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买礼物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来不及珍惜，只能惋惜。

那个大的热闹活动搞完后生活又重归平静，无风无浪。离七月的最后一场考试越来越近，老师们也极有默契的集体罢工，懒得讲课，冲刺的复习充斥着每一天的生活，很压抑，很单调，但并不像高潮那样觉得像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反而有种兴奋感，大家都在努力，自己便会不由自主动起来，拼此最后一搏。

时间如箭又仿佛蜗牛那般快速又缓慢的进行中，给老师送礼物的呼声在班长以及女生的带领下越传越高，好像不在毕业前送礼物给恩师就说不过去。

在阳晓光的印象中没有给老师送过任何礼物。想，当然想过，只是一直不敢，更加没有送过所谓的父母任何礼物，想都怕想。尽管老师常说学习成绩是回报老师的最好方式，可是这种话就跟随便一样，说是不在乎，可心里还是有期待的。

内心深处总会有点小内疚，最后的相处时间大家也颇有默契，相约去买礼物送给老师。

离考试越来越近，各大组长，就是这些班干部们的，当官的身不由己，必须要有所表示，纷纷蠢蠢欲动，都选择放学后去礼品店精心挑选一番。阳晓光见此大阵仗，心有所动，变得不安，默数全部积蓄，下定决心，今晚行动。

全部积蓄就只有一百块左右，可别以为阳晓光现在那么穷是因为把攒的钱给败光了，其实并不然，阳晓光也曾省吃俭用，不吃不喝，辛辛苦苦几年才存到了好几张毛爷爷大钞，一直不舍得用，只不过偶尔买些书。可谁知道就是这样把钱藏得严严实实的，这存钱的地方却选错，不翼而飞，失误啊！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样死的。一夜之间就化为乌有，真乃应了那句话，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步走错回到解放前。怒骂老天，捶天打地，发泄完后无奈收拾好破碎的心，重整旗鼓，从头再来，一点一点从每天的几元里挤出一点，一滴一滴存着，直到现在。再次面对积蓄，不仅饱含泪水更包含健康的丢失。阳晓光从来都不是个铁公鸡，只是觉得钱要花在刀刃上，可以用来买“精神粮食”，做些对自己和他人开心的事，无谓花在无益的事上。有时会一时冲动，但沉下心来，苦苦挣扎，权衡再三，心里有了答案。

行动还需要合作伙伴，一个人总是少了点什么，没什么胆量。

放学前找到高潮，说明来意，本想放学后放下书包就一起去买礼物，可遭到一语拒绝，竟然以没钱为由，大大方方的不接受。一番激烈的辩论阳晓光败下阵来，怪不得怎么说不要奢望说服已经决定了的人，跟他们毫无道理可言，他们会坚定的固执己见。

转移对象，找到了曾小薇，从她口中得知已经提前一步买好礼物送给了老师，但曾小薇还是什么都没说就一口答应。

师父出口，焉有不从之语。

漫步在回家路上，终于到了她家门口，校门外。阳晓光笑着撂下了一句“等一会在门口等我，我马上回家放好书包就来找你。”顾不上曾小薇在后面叫着小心，慢点，笑着兴奋疯狂往家里跑去。

一回家，把书包往桌上一丢，向奶奶交代了一声后冲进屋里，拿好全部积蓄的一半又着急跑着，深怕她久等。气喘吁吁赶到她身边不远处，只见她早已在那里等，放慢了脚步，深呼一口气，气息放缓后踮起脚尖想要吓她一下，一想到这个恶作剧便忍不住的呵呵笑了出来。这不，还没有出手就被认了出来，虚心的说道：“走吧！”一步步按着她的速度秀气的迈着步子前进，倚着头好奇问道：“你，你来好久啦？”

“没有啊，只是放下书包就出来等你啦。”尽管说的轻描淡写，不过阳晓光还是觉得心有不忍，让她等了那么久，自责道：“不是跟你说过等一下再在外面等？你当我飞毛腿啊！跑得那么快。”

