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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长公主见林偌辅


宫门口的人影终于稀疏。

陈平平与范家兄弟的说笑声,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涟漪散开,最终随着远去的马车彻底消失在夕阳下的街道尽头。

与之相对,另一侧,一种略显沉重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轮椅碾过青石板,发出单调而持续的声响。

林偌辅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他的儿子林共。

他的面色沉静如深潭之水。

唯有眼底深处,一丝疲惫如同沉淀的淤泥,悄然积压,混杂着难以驱散的阴霾。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林共的出逃,范隐将其抓回,之后便是父子二人与范隐密谋,最终定下并实施了那个险峻的计划。

紧接着,便是在宫中,与各方势力周旋,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演技大赏。

最终,对北奇用兵的决议,如同一块巨石落下。

袁弘道早已等候在侧,身形挺拔,神态恭谨。

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宫装女子,面容陌生,气质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显然是宫中之人,而且地位不低。

那女官的目光,锐利而直接,落在林偌辅身上。

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动作标准却毫无温度。

“林相,殿下要见您。”

她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林偌辅停下脚步。

轮椅的滚动声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并未在那女官身上停留太久,而是掠过她,落在了袁弘道身上。

他松开一直紧握着的轮椅扶手,将其交到袁弘道手中。

那扶手,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与压力。

“看好他。”

简单的三个字,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袁弘道立刻躬身应下,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相爷放心。”

范隐之前的提醒,如同电光石火般在林偌辅脑中一闪而过。

那句关于袁弘道的隐晦警告。

但他此刻心力交瘁,实在无暇深究。

袁弘道跟了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这点看护的小事,想来还不至于生出什么异心。

至少,林偌辅在这一刻,是如此判断,或者说,是如此选择去相信的。

他收回目光,转向那名宫装女官。

脸上的沉静未变,只是那份淡漠似乎更深了几分。

“带路。”

女官不再多言,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引着林偌辅,走向宫墙外一侧。

那里更为僻静,灯火也更加稀疏,仿佛通往一个未知的深处。

阳光照射到宫墙上,宫墙投下长长的阴影,将这角落衬得愈发幽深。

一道黑色的身影静立在墙根下,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正是长公主李芸瑞。

她依旧是一袭黑衣,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却难掩那份久居上位的清冷与倨傲。

见到林偌辅走近,李芸瑞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语气带着刻意的温婉。

“偌辅,你来了。”

“别太伤心了,共儿……只是武功尽失,并非全无希望。”

“以他的聪慧,将来在文途上,未必不能功成名就。”

这番话听在林偌辅耳中,只觉得无比刺耳。

他微微颔首,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感激,只有疏离。

“长公主关心臣之家事,臣不胜感激。”

李芸瑞似乎被他这副拒人千里的态度刺痛,脸上露出一丝哀怨。

“你……非要如此与我说话吗?”

“何其生分。”

林偌辅终于抬眼,看向她,目光却冰冷得像腊月的寒潭。

“君臣有别。”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锐利。

“长公主,你比谁都清楚,你我之间,从来没有所谓的感情。”

“你想要的,不过是把持住我这个‘第一权臣’,让你在朝堂之上,多一枚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罢了。”

李芸瑞像是被他的直白戳中了痛处,却依旧维持着柔弱的姿态。

“我知道,共儿经历了那等惨事,你心中有怒,有怨。”

“你若想发泄,发在我身上,我也受着。”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林偌辅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情真意切。

“共儿虽非我亲生,但我亦视如己出,同样想为他报仇雪恨。”

林偌辅心中冷笑。

牛兰街那场刺杀,若非她假借太子之名,暗中授意,林共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现在却在这里惺惺作态,真是可笑至极。

“报仇之事,不劳长公主费心。”

林偌辅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

“陛下圣明烛照,范隐范提刑司更是查案如神,早已锁定了幕后真凶。”

当然,所谓的“真凶”,不过是推给东一城和北奇的一个借口,一个对北奇用兵的由头罢了。

真正的幕后黑手,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林偌辅不想再与她虚与委蛇。

“长公主夜间召见,究竟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李芸瑞见铺垫无用,终于不再兜圈子,收敛了脸上的哀戚,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我问你,你今日在陛下面前,是否坚持了宛儿与范贤的婚事?”

林偌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长公主的消息,果然灵通。”

李芸瑞的语气带上了明显的厌恶与不屑。

“我不准!”

“我绝不同意宛儿嫁给范贤那种……乡野村夫!”

林偌辅闻言,眼神骤然变冷,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长公主是舍不得宛儿,还是舍不得……您一直攥在手里的内帑大权?”

李芸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林偌辅!你……你竟然如此想我?!”

林偌辅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你我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出这副哀哀戚戚的可怜模样?”

“你不累,我看着都替你累。”

李芸瑞被噎得一时语塞,干脆不再伪装,语气强硬起来。

“我是宛儿的母亲!她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

“我说不嫁,就是不嫁!”

林偌辅也失了耐心,声音冷硬。

“那你不如亲自去跟陛下说。”

“看看陛下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李芸瑞的情绪彻底失控,声音尖锐。

“林偌辅!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非要如此针锋相对吗?!”

空气瞬间凝滞,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抗。

片刻之后,林偌辅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疲惫。

“宛儿喜欢他。”

李芸瑞立刻反驳。

“婚姻大事,岂能由她一个小女孩儿来决定?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偌辅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直刺李芸瑞的内心。

“父母之命?”

“李芸瑞,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可曾真正将宛儿当成你的女儿看待?”

“你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吗?”

李芸瑞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厉声反驳。

“我怎么没有把她当女儿?!”

林偌辅却不想再与她争辩这些早已没有意义的过往。

“罢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疚,却不是对面前的女人。

“这些年,我忙于朝政,也疏忽了宛儿。我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是我欠了她。”

“如今,只要是她真心喜欢的,我不想再横加阻拦。”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更何况,范贤的兄长范隐,此次救了共儿,此乃大恩。”

“范隐此人,有才有德,行事老练沉稳,深得陛下器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有这样的兄长,范贤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今后,我打算亲自扶持范贤,林家未来的助力,我会分一半给他。”

李芸瑞听到“扶持”、“林家一半”这些字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范贤和他那个哥哥,不过是两个没名没分的……”

“私生子”三个字,在她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被林偌辅冷冷打断。

“没有根基,才更好扶持。”

一句话,堵死了李芸瑞所有的反驳。

李芸瑞知道,在道理上,她已经说不过林偌辅了。

她只能再次祭出情感的武器,声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绝望。

“林偌辅!你就从来,从来都不肯为我想一想吗?!”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风吹过宫墙,带来一丝凉意。

林偌辅看着她,眼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平静。

“李芸瑞。”

“我替你想过。”

“内帑,本就不是你的私产,早些放下吧,对你,对太子,都好。”

他停顿了一息,仿佛做一个最终的了结。

“从今往后,你我,不必再见了。”

说完,林偌辅不再看她一眼,毅然转身。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坚定,一步步走出阴影,走向来时的方向。

李芸瑞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黑色的衣袍几乎要融入更深的夜色。

她知道,想借林偌辅之手阻止这门婚事,彻底失败了。

良久,她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最后一丝伪装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恨意与不甘。

她拢了拢身上的黑衣,也转身,朝着宫内走去。

宫墙下的僻静角落,重归寂静,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只有微凉的风,悄然拂过冰冷的墙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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