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最后，聚谈离别事

一家团聚不了，是个奢望，好友聚在一起也是不错。

有人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放假，可阳晓光只感到时间真快啊，不知不觉的，没有半点欣喜地感觉。不过这丝毫抵挡不住住宿生们回家的心情，大包小包的和亲人团聚。开始与时间在赛跑，倒计时的时钟已经开始计时，好无奈。

放假这天对阳晓光来说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睡了个回笼觉又开始自愿地等待。

太阳当头照，强光照射的人们睁不开眼睛，街上的人们匆匆走过，大多躲在家里，阳晓光也是。坐在大堂，吹着西北风，凉爽的等待。

为什么大家专挑下午，因为上午睡个觉起来，吃个饭的功夫就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倚在门前，熟悉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近。

“吱——”骑着自行车的三人也就下了车，轻车熟路直奔而来。

阳晓光连忙动起来，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们也一一回着。

“这么快就来啦。”又是一句废话，不过没办法，生活就是由一句句废话组成，阳晓光也不能免俗。

“嗯。”曾小薇又给了一个标准答案。把手中拎着的袋子扬了扬，看来是有备而来，说：“那我们开动吧，还有很多作业都没做。”

“大家一起搬吧。”阳晓光说的当然是桌子。

四个人齐心协力，噪音不断，把桌子搬到了大堂中间，靠近里墙的地方，与大街遥遥相望。每一个人占据了一个方向，四人刚刚好。这是不速之客而来，李文丽也拿着作业前来，看到大家，互相都打着招呼。一看人多了，桌子不够用，于是这个艰苦的任务便毫无疑问交到了两位男生身上。高潮意气风发的一人就把旁边的桌子搬来拼到了一起，阳晓光也乐得清闲。

同在一个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李文丽一早就和阳晓光的这些朋友相处的十分熟了。

一字排开，空间大了，各自离得也远一点了。中间堆满了书和作业，男左女右，男生一人就可以独占一个桌子的大空间，女生则相隔较近。

难怪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说的果然没错。这不，右边的三个女生碰到一起便叽叽喳喳笑谈着，旁人勿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妹呢。阳晓光和高潮也插不上嘴，只能见缝插针说上几句。

“这个是什么意思啊？”曾小薇终于注意到了阳晓光，从女生热火朝天的热烈交流中逃离出来问道。

少了一个不成问题，李文丽和曾小柔继续。

别人不会的，我会，这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啊！阳晓光耐心的一字一句说道：“这个，就这样做”暗自得意，阳晓光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当老师的天分，可永远也不会去当老师。老师在心里已经是一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职业，只可远观，不可近视。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连举手那么件小事都瞻前顾后，何谈为人师表，既然做不到最好就不要误人子弟了。

曾小柔也柔声问道：“阳晓光，这个怎么做啊？”

还没等阳晓光开口，李文丽又来凑热闹，“这个，这个，这个，我都不懂。光哥，教教我呗！”

三个女生正式开始轮番轰炸，誓要攻下堡垒，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一个个问题喷涌而至，阳晓光措不及防，顾前又顾后，发挥外界传说中的中国人热心，细心，周到的精神一一讲解，口干舌燥之时也是拥有自由身之时。

“唉！”长长的叹气。大喜事啊！万恶的老师布置的万恶的作业终于全部消灭了。现如今写作业至少还有点盼头，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个没有遇到王老师的以前，为了任务而完成任务，因为你感不到写了有什么丝毫的作用。不过现在不同，王老师看完后会给评语，就是唐老师也会留下一个等级，这不得不佩服老师的敬业爱业，搞的我们这些学生不写作业都不好意思了。在这个并不发达的阳镇上拿着并不多的工资却做到这种程度，佩服！佩服！在此要深深的鞠上一躬。可到了以后，阳晓光可就，只有，不屑一顾了。

放下笔也不再收拾，吹着风，聊着天。

幸亏阳晓光家大堂较大，一分为二，左边是奶奶的房间，房间外就是堆放一些杂物，右边对着大门，一条长长的通道直通到内堂，被一门之隔，门边上就是几张桌子排列在一起。高潮的自行车也搬了进来，闲来无事原地骑着。

