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过往（其五）

裴率璟疑惑不解道：“齐哥，什么是超雌综合征患者啊？这个为什么可以提高生女孩的几率？”

赵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类专业词汇，他久居于此，土楼里面的教育水平也远远不及现在的教育。

就连同在一个时代下，不同的地区发展速度都不一样，有的经济快速发展，成为了当今世界经济上最耀眼的那颗明珠，而有的地区则还是处于一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现状。

尤其是大山里这类的现象尤其严重……

齐轩解释道：“所谓的超雌综合征是指母亲的卵子分裂异常，导致受精卵中出现了多条X染色体。”

“增加的X染色体一般来源于突变，多发生于卵子形成的时期。”

“如母亲的卵子形成过程中X的染色体没有正常分离移向两极，造成部分卵子中有两条X染色体。异常的卵子于正常的含有一条X染色体的精子结合即形成染色体型号为47，也就是我们看到的超雌综合征。”

裴率璟听到齐轩的分析，满脸震惊道：“不是啊，齐哥，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一般人哪里会知道得这么详细。齐哥，你是不是自带一个开挂系统啊？”

赵佑则是听得一脸茫然，无措地问道：“那个……什么是染色体和卵子啊？是在人身体里面的东西吗？”

齐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赵佑这个远离正常社会的人不知道就算了，为什么裴率璟这个当代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还不知道呢？

齐轩一眼鄙夷地看着裴率璟说：“你真的考上了大学吗？这不是以前高中要学习的知识吗？”

裴率璟身体一震，抬起眼眸尴尬地朝着齐轩笑着说：“哎呀，我这不是在大学里呆久了嘛……以前的东西谁还记得呢？”

“再说，我高中又没有学过生物……”

裴率璟的辩解一字不落地全进了齐轩的耳朵里，齐轩忍不住摇摇头，对他不求上进的态度给整无语了。

齐轩还是把话题给拉了回来：“但是，就算是超雌综合征患者，也不可能保证一次就能生下人形女婴。”

赵佑皱眉道：“王，您的意思是……”

齐轩点了点头，肯定了赵佑的想法继续道：“你看刚开始崔父对崔母的态度，这显然是没有把崔母当人看。”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男权社会，共享女人这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赵佑没有否认，低沉道：“是的，不光是这里的女人，就连男人也没有自己生育的权利……”

男人眼神阴鸷，神情不悦。

“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老爷的，于是月儿就被他们悉心养大，等到成年时便献祭给猫神。”

赵佑说到这里，抱紧了怀中的女人，目光温柔地扫视着眼前人，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一触即碎的薄纱。

“既然我们现在还能见到崔月儿，那就说明没有成功对吗？”

齐轩对着赵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佑微微地点了点头，声音颤抖道：“是啊，祭祀没有成功，但是也没有失败……”

男人顿了很久都没有后续。

裴率璟疑惑不解道：“你快点说啊！真是急死个人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痛快点说出来就好受了。”

“你以为你可以解决一切事情，可是最后你还是只能像一个窝囊废一样躲在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你要是真的爱崔月儿，就不是在这里和我们讲这些有的没的来凸显出自己的深情，承认吧，你就是一个胆小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去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这个懦夫！”

裴率璟一口气说了很多，赵佑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是的，是他当时太软弱了，他明明知道月儿成年后就要被献祭给猫神，要是当时他再勇敢一点，说不定就真的会带崔月儿离开。

齐轩阻止了两个人继续争辩，扶额道：“好了别吵了。”

齐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随后落在裴率璟的身上道：“好了小裴，我们现在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些事情，或许你会觉得做出这些事情并不困难。”

“但是每个人身处的环境不同，心境不同，所以做出的事情也不一样。”

“我们以我们当下的心态或许觉得赵佑这样做太过于软弱，可是世界上又有谁是完美强大的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我们站在未来结果处，享受着一切的好处，就不要忘记了当时处在选择分叉口的人们。”

裴率璟默默地听着齐轩的教诲，羞愧地点头表示他知错了……

而赵佑则是满眼感激地看着为他说话的齐轩，眼眶不由地泛红。

裴率璟悄悄来到齐轩的身边，对着赵佑说：“那个，赵大哥，我有点自以为是了，真是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了……”

赵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

裴率璟双眼露出一丝尴尬，抬眸看着身旁齐轩，小声道：“对不起齐哥，给你添麻烦了……”

齐轩一把抓住裴率璟命运的后肉，凑在他的耳旁小声道：“你一看就是个没有眼力见的，男人被当面骂懦夫怎么可能会心情好，真是不懂你这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要是被堵住了就立马把你脑子给砸开，反正你也用不到脑子，还不如捐了。”

“你还是真的心大，一般都是在别人背后蛐蛐，你呢，直接舞到人家的面前了！”

齐轩发现赵佑的目光现在不在他的身上，立马补充了一句：“你少说话，安静在一旁呆着。”

齐轩把要交代的事情全部都交代清楚后，问赵佑祭祀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赵佑刚才经过裴率璟的一顿教训，也不敢再继续伤感下去，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重要的是当下你的选择。

男人正色道：“老爷把月儿关在棺材里，还把棺材板给用钉子订得死死的，随后把棺材埋在土里等待猫神的来临。”

“猫神也许是发现了月儿的与众不同，想要占据她的身体，就一直在等着月儿在地里窒息而亡。”

“但是由于月儿血统不纯，猫神无法完全占据她的身体，于是大发雷霆……把月儿给……”

“分尸了……”

裴率璟和齐轩听见赵佑怀中当然女人生前的经历，不由地内心一颤。

“后来老爷认为月儿已经与神进行了沟通，获得了猫神的神力，就想要月儿诞下有他血脉的孩子……”

齐轩震惊道：“不对啊，这个时候人已经死了，还这么诞下小孩呢？”

赵佑冷笑道：“呵，老爷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他先是隐藏了月儿已经死了的消息，随后大肆宣扬说月儿经过神的洗礼，被神许配给他作为妻子。”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都觉得可耻！”

“什么神谕，明明就是他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死活。因为棺材的地方很隐蔽，我跟踪他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到地方。”

“我就看着他把月儿的棺材给扒出来，然后，我就杀了他……”

“打开棺材没过多久，就有一大批虫涌向棺材，你们敢想象得到吗？”

“但当时的月儿的身体上爬满了多少恶心的虫！”

“我看着月儿支零破碎的躯体，拿起他送给我的针线慢慢地把她的身体缝好，让她躺在我的背上回家。”

说着说着，赵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痴迷。

“当然，老爷我也就让他这么体面地死去，我扒了他的皮，卸了他的四肢，分散埋在祠堂里。我以为这样做就没有可以发现了。”

“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您居然会再次回到这个破败不堪的地方。”

“这么久过去了，您真的是……”

“毫无长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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