曾小薇不以为然，望着眼前的阳晓光笑道：“我这不是怕你来了又等不到我着急嘛！别人不知道我可晓得。就你这个耐心，等人不超过几分钟就烦了，万一你走了又怪我不等你怎么办？再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一下子又恢复了野蛮本性，不过这么为我这个师父着想还是很感动的，默默无语。

“对了，你要买什么礼物啊？”

疑问？阳晓光听罢挠了挠头，没有真正买过礼物也不知道其中的门道，求助问道：“不知道，你买的什么送老师？”

“这个嘛——保密！”又再次保持神秘，卖起了机关。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也不必强求，淡然说道：“去店里看到什么好就买什么吧！”

“嗯！”两人继续并排走在笔直的马路边，大树下。

微风拂过，秀发飘散，阳晓光的短发也一根根跳着舞。瞟一眼，她拨弄着散落的乌黑秀发，拢在耳旁，偷偷看了几眼就害羞收回。对阳晓光而言眼前这长发在女生中并不算长，不过不用身穿学校那紧贴身的校服，更显青春阳光。偷偷望着她的身影，一时沉在其中，却很快就清醒了，而且还是被她的“明天去你屋里”一句话给惊醒。

“什么！为什么！”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惊吓与疑问并存，一个个问号和感叹号在心中交替出现。

“明天再告诉你！”依旧野蛮。可怜的阳晓光满腹疑问不解就这样被塞了回去，“哦！”地乖乖听话结束了上诉机会。

“快走吧！再不走快点像我们现在速度回去天都黑啦。”说着也不顾赞同反对，一往直前。阳晓光这个真正的主角都还没着急呢，她倒是着急了，不过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加快了速度。

穿过一条大街，无暇欣赏所谓的街边美景。身旁人车穿梭而过，风风火火的走过眼前的初中学校不远处就是目的地了。看到胜利在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很快便到达终点。

来到店门口本能往里探去，物品还算琳琅满目，不禁记起上次和何木林恳来这里买动漫犬夜叉的贴画时闹出的笑话。在旁边买东西的一个路人见到阳晓光这三人后竟然好奇对着林恳问道是不是营养不良，不然脸上怎么会白一圈在黑脸上显得不协调。这个问题一出尴尬极了，林恳带头就跑，阳晓光和张文也随之跟了出去。本来这件事涉及到别人的隐私不便过问，可是好奇心害死人，开玩笑的口吻问道，被林恳的一句“天生的”给弹了回去，不再多说。想到这里不禁咧着嘴笑着，她满脸疑惑问道：“笑什么，还不进去。”

“哦，没什么，进去吧！”强忍住了笑意，推开玻璃大门在前领路。

前进着，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各式各样的商品而是方梅方婷这两姐妹，严重阻挡视线，不得不注意到。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是能躲就躲，实在是躲不过去就挥一下手，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只好硬着头皮上，何况现在不是一个人战斗，不再怕。

曾小薇也见到了，热情在后面就打起了招呼，互相问候着，一下子就把阳晓光这个男生晾在了一旁，直到方婷说了句“阳晓光，你也在啊！”气氛才不再那么尴尬。

我晕。现在才想起我，面带微笑挥手打招呼致意。这只是个小插曲而已，三个女生很快又恢复了女生本性。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只能在一旁欣赏。曾小薇回头意识到阳晓光的尴尬状态，结束了谈话，叫住阳晓光一起往里面走去。而方梅方婷也直走去门口那边。

留心观察，四处轻拿轻放，摇头不满意的走走停停，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物品。

曾小薇随手拿起看中的一个问道：“这个可不可以？”

阳晓光看了看连忙摆头，曾小薇虽很满意，不过还是放下了。又拿起几个一一问意见，得到的只是一个个摇头拒绝。眼睛上下左右四处扫射，自动过滤了一批，将重点集中在几个身上。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曾小薇受不了频频地拒绝，撅起嘴巴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买哪一个嘛！”发泄后触及到阳晓光无辜的眼神，软了下来，没好气说道：“总要有个标准吧！”