看着高潮自如并轻松控制自行车，阳晓光心里无比羡慕，酸酸的，面对这幅场景，神经也会紧绷起来，时刻提防着，以免有不详的预兆。

高潮和曾小薇姐妹俩的三辆自行车都停在一边，高潮意气风发得意的骑着，很平常的微笑，可在阳晓光看来就不那么简单了，怪怪的。

当一个人向你炫耀你所做不到的事时，你所下意识就只是想要逃避。

“阳晓光，现在还会不会骑车？”说完，高潮骑得更欢了。

高潮啊！高潮！你什么话不说偏偏说这个！一下子踩到了痛处，说到了短处，无论语气多好，多平常，是笑脸相迎，阳晓光终究感到不是滋味。听完这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反驳，无论对方说什么，这总是阳晓光的第一反应，为自己辩护。

“不就是骑车吗？”阳晓光不服气的面红脖子粗下意识的作出回应，不敢面对高潮投来的目光，微微望向一边，心虚道：“那么简单”

不知道他的眼神是惊讶还是质疑，阳晓光不安的心猛烈跳动，深怕被人再接再厉攻破心理防线，抢在高潮出口之前说道：“今，今天的天气好热啊！”扯着衣服来回运动，用手扇扇风，脑里急速转动，必须要立即想出可以聊的话题，不然就不好收场了。有了！阳晓光在心里大呼：有救了！嘴角含笑，说：“那个古人都有姓什么，名什么，字什么，号什么，像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你有没有想过？不如我们也试着弄一下。”

高潮显然是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于是陷入了深思。

阳晓光也终于得以喘口气，大放轻松，好似逃过一劫，心里也一直盘算着按照这种模式也给自己弄一个名堂出来。

“那我姓高名潮，字博论。”一时之间灵感泉涌，眼睛里闪烁着莫大的喜悦。高潮嘴里忘我念叨着：“高博论，高谈博论，博学多论，多好啊！”转而立刻兴奋地向大家宣布道：“你们以后就叫我高博论啦，多好的名字啊！多有文采！”

一语吸引了所有人，阳晓光也早想好自己的字号，想到了张卫健的沈万三，想到了电视剧的偶像张卫健，再由此想到了电影的偶像周星驰，泛起嘴角，偷偷笑了笑。答道：“是啊！好有文采啊高潮。”

“叫我，高博论。”高潮纠正道。

“晓得啦，高潮。”

“高博论！”高潮咬牙切齿的强调道。

阳晓光强忍着笑意，笑道：“好，高潮你的那个号是什么，想好了吗？”

高潮快被逼疯了，一次又一次的受到反复的刺激，黑下脸来面无表情，平静说道：“这么模仿星爷有意思吗？大光。”

“大光？”听起来怪怪的，见说到自己阳晓光见好就收。“没意思，没意思。”阳晓光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说：“高博论，你那个号是什么？”

被两人弄得在旁边的三位女生也跟着笑着，阳晓光和高潮都早已忘记不快，其实只有看到别人笑自己就是做什么都不重要。

一切都回归平常，笑笑也就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

“号？这个？”高潮倒是真想不出来，刚才的敏捷思维都已奉献给了博论这两个难得想出来的好词。急中生智推卸掉麻烦，反问道：“你咧？你的字是什么？”

想着张卫健那沈万三意气风发的有钱人，阳晓光正容道：“我姓阳名万三，号当然就是初晓阳光。”

曾小薇在一旁听得很用神，想到了那天谈论沈万三的时候，想起那天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似的，翘起嘴角自我笑着，也深深记住了初晓阳光这个文采飞扬的四个字。

“万三，就是那沈万三吧！看来我就要称你为阳万三了。”高潮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名字，经常听阳晓光在耳边念叨的一位。

“那我也要称你为高博论了。”阳晓光也恭恭敬敬回了一个。

两人滑稽的成功让三位女观众再次开怀大笑。

高潮想无可想，苦恼求道：“阳晓光，你那么厉害就帮我想想我这个号。”

阳晓光这哪能答应，本着互帮互助绝不断人动脑能力，出主意道：“这个号嘛，就是外号，就把你滴名字中的一些字组成一个组合就好啦。”

高潮是铁了心里，“作——文——王！”说出了保管有用的三个字。

阳晓光飘飘然，瞬间立刻觉得这种行为心理上是允许的，生理上本能的不好意思，连连抗拒。

“那就高山流水，潮起潮落吧！”阳晓光被逼的临时想出了自认绝妙的搭配，越想越满意，真是舍我其谁，哈哈哈！

“不错，不错。”高潮听后也甚是满意。细细品味着：“高山流水，潮起潮落，有意境，有文采。”

旁边的三位女生也听得不由自主地跟着夸道：“不错！不错！”

