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杀心魔障

嘭！

青月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中王已胸口，继而宣告这场战斗的胜负。

王已的身子摔落地上，冲势不减，仍然朝后翻滚着，足足飞出了三四十米后，那股庞大的力量才被彻底消磨干净，王已立刻撑地翻身站了起来。

噗！

刚刚站稳身子，王已白皙的脸上就泛起了怪异的红晕，最终还是没忍住，张口吐出大量鲜血。

远处，青月收回腿，扔掉手中的战刀，盯着气喘吁吁的王已，问道：“杀气下去了吗？”

此时，虽然王已身上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可精神面貌却恢复了正常，眼中的血丝飞速消退，那股凌厉的杀欲也归于平静，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强的攻击性。

王已看着青月，半响后问道：“为什么这样做？”

“没什么理由，只是觉得你活得太过于扭曲，有些看不过去。”

“堂堂青龙偃月刀也会有这种想法吗？”

“说的像是很了解我似的，而事实上，除了杀人的时候，就连我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已不再说话，擦去嘴角的血迹，缓缓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看到这场景，青月回头看向杜修，道：“暂时化解了那股扭曲的杀欲，可真正想恢复正常，没那么容易。”

杜修点头道：“这点我明白，多谢你肯出手。”

“其实我出手也不光是因为你的请求，更多的，是看到她的样子后有点于心不忍。”

张可爱抓住杜修的胳膊，轻轻晃着，问道：“你们俩再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青月哼道：“笨蛋，这都看不出来？难道你觉得我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和她动手？”

“你都说了除了杀人的时候谁都猜不透你，那我怎么知道？”

“……也是，这回稍微聪明点了嘛，张可爱！”

“快说这是怎么回事？竟然瞒着我？”

霍倾凤眉头轻皱，认真打量闭目养神的王已，问道：“之所以激怒王已，是为了判断她的精神状态吗？”

杜修解释道：“嗯，自打那天见过王已杀人的场面后，我就觉得王已有点不对劲，那种感觉很难从表面上说出来，是种直觉，而且，这两天在学校里，王已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我觉得那不是种好的变化。”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对，以前的王已几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而现在，很容易就动怒，起杀心，这是种不正常的现象，我猜测应该和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所以就找上了青月。”

霍倾凤眼神微跳，凝声道：“是因为杀人引起的吗？”

“只说对了一半。”青月看着王已，缓缓道：“杀人不是容易的事情，也不是易被内心消化的事情，对于胆小者而言，杀一人就足以恐慌一生，这家伙……虽说心理素质坚强，可毕竟没有切身经历过沾满鲜血的过程。

都说万事开头难，可杀人并不是，杀一人和杀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哪怕那些早已看淡生死的杀手，也无法轻易消化死亡的影响，或许表面上看着与常人无异，可那些经历都会成为无形的精神压力，压迫神经。”

青月顿了顿，看向王已的眼神复杂起来，嗓音也不再那么清晰。

“我听杜修说过这家伙的事情，那些私事我无法发表看法，只能说长期的报仇欲望已经侵蚀了她的心，再加上这次亲手杀人，她会渐渐被杀心所支配。”

“就像刚才那样？”张可爱问道。

“刚才只是轻微反应，当两股强大且暴戾的精神力量彻底扎根后，杀气会成为最佳的武器，而且杀心也无法平静下来，就像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再也没有回头路。”

“这些……听起来太玄了吧。”

“玄吗？只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而已，这种被杀心所支配，沦为杀人工具的感觉我可是亲自体验过。”

这话出口，杜修三人都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神明，也会这样吗？”

“哼，那得看哪种神明了？据我了解，兵器类神明，除了正气浩然不被邪魔所侵的轩辕兄长外，所有神明都经历过那种事情，甚至可以理解为，那是成神的考验。”

“为什么会这样？”

“你觉得呢？”青月似笑非笑的问道。

几人沉默下来，半响后，霍倾凤才悠悠道：“杀人的感觉……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远比想象的可怕，死其实并不可怕，甚至是最轻松容易的事情，可杀人，亲手了结一条鲜活的生命，看着他在眼前死亡，沾上他的鲜血，那种感觉就像被雷电击中，一次就已难以承受，成千上百次，甚至上万次之后……”