见她生气的样子在眼中产生错觉，变得那么可爱，阳晓光不紧不慢的说道：“着什么急嘛！我再看一下。”特意吊起她的心，趁她还未大怒前手指指了指前方的物品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不错。”范围一下子减了不少，曾小薇饶有兴趣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有了结论，拿起其中一个内有雪花飘落的城堡赞道：“这个不错！雪花多浪漫啊！我看就选这个吧！”

浪漫？何为浪漫？浪漫能当饭吃啊！

阳晓光连忙制止曾小薇那想要立刻掏钱去买的冲动，说道：“先别着急，看看再说。”说完把曾小薇领到一个心仪的物品前。

只见它优雅静静躺在那，是一个海豚造型的灯，灯光呈现出紫色的淡雅光芒，灯光颜色还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被深深吸引，拿起来仔细端详，甚是喜欢，心里却立刻犯了难。翻开身后的价格标签，着实吓了一跳，大大超出预算价格，想到曾经见到有人送过了，转念一想，总不能让老师收到相同的礼物吧，那多没意思，没创意啊，我这可是为老师着想。想到这，心情好受了些，尽管再好，也只好作罢。目标锁定在两个的身上，一个是通体碧绿色的壶状笔筒，几个凹点参差不齐，正好显得有种不规律的另类美感。还有一个是很美的装饰品，虽然与前者都是海豚，不过这个是全身只有一种颜色，价格也便宜得多。两个的价格不分上下，都处于物美价廉，这就又彻底难住了阳晓光，左拿右放，右拿左放，就是拿不定主意，心急如焚。

只要跟自己无关的事，天秤座的人都能给予公平客观的判断。一旦碰到切身的问题，天秤就左右摇摆，犹豫不决，难以做决定。甚至心情恶劣，乱发脾气，不能及时作出决定，而阳晓光就是这样的天秤座。

外表是会骗人，白羊座的不一定都是白羊。一点都不温顺，风风火火，大大咧咧，拥有坚定的态度，内心往往隐藏着温柔的一面，曾小薇就是这样的白羊座。

当天秤座遇上白羊座又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呢？敬请期待！

不忍见阳晓光苦恼的样子，曾小薇开口问道：“不晓得该选哪一个吗？”

柔柔的就像一阵风吹过，吹进心里。

“嗯！”看了看手上的东西，阳晓光为难说道：“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怎么办呀！”

“我有一个方法，很管用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看中哪个就选哪个。”空气中沉默着，曾小薇打破沉默。

“这可不可以啊？”阳晓光对此质疑道。

“不会试一下啊！蛮管用的。”

既然她都那么说了那就照着做吧！试一试，半信半疑说道：“那好吧！”想着对面曾小薇提供的方法，一下子由此联想到电视剧里常演的。当你闭上眼睛之后快速睁开，眼前第一个浮现出的身影就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阳晓光也不知道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会是谁？时间有限，来不及想那么多，不过这个方法却注定将随着今后一生铭记。

心里默默想着，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浮现出了两个物品的身影，同样还是无法做出抉择。心里咒骂着，不知道是哪个贱人想出来的没用的方法，当然不可能是说曾小薇，而是想着电视剧里可真不靠谱。又开始犹犹豫豫，拿拿放放，难以取舍。曾小薇不急阳晓光都已经急了，心情烦躁到极点，于是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断在脑海里对比，优缺点互相PK，权衡再三后作出了艰难的决定。一咬牙，一跺脚，就选它了。喜滋滋的放下一个，握着绿色壶状笔筒不放，紧紧握在手中，可还没等捂热就被一人给出其不意强夺了过去。

定晴一瞧，原来是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笑而相对。

“真是佩服，买个东西还要左想右想。想了那么久，早决定买这个不就没事了。”曾小薇握在手里把玩着，嘴上可不饶人。

趁她一个没注意，不留神，该出手时就出手，一下夺了过来，放在手中才放心多了，辩解道：“这就叫细心，心思缜密，懂吗？我是天秤座。天秤座就是这样为人着想，三思而后行。”说到最后颇有无奈之感。

