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这是属于他的表演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这是属于他的表演

离开工厂时，夕阳已经西沉。

陶婉婉疲惫地靠在车座上，脑海中不断回放今天发现的所有线索。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像是拼图缺了关键的一块。

“在想什么？”江子墨启动车子，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锋利。

“陈默太刻意了。”陶婉婉慢慢说道。

“留下日记，藏起地图，甚至毒素中的签名。他好像在引导我们发现这些。”

江子墨皱眉：“你是说这是陷阱？”

“不完全是。”陶婉婉摇头。

“更像是一种游戏。他想要我们按照他设定的路线思考，这样他就能预测我们的每一步行动。”

她突然坐直身体：“科塔尔综合征患者常有的一个特征是对真实性的极端追求。”

“他们不相信自己还活着，所以会不断寻找证据。陈默可能把这场复仇当成了某种证明自己存在的仪式。”

江子墨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所以他需要观众。不只是受害者，还有追捕他的人。”

“我们。”陶婉婉轻声说，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回到临时指挥中心已是深夜。

陶婉婉坚持再检查一遍毒素样本，江子墨拗不过她，只好安排了一间临时实验室。

凌晨三点，当大部分警员都已休息，陶婉婉终于有了发现。

在毒素样本的深层分析中，她识别出一种特殊的分子标记，不仅是指纹般的“签名”，更像是一个倒计时。

“天啊！”她喃喃自语，迅速计算着分子降解速率。

结果显示，这种毒素在制备后72小时内效力达到峰值，之后迅速衰减。

而根据工厂里发现的记录，陈默制作最新一批毒素的时间是昨天上午九点。

陶婉婉抓起手机，正要拨打江子墨的号码，实验室的门突然开了。

江子墨站在那里，脸色异常凝重：“实验小学发现了三个可疑装置，已经安全拆除。但陈默不在那里。”

“他有更大的计划。”陶婉婉快速解释了她的发现。

“毒素会在明天上午九点达到最强效果，他一定计划在那时发动袭击。”

江子墨点点头：“日记里提到的第三个地点是我家祖宅。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但……”

“但你觉得他不会去那里。”陶婉婉接上他的思路，“太明显了。”

“是的。”江子墨的眼神变得深邃。

“我在想那几页被撕掉的日记。如果陈默故意留下部分线索，那么撕掉的内容才是关键。”

“圣玛利亚综合医院？”

江子墨惊讶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觉得是那里？”

“因为陈默母亲就是死在那家医院的。”

陶婉婉调出手机上的资料：“而根据医院记录，二十年前那段时间，圣玛利亚医院正在建设新住院大楼。老楼部分区域被改成了医学档案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陶婉婉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十五分。

“离毒素峰值还有不到五小时。”

江子墨已经拨通了电话：“子夜，立刻带人封锁圣玛利亚医院医学档案馆。”

“陈默很可能在那里。不，不要打草惊蛇，等我们到了再行动。”

挂断电话，他看向陶婉婉：“你应该留在安全的地方。”

“不行。”陶婉婉坚决地摇头，“如果陈默真的在那里释放毒素，我是最了解如何应对的人。而且……”

她顿了顿：“我觉得他希望你和我一起去。这整场游戏，我们是他的主要观众。”

江子墨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点头：“但你必须跟在我后面，听我指挥。”

前往医院的路上，陶婉婉靠在车窗上，望着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

她想起陈默那双疯狂又冷静的眼睛，那种非人的、近乎机械的专注。

一个坚信自己已经“死亡”的人会害怕什么？又会在乎什么？

车子驶过寂静的街道，路灯在雾霭中形成一个个模糊的光晕。

陶婉婉没有注意到，在后方两百米处，一辆没有开灯的黑色轿车正悄然跟随。

更没看到，驾驶座上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左眼下，一颗泪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圣玛利亚医院的老楼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哥特式的尖顶刺破灰蒙蒙的天空，红砖墙面上爬满了枯萎的常春藤。

医学档案馆位于老楼地下二层，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灯光惨白的走廊。

陶婉婉跟在江子墨身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能在走廊里产生回声。

江子夜已经带人封锁了所有出口，但档案馆内部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不对劲。”江子墨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太安静了。”

陶婉婉这才意识到，整栋老楼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确实没有任何声响。

没有通风系统的嗡鸣，没有值班人员的谈话，甚至连老鼠窜动的声音都没有。

这种死寂让人毛骨悚然。

江子墨做了个手势，两名持枪警员悄无声息地靠近档案馆的金属大门。

门虚掩着，缝隙中透出一线微弱的蓝光。

“有人在里面。”江子墨用口型说道，手已经按在了配枪上。

陶婉婉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检测仪，这是她从实验室临时带来的，能够检测空气中的毒素含量。

仪器屏幕显示目前安全，但她的神经依然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江子墨猛地推开大门，警员们迅速冲入，枪口扫过每一个角落。

陶婉婉紧随其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档案馆中央站着陈默，他背对着门口，正专注地翻阅一本厚重的档案。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脸上竟然带着平静的微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到来。

“比预计的快了十七分钟。”陈默的声音在空旷的档案室里回荡。

“不过没关系，重要部分已经看完了。”

江子墨的枪稳稳指向陈默的眉心：“双手举起来，慢慢转身。”

陈默顺从地举起双手，但眼神却落在陶婉婉身上：“陶医生，我猜你已经诊断出我的小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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