青月突然不再说下去，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悲凉神色。

“杀欲是最大的罪孽，不论出自邪恶还是正义，被这种精神力量所感染，哪怕是神明，也会迷失内心，可深陷其中的自己却很难察觉，我也曾因此而困扰过，几乎不敢再握刀，没想到，一个人类也会陷入杀心魔障。”

“那王已的情况……有办法化解吗？”

“化解的办法各种各样，我是恪守忠义大道苦苦煎熬将其磨灭，别的神明自有办法，可都无法用在这家伙身上，而我想的办法虽然不太温柔，可是有用。”

张可爱恍然大悟，说道：“是像刚才那样揍她一顿吗？”

“嗯，杀心生出后，越是沾染血腥越容易壮大，所以，绝不能放任下去，只要在她每次杀心生出时将她击败，也就可以消除杀欲，长此以往下去，杀心自然消磨殆尽。”

“还真有意思，我可以参加吗？”

“你打不赢她，反而容易惹祸，所以暂时只有我可以帮她。”

张可爱闭上嘴，心里虽然很不服气，可是见过了刚才的战斗后，也实在无法厚着脸皮说大话，毕竟张可爱脸皮再厚也是有限度的。

几人看着站立不动的王已，心中感觉复杂。

良久之后，青月用低沉的声音像是对王已，又像是对自己，更像是对所有神兵说道：“承受了这么多，想必很辛苦吧。”

事情过后，青月轻轻挥手，满目疮痍的战场就像烟雾般飘散，杂货铺的环境正在缓缓出现。

张可爱问道：“青月，刚才那是什么神通？为什么以前没见你用过？”

“只是用精神虚构而出的幻境而已，会将你们的精神也收入其中，所以和身体毫无关联，并不是多么厉害的招式。”

杜修朝周围看去，果然，几人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王已也静静坐在沙发上，只不过面色差了很多，想必是被青月打伤，精神受了创。

片刻后，王已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没有别的路吗？”

“有，如果你想成为嗜杀成性，贪恋鲜血的魔鬼，那就凭自己的力量去试。”

王已想了想，淡淡道：“麻烦你了。”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现在，他们还有别的问题想问你。”青月扫了眼杜修几人，王已也明白这是迟早的事情，干脆道：“身份的事不用问了，我是神使。”

杜修眼角微跳，可脑海中马上想到以前和王已过招的情况，问道：“可我以前用神力试探你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你身上的神力，这是为什么？”

“你指的是哪次？”

“几个月前，中央公园那次。”

王已眯眼回想，点头道：“想起来了，其实早在学校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神使，可我并不想参与这里面的事情，所以一直没说，至于你的疑问，是因为我把神明隐匿了起来。”

“隐匿？”

“嗯，我只封印过两位神明，可并不想借用他们的力量报仇，所以，我将自身与神明的关联降低到最小，可以理解为双重封印，哪怕我陷入危险，想使用神通也非常困难。”

张可爱惊讶道：“这种事情……相当于你根本就没有神明啊，既然这样，还封印神明干嘛？”

“封印是偶然，并非本愿，所以我才不愿使用那股力量，可说到底，还是或多或少占了便宜。”

“既然有这么奇怪的人？洛诺蓝听到肯定会气疯的，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

王已看向杜修：“以后，神明的事情我仍然不会插手，也不会和你为敌，至于隐瞒你这么长时间，那是我的自由。”

杜修苦笑，对此略感无奈，同时也清晰感觉到了王已的不同之处，明明对报仇是那么的执着，可却能坚守本心，不使用那股强大的力量，这点，千万人无一。

这时，霍倾凤喃喃道：“难怪你可以杀人之后不受天道惩罚，原来是因为你根本算不上真正的神使。”

话说到这，张可爱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青月，说起来，那天晚上，你打伤那么多人，甚至险些把几个家伙打死，竟然没有天道惩罚降落，这是怎么回事？”

杜修还是头回听到此事，不由得望了过去。

青月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致，敷衍道：“大概是因为没触碰到限制。”

霍倾凤笃定道：“不可能，神通虽然没现世，可已经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单从这点就触碰到了限制，更不用说险些杀人引来的祸患，天道早该降下业火——”

“它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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