曾小薇立刻回击道：“我还是白羊座呢！白羊座就是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正说着吸引了阳晓光的注意，有了可趁之机，使出一招无影手想要混淆视线。不过阳晓光做凡事都留了个心眼，以不变应万变，紧握手中的宝贝停放在后面，身体一闪，有惊无险躲了过去。曾小薇见此哪肯罢手，不甘，又心生一计，双手出击，左右出动万无一失的拦截目标。阳晓光往往是接上了一招有漏了一招，更何况是单手在战斗，另外一只手紧紧地贴在身上保护送给老师的宝贝，可不能有损。挡着挡着，眼看气数将尽，再说本身也没有求胜之心，笑着发出一个好的信息，求饶道：“不玩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去买单。”说完就想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可唯一的去路被曾小薇那苗条的身躯给完全挡住了，没有任何突围的可能。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阳晓光指向门外，幼稚说道：“看，飞碟。”好吧！我承认这招是很烂，可是事到如今只能仓促先拿这个凑个数。

再看看曾小薇。那气势，那姿态，丝毫不为所动，若无其事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淡定说道：“不用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拿来吧。”

等等，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这不就是电视剧坏人洋洋得意时说的威胁的话吗？

阳晓光使出最后一丝气力，无力的垂死挣扎，见她脸色，笑意盈盈说道：“我拿着吧！”

“拿来！”再一次坚定地语气让人后怕。

话语震人，冷风袭人。一堆堆乌云在她脸上盘旋，活要使人愧疚。

同志们！这是暴风雨的预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勇敢的海燕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阳晓光可不是海燕，可不想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可不想被巨浪吞噬。

阳晓光无辜的眼神里饱含着无奈，以败者的姿态双手奉上，进贡礼品。苦涩笑着说道：“这下你开心了吧！”

曾小薇认真的轻拍了一下肩膀摇头说道：“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说完不禁开心笑了起来。

阳晓光见她开心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好郁闷的，建议道：“我们走吧。”

“嗯”只顾一时高兴的往前走去，似乎忘记了阳晓光的存在，不过还是随着曾小薇在柜台前的一句“快点过来”搞的阳晓光只好“哦”地一声屁颠屁颠快走几步就到了，心中还在纳闷怎么说话断断续续的，不过看到方梅方婷在那里也不好发作。

小心翼翼将那要送与老师的贵重物品的轻放在柜台上，左手边阳晓光督见被自己放弃的海豚灯，真不知作何感受？

曾小薇已经和方梅方婷打得火热，看着方婷认真的趴在玻璃柜台上下笔用神，想同学相聚，怎么着也得寒暄几句，反正也不着急买单。靠在柜台上，想不说话也不合适，去打个招呼吧。挪了几步，“嗨！”微微俯下腰好奇问道：“写什么啊？”

方梅安静不语，在旁眼神关注看着卡片。夹在中间的方梅边写边答道：“光送礼物也不行啊！还要写上自己亲手写的卡片。”

“哦”想了想也是这个理。离阳晓光最近的曾小薇突然绕了圈走到方梅那边去，阳晓光也不注意，面前空阔了不少，继续问道：“你的卡片从哪里拿的啊？”

方婷停下笔，抓着笔半扭过头，在空气中划过一条半圆线。还没等说话，曾小薇就递来了一张红色卡片，笑着说道：“写吧。”

方婷见此又转回头继续写。

阳晓光感激接过，犯起了嘀咕，她怎么知道的？接着想了想，原来她刚刚不在是有原因的，真是在心中道了句多谢，口中却没说出。顺手从柜台上拿起笔，将纸用左手按住，右手提笔快速潇洒的写下了尊敬的王老师，冒号。两个小点画上后，一时之间太多想说的话到了笔下就不知所以了，半天愣在那，手中的笔悬在半空中，苦苦在脑里搜寻些好词好句。例如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又如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等等一些赞美之词在努力回想都浮现出来。

曾小薇见阳晓光突然不写了，用手肘碰了碰，引起注意的眼神后问道：“怎么不写啦？”

阳晓光闻言放下笔，苦恼道：“唉！不知道写什么？该怎么写？”