高潮的难题得到解决，马上恢复了精神，起来祸祸其他人。倚在车座前，蛮有兴致的问道：“你们呢/？”见纷纷摇头状，于是又急忙催道：“你们也想想字号什么的啊，也显得咱有文化。”

“呵呵呵！”沉浸在一阵笑声中。

曾小薇为难笑道：“我们可不理这些，再说这，怎么想啊？”

曾小柔立刻建议道：“不如，阳晓光，你帮我们想。”

有人相求自是求之不得，更何况是异性，自信心更加爆棚。

“这个嘛！等一下，让我好好想一下。”阳晓光心里很是满意，欲要再次证明我是最棒的，比你们都厉害。

在期待的眼神中，阳晓光缓缓而谈。第一个向刚刚的提问者边想边说道：“有了！你咧，曾小柔，曾小柔，就叫柔情似水”曾小柔微微错愕，满意的接受。又想到了，“李文丽，李文丽，就叫文学如此美丽”最后的重台戏当然留给曾小薇，阳晓光临时把最好的给说了出来，“曾小薇，就叫微微小别。”

“微微晓别，晓别，晓别”曾小薇越想越不对，晓是？别又是？一切的疑惑凝聚在心头，平时的话早就开口了，可现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一时之间阳晓光充分调动脑细胞才想出这些同音同字的词，自叹好不容易逃过一劫。

曾小柔和李文丽只在心里感叹好厉害啊！高潮也不得不这样认为。

“晓别，晓别，微微晓别啊！”抛开这件事不去想，曾小薇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高潮早已默默下了车，曾小薇看准时间一跃而上，真乃快啊！见两男两女互相聊得火热，原地骑着车说道：“你们不要说啦，听我说啊！”

“哦”阳晓光和高潮都不由自主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一阵笑声过后，曾小薇仍然无语。

曾小柔也搬着椅子微微移动，没弄出很大的声响，静静坐到了阳晓光的身边，温柔望过去。高潮转头见到这番眼神，从未有过的，心里一阵慌乱，竟然不好意思的连忙闪躲，低下头去。

曾小柔则只注意到眼前这位，只有余光看到了高潮。

“说啊？”阳晓光第一个催道。后面的人也接连发问。

嘴唇没有什么鲜艳的颜色，纯天然，不加修饰的粉红，在阳晓光眼里显得格外的清新脱俗，绝非一般，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那看似温柔的嘴唇却能发出比在场所有人都大的声音，一看就是当领导的材料。“毕业后你们都到哪里去上学啊？”

很自觉地反问道：“你咧？”

“还不是在这里读。”曾小薇无奈又很正常应该说道。

阳晓光其实早就知道所有的人不出重大意外都会留下来，可只有一人出了意外，要独自离去。舍不得啊！终究还是要走。

“我也是”高潮叹了叹气，拍了拍阳晓光的肩膀说道：“可是阳晓光就——”戛然而止，不忍说下去。

阳晓光推还高潮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保持着沉默，静观其变。

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一丝丝无奈弥漫全身，是应该摊牌了。

李文丽也许早都猜到了，不想听到心中光哥哥的准确答案，道了句我先回去了就拿起书和本子匆匆而逃。

纷纷回头，背影渐渐远去，又不得不面对了。

曾小薇总是在阳晓光最需要的时候及时第一时间出现，脸上浮现出的心痛，不安，像是泯了一口陈酒，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很快就一闪而过，不过阳晓光敏锐的捕捉到了，感同身受般心痛。

曾小薇强装出笑容，笑的那么灿烂，轻松说道：“这样也蛮好的，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可以出去开阔视野，只不过可不要忘了我们哦！”

明明早都想到应该会是这样，可又逼自己不去想。现在，不得不面对。

下意识的安慰着，替阳晓光开心。可一说完，笑立刻僵住了，口不对心。已经从小习惯性的在别人前面带笑容，一定要装着很开心，让人家看到你很辛福，没有不开心的事。于是，长此以往，这种伪装是改不了了。

也许只有阳晓光知道，曾小薇笑的是那么勉强，牵强。眼神无比黯淡，那个原本活泼可爱，总是一脸笑容的小薇也会如此让人心沉。

“蛮好，蛮好的”曾小薇的话还在心里反复回响，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有时不只是冷的时候会有这个症状，虽然已经被折磨了好几年，可到了坏天气依旧会有这个症状。每时紧张，不安，感动，感触也会出现这个症状。