“你竟然还不会写！”惊讶的语气只好让阳晓光陪着苦笑一番，得意地笑了笑，错让人以为好像是让我来拯救你吧这种意思。避免麻烦，好像她也不是个耐心的主吧！直接进入正题，“这还不简单，可以写感谢之类的话，就算再不会也可以写什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再次拿起笔，在心里构思一番。心中只想要找一个可以借鉴的写法，无意督到旁边不远处方婷卡片上写的果真就是什么老师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等等一些套话，让人不禁大呼：就不能有点创意，写点别的。

阳晓光想要与众不同，可又怕和大家不一样，出了错。纠结的望向门外，人流量很少了，断断续续有人从门口经过。这间店里面也就那么几个人，各忙各的。老板可不管你的，抱着顾客是上帝，不便打扰上帝，只要买单时叫一声就行了。人是不能不学习的，于是便投入学习八卦周刊中去了。

看着红色背景下的“尊敬的王老师”这六个大字。想起王老师，想起这个内心感激的老师，想起与王老师生活的点点滴滴，一阵难受，咬牙呼吸紧促，没有什么再能抵挡住情感的爆发，灵感喷涌而出，呼之而来，挥之不去。自然地望向旁边，她双手搭在柜台上，身体倚靠着，默默地全神贯注看着那笔下的红色。见到曾小薇难得那么乖巧安静，阳晓光不由得舒展笑容，没有笑出声，不想打破这种平静，自信心冲上云霄，挥毫泼墨，下笔用神。

尊敬的王老师：

当时第一次遇见您的时候是在刘老师走后不久，当时有女生哭了，我却没有，因为我不想在别人的眼中我是很脆弱的。后来因抄袭而在全班面前宣布假一罚十，出人意料的您并没有骂我，而是让我抄课文。在课后把我叫到办公室循循善诱，说了很多话，当时并没有把您的话放在心里，反而是感到很丢脸，很没面子，抬不起头。回到家后越想越气，彻夜未眠，把白天您说的话想了又想还是深有感触，受益良多。别人，所有人都可以瞧不起我，但自己绝对不可以瞧不起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又有谁会救你呢。父母不在身边又怎样？难道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对自己不负责任。我开始重视自己，也开始努力。仅仅是因为那番话打动我心，因为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从此，您一直很关心我，至此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我，欣赏我，就算我不为自己努力，我也不希望让人失望。有人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那件不光彩的事情被忘性很大的人们淡忘，可我这辈子都不能忘，不可能忘。一切好像重新开始，认真听课，买了很多书，还有作文书，可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犯同一个错误，我用自己写的不成熟的文字表达心中所想。您看到了还给我鼓励，也给了我很多机会，我很内向，这点从小落下的毛病恐怕很难改了，有些机会，有些时候我不能突破自己，让您失望了吧。我也是，对自己很失望，不过我一直在努力着，从未有过的开始努力着改变。您没有怪我，还是在鼓励我。我开始努力写文章，用心写周记和您布置的所有作业，有时感到很吃力，但从未想过放弃。每周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日记本发下来的时候那一行红色字体，虽然不是每篇都有您的评语，可已经比别人多，我也很满足了。被人夸奖的滋味真的很好，也只有在您这里我才感到有努力的冲劲

如黄河决堤般一写而不可收拾，激动的匆匆开了个好头。望着自己阶段性的成果，阳晓光欣然露出得意的笑脸。不经意看到方婷那费了一番脑筋才想出来的祝福语大全总算是写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天大的喜事呢！

老板也从书中黄金屋里醒了过来，投入到物质社会的大怀抱里。趁老板把那海豚灯和卡片忙着精心打包的时候，方婷忙着和曾小薇诉说女生的“心事”，男生自动回避。低头假装在写，实情是笔在手里绕着圈。好在没有讨论下去，方婷也早都注意了阳晓光的存在，只不过腾不出来空，现在才一把夺过，见文字拥挤不堪，扫射一眼后自然而然赞道：“好狠（厉害）啊！写那么多！”

怎么可能写那么多，只不过想到了许多，不过写的也不少，关键是有些东西始终不好意思写出来，心中肯定有。

内容都还没看呢！估计也懒得去看，只一眼印象，留意那字数，多的出乎自己所能预计的范围内就大叹不已。

阳晓光连忙抢了过来，谦虚地笑着，不好意思被人当面称赞，可心里又飘飘然，说道：“我还没写完呢！”

不得了的惊讶表情让阳晓光也为自己所动容。

付好钱后，方婷一手接过，女生之间甜美的“拜拜！拜拜！”真让一个男生处在那里不舒服。

走了一拨人，并没有来一拨人。又开始各忙各的了，重归冷清的气氛，也使人更加心神安静地思考。曾小薇倒是小鸟依人在旁看着，眼神可凶狠的督促着你，立刻有了这样的想象。“写啊！怎么还不写啊！”被逼的须立刻作出回应，“好啦！我写。”心里狂叫着，用力捏住笔，短短的思考又如泉涌，各种想法，各种写法。

“不如呵呵”大胆，很大胆的想法让阳晓光必须深呼吸压抑住兴奋。

写，一时豁出去了，冲昏了头脑，就这样写了。

我是一个废物，别人这样认为。我是个天才，我这样认为，您也是。别人从此不再带有异样的眼神看我，而是仰望着。春游时您让我担任组长而震惊，我不知道会有如此的信任，我拼尽全力也会做好组长的职责，希望不会让人失望。吃到您做的菜真的很幸福，我真的希望能够在您身边呆的久一点，能够永远做您的学生该多好啊！上课时您鼓励的眼神以及听到我勇敢上台讲理想时那欣慰的眼神都深深印在我的心中。我真的很想当面说声老师辛苦了或是老师谢谢你，可是不敢，只能将所有的感激放在心里。好好学习，不断超越自己。记得您曾经说过当老师的不求什么，这是希望学生能够好，我一直也是这样做的。每个学期您写的评语都不一样但每次看到都是心潮汹涌，心情澎湃，深有领会。长长看了一遍又一遍，有的是指出了不足，我很努力更正，却很难，不过一直在做。您写过我是个天才，我是最棒的。这句话常常在遇到困难时回想，激励着不断前进。在我心中，所有老师里，您又何尝不是最棒的呢！您教了我们三年，当了三年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从您的手上接过很多荣誉和奖状，我知道这不是靠我一个人的努力，最重要的是有您在。与您相处的这几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一生如遇此良师，足矣！

有一个想法藏了很久终于有勇气写了出来。我曾想过如果您是我的父母该多好，从小父母不在身边，在我的心里，印象中，根本都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我。难道内向是我想的吗？我不想多说话吗？只不过能和谁说呢！有时候习惯了孤单，沉默寡言也许只是用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快毕业了，就要各奔东西，这才敢写下我的心里话。舍不得这块生我不养我的土地，心中会铭记的。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向您一样的老师，不过我会像您所说，会勇敢走下去的。

祝老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一气呵成。写完了，终于写完了。把内心所想都已表达，记忆最深刻的都写上了，还有的就放在心里吧。不是所有的话都可以用文字来表达的。挥了挥麻酸的手，轻松的长舒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成果深有感触，突生不忍，不舍，心乱的滋味——好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亲手所写文字，想着那曾经的痛苦快乐，泪水不争气的跑了出来，阳晓光是不会哭的，至少在有人的地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握紧拳头，深呼气，长吐气，活生生给逼了回去。不去想，也怕触及到伤心处会控制不住情绪，更怕在她和别人面前失态，转换了心态，如释重负的自言自语叹道：“唉！终于写完啦，可累死我啦。”一脸轻松的放下笔，站起来挥动手臂活动着。

运动使人放松不少。阳晓光说出那番话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回话。争锋相对也好，大加赞赏，贬低也罢，可就是受不了这宁静。只见曾小薇手上放在玻璃柜台上，望着卡片一动不动，想得入神，进入忘我状态，不便打扰。阳晓光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元大钞，不舍的递到了老板面前，那可是一点一滴辛苦攒的。