心里划过一个长长的伤口，无法控制的滴血。痛，很痛，无比的痛。然而面子大过天，为了那男生在别人面前时时刻刻要保持的尊严，阳晓光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呵呵苦笑。强压抑住不好的情绪，可一想到“蛮好的，蛮好的”不由自主一阵酸酸的难过涌入全身。默默紧握拳头，告诉自己忍！

阳晓光拼命扬起嘴角，挤出一丝不难受的样子，说道：“怎么会呢，我还怕你们忘了我咧！”

出乎意料，曾小薇，曾小柔和高潮竟同时异口同声说道，所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怎么会呢，我们不会的。

说完，时间停止了，就在这一刻，很平静。顿了一会儿，全场大笑不已。笑完也就没什么好笑的了，只是一时感觉新奇，现在又重归平常。

高潮吹捧道：“阳晓光，你那么厉害，将来肯定是当作家的料。”

“还是算了吧！”阳晓光倒是对文学界不抱有任何太大希望，实在是自己现如今的水平有限，那是个遥远的梦。

“以后要是大家都不在了怎么找到对方啊？”高潮提出了个疑问。

阳晓光想了想，面对大家庄严的宣布道：“以后我们固定好，就用自己字号，绝对不变。我呢，就是初晓阳光。高潮，你呢？”

这个还挺新鲜的，高潮想了想之后答道：“我啊？高博论，高谈博论，高山流水，潮起潮落都是我的啦。”

阳晓光呵呵笑道：“这么多，哪一个啊？”

“都是，都是。”高潮对这些好词哪一个都不肯舍去。

曾小薇也来了兴趣，说：“我就用你跟我说的微微晓别啦！”

曾小柔随声附和道：“我也用你帮我想的那个。”

一阵阵凉风拂过，吹散杂乱的心情，表面上好像心旷神怡。

曾小柔如名字般一脸柔情，面露复杂之情，轻声道：“真的没有办法挽回吗？一定要走吗？”

虽然平时曾小柔在姐姐的影响下，与曾小薇相比并不出众，十分抢眼，但是一问就问到了阳晓光的心里，再次扎了一针，想到了那件难受的事。

此问一出立即迎来了曾小薇和高潮的注意，这恐怕也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可又思前想后没有说出来。

“唉！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去，可是不去不行啊！”阳晓光无奈又无辜的说道。

我们的未来从来都不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时时刻刻攥在大人的手中，被大人们视为孩子的其实已经不是“孩子”的孩子又有很办法呢！

阳晓光一时气愤，心中早已把那所谓的“妈妈”骂了许多次，你知不知道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很怕的。你从小都不管我，为什么现在有装出一副一切都是为我好，关心我的讨厌样子，虚伪，虚伪至极。

这个答案纯属意料之中，还抱有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也是出乎意料之外，注定了是要离别分开的。

陷入了一阵沉重，每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和自己的内心深处相讨论。阳晓光夹在中间很不是滋味，想要随便说点什么继续互动，可阳晓光不是高潮，没有那么多话，有的只是在心里发酵，也不敢，就是说不出口，话到嘴边，还没出口就已经卡住了，只能同样保持沉默，期待有个勇敢的人站出来。

忧郁的空气中被一个人的到来打破。有时天还是天随人愿，这当然是实现了愿望的人说的话。

李文丽从家中赶来，一身轻松。女生之间很快又陷入热切而又热烈的讨论中去了。而阳晓光和高潮就很不幸的被彻底遗忘，成了孤单的角落。这可不行啊！刚刚不愉快的情绪很快便带过，重振精神，为争取自己的权利而努力。阳晓光和高潮左右出击，分两路进发，采用迂回战略，在不懈的努力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五人或为了某一问题而讨论，或争议热点话题，或交流喜欢看的电视剧和动画片，或诉说生活琐事，或卖弄人生哲理，脑筋急转弯。好不热闹呀！尽管是高潮出尽风头，阳晓光只能随声附和着，不过也能插科打诨。要是真让阳晓光一个人来还真不自信，有个人陪着就是不一样。

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的，晚饭来急，不留人任何缝隙。热的烦躁，热得不安，热得发狂。这还是身经百战之感，阳镇是热就热的疯狂，冷就冷的彻底。

一个下午不知不觉在快乐欢声笑语中度过。各自收拾好东西，挥挥手，在门前目送他们三人骑着自行车驶往前方，长长地舒一口气，一个人就是轻松了不少。

离别。离开，分别，本就是件平凡事，但总是想象比现实更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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