老板还一脸见钱眼看的模样，像对待上帝那般笑着问道：“还用包装吗？”

废话，花了我那么多钱不包装的好看一点当我傻啊！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嘴上却客气说着：“麻烦帮我包装的好看一点。”

移动卡片，递到了老板手上，曾小薇这才苏醒，终于回过神来。不过一反常态正经起来，深沉的样子反而让人不适应。只好直视前方看表演。

先是将送与老师的礼物和卡片用盒子装了起来，密封好，又在外围用一张彩纸缠绕着，在老板熟练的手中变换各种形状。一看就是老手，生意人，办事效率就是快。最后把包装好的漂亮盒子装入与之相匹配的五颜六色的小袋子里，大功告成。

阳晓光接过后心叹，果然是人靠衣装，物靠包装。手拿着袋子，收回，胳膊下垂。抬头，四眼相撞，督见曾小薇不同以往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是怕说多错多，反而让人不高兴，还是干脆不说，保持沉默。再望一眼，复杂凌乱，狠心又担心地望向一边，迈出步子向门口走去。

曾小薇一直偷偷望着阳晓光，望他的侧脸，正脸，背影，有感却不知如何说，在身后凑上前一步，张开嘴“你”难以开口，也怕话语会伤人，太伤人。“唉！”无奈放弃。心中揣测阳晓光，你究竟想到这儿，难受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缓慢走着，手轻轻向外使力，半推开，老板还不忘来一句“欢迎下次光临”又投入学习中去。

“诶！”无语中，阳晓光想不到任何词来回复，愣了愣才一脸僵硬推门而出。曾小薇见阳晓光越走越远，“呼！”整理一下心情，紧跟其后。迎面而来一股微风吹散心中苦闷。隔着玻璃门感觉还没那么真切，呼吸着晚风。

阳晓光换了换手，将刚刚推门前右手交到左手的礼物又重归原手，回头转身，只听见曾小薇抱怨说道：“这么快就天黑了，都是你啦，买个东西买那么久。”

看到曾小薇就在跟前，恢复如初，阳晓光心情也不禁大好，无辜笑了笑，天黑的快这能怪谁呢！心里想着策略，是该怨天怪地还是主动认错呢？这是个问题，想到错，便联想到那首歌，却永远都只是记得其中几句，想到这儿就唱道：“都是我的错，请你快点走。”歌声戛然而止，听到自己跑了不成调的歌喉阳晓光也急刹车，罪过罪过。

曾小薇倒是毫不在乎，“嘻嘻”笑脸相对。笑里藏刀啊，还有后招。你不是让我走快点吗，那我就走给你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跟我玩这一套，还嫩了点。阳晓光可是自小就走路，在班上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从小就经历上下学暴走几个小时的残忍练习，早已麻木，练就了快走的本领。这可难不了阳晓光，暗叫“加速！加速！”脚下一步接着一步，不给自己一点时间停歇，几下就赶上了，一脸得意。

有人可着急了。

曾小薇也学着快走，可是学不到精华，毕竟女生的走路速度是有目共睹的。唉！不用说，你懂的。

“哼！”徒劳无功时看到前面那可恶的身影，想起刚刚他的笑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被赶超的不服气暂时压住了一切。啥也不顾了，双手来回，跑了一个迂回，追上了阳晓光，成功堵截，大口大口喘气。阳晓光的这身本领也有弱点，那就是不能持久，也累得够呛，陪着曾小薇半弯下身捶腿放松。

起身，对望，都有了强烈的调侃说话欲望。张着嘴，竟异口同声道：“累死了，反正天都黑了，走慢点吧！”

自觉放慢了速度，互相看了看对方，双方都感到刚才的一幕真是可以记录到史册。曾小薇估计是再也忍不住了，“扑，扑”拿手遮住了嘴巴尽情大笑道：“什么时候我们变得这么有默契啦。”有了曾小薇“引子”，阳晓光也越想越觉得好笑，可面对这个敏感且有难度的问题，一时无措，想想后答道：“这就叫有感而发。”

走路的速度放慢了，动荡的心也随之慢了下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两人共同踏上归家的路途，却也各怀心事。

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什么样的激动的心情时间久了也都冷却了。阳晓光回忆起刚才一时冲动，满怀感慨写下的文字，现在看来后悔不已，晚矣！如果这要是被王老师看到，后果如何？不敢想下去。可是，却还是想要被看到。权衡再三，既然无法改变事实，那就只好转换心态，安慰自己。反正最后一次了，反正要拆开才能看到。嗯！扬起嘴角，不再烦恼。

曾小薇目视前方，看看脚下，不是偷偷的望向旁边，见阳晓光想的仔细就光明正大地看过去。一脸愁苦的样子让人想去分担，一脸欢笑的样子也跟着心情大好。

当目光触及到一起时，不好意思的又迅速分开，躲闪到一边。

漫步在马路旁的林荫小道上，远离白天的喧嚣，难得一时的平静，还原了小镇的原始面貌，蝉鸣鸟叫好不融洽啊！

当两人都处于被动尴尬阶段，唯一可做的就是转移转移再转移。

曾小薇张开双臂站在身旁校园外的草坪边留下的水泥做的高高长长一条陡峭的梯形状上，左右摇摆着，平衡力明显不强。阳晓光站在一旁跟随着曾小薇的脚步缓慢向前移动，见她那摇摇摆摆的有趣模样觉得好笑，忍俊不禁说道：“多大啦，还玩这个。”

曾小薇立刻撅起嘴巴，哼道：“有本事你来呀！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恐高。”

一下子被踩到痛处——恐高。永远难以克服的痛。由于恐高，不敢站在高处；由于恐高，只能站在原地仰视着看这世界；由于恐高，自行车尚未学会。常常要忍受别人的不屑与无视，可是时间长了也就看淡了，难受久了也就习惯痛了。不过并不等于完全可以看开，别人骑车的时候阳晓光在走路。别人走路时，阳晓光还在走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骑车去吧！每当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都会被阳晓光心里难受的一语带过，可现在，面对曾小薇，阳晓光低头呆了会儿，正欲抬头时，意外发生了。

原来曾小薇话一出口自觉鲁莽，连连一步跨下来，由于重心不稳，踩到一块小石头上惯性的不受控制向周边倒去。

“啊~”阳晓光什么都还不知道就听到这个惨烈的叫声，随之而来的是曾小薇扑面而来。阳晓光连忙出手阻止，总算是抵挡住了，避免了同归于尽的悲剧发生。

“没，没事吧？”等曾小薇稳稳扎根在地后阳晓光慌忙松手。

阳晓光可不敢直接触及她的眼神，很不好意思，慌不择路的看向一边，等候发落回话。

“没事”曾小薇羞涩回道。记得刚刚，在心里自责起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竟然也结结巴巴起来，“其实刚刚我”

一切尽在不言中，阳晓光当然知道曾小薇所指什么，听到这暖洋洋的歉语，自卑的情绪还是有的，不过还有的是更多感谢理解。就这样望着她，微微张口，“不就是高嘛！有什么啊！”说着便以抛头颅洒热血的大无畏精神潇洒地大步跨了上去，回望曾小薇一眼后便坚决地望着前方，晃晃荡荡摇摆着身子，双手平举着拼命保存平衡，两只脚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进，心却吊在嗓子眼，这样下去迟早不是办法，唯有速战速决。为了达成这一伟大的利己目标，加快了脚步，“叭！叭！叭！”一步，两步，三步在心里默数，有惊无险完成，踏在平地上，久违的心安。

唯一值得阳晓光欣慰的是，曾小薇在旁笑嘻嘻一脸惊叹赞道：“师父，没看出来，不错啊！”

“那是！”洋洋得意与她并肩有一起走着。刚才故作冷静，其实阳晓光还是心有余悸。一回忆起那场景那画面，心惊肉跳，只有长时间才慢慢缓过来。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小小的虚荣心做怪。也只因曾小薇阳晓光竟有如此之潜力，难得难得。

有时不用想太多，一时意气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因为在她面前什么都是可以值得不顾一切去做的，因为会有更大的快乐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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