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暗处的眼睛

第三百三十二章  暗处的眼睛

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陶婉婉坐在江子墨家的客厅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热茶的蒸汽在她眼前缭绕，却驱散不了她心底的寒意。

“所有医院和诊所都已经收到通知，一旦发现陈默就诊会立即报警。”

江子夜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资料。

“但他的医学背景让他懂得如何处理伤口，可能不会去正规医疗机构。”

张超皱着眉头补充：“我们调取了全市监控，那辆黑色面包车最后出现在城东工业区，之后就消失了。那里废弃厂房很多，很适合藏身。”

江子墨站在窗前，背影如同一尊雕塑，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映得他的侧脸阴晴不定。

他没有转身，声音低沉而紧绷：“继续搜查，重点排查化学药品商店和医学院旧址。陈默需要实验场所和材料，这些地方他最熟悉。”

陶婉婉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张被雨水浸湿过的纸条上。

“游戏继续，陶医生下次不会这么走运了。”

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威胁，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宣战。

“我去看看豪豪。”陶婉婉轻声说，放下茶杯站起身。

她需要暂时离开这个充满紧张空气的房间，更需要确认江豪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被吓坏了。

二楼卧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暖黄的灯光。

陶婉婉轻轻推开门，看到江豪豪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小脸，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

“豪豪，还没睡吗？”陶婉婉坐到床边，伸手抚平孩子额前凌乱的头发。

江豪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细如蚊蚋：“陶阿姨，那个坏叔叔说...说他知道我们住在哪里。”

陶婉婉的血液瞬间凝固。她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别怕，有爸爸和阿姨两个人在，没人能伤害你。明天我们就换个更安全的地方住，好不好？”

孩子点点头，但眼神依然充满恐惧。

陶婉婉注意到他枕边放着一把塑料玩具手枪。

那是江子墨上周送给他的礼物，当时孩子还天真地说要像警察叔叔一样抓坏人。

“能告诉阿姨，那个坏叔叔还说了什么吗？”陶婉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江豪豪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他说...说爸爸欠的债要由我来还...”

江豪豪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因为激动眼睛里涌出泪水。

陶婉婉的心脏猛地抽紧。

“嘘，没事了，那都是吓唬人的话。”

陶婉婉把孩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睡吧，阿姨就在这里陪着你。”

等江豪豪终于睡着，陶婉婉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发现江子墨正站在走廊尽头等她。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深邃。

“豪豪怎么样？”他低声问。

陶婉婉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情况不太好，陈默对他说了些很可怕的话。我担心这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江子墨的下颌线条绷紧了：“我已经联系了儿童心理专家，明天会来给豪豪做评估。”

他顿了顿，“你也需要休息，今晚我守夜。”

“不，我睡不着。”陶婉婉揉了揉太阳穴，“我想再研究一下陈默的资料，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江子墨似乎想反对，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去书房吧，资料都在那里。我让张超送些吃的上来。”

书房里，陶婉婉摊开阿川搜集的所有关于陈默的资料。

医学院成绩单、退学记录、租房合同、购物清单……每一张纸片都像拼图的一部分。

却始终缺了最关键的那一块，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动机图景。

她拿起医学院的成绩单，陈默几乎每门课都是优秀，特别是生物化学和神经科学。

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突然被退学？退学记录上只含糊地写着“精神状况不适合继续学业”。

陶婉婉打开电脑，搜索陈默曾经就读的医学院相关新闻。

五年前的校报电子档案中，一条不起眼的短讯引起了她的注意。

《优秀学生突发精神异常，实验室事故引关注》。

点开链接，报道内容十分简略。

医学院生物化学系研究生陈默在实验过程中突然情绪失控，砸毁实验设备并攻击同学，被校方强制送医。

报道配图中，陈默被两名保安架着离开实验室。

他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诡异的平静，左眼下那颗泪痣在闪光灯下格外明显。

陶婉婉盯着那张照片，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她迅速翻出孤儿院那张集体照，对比两个时期的陈默。

同样的眼神，那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只是成年后的陈默学会了隐藏。

“在看什么？”江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份三明治。

陶婉婉接过食物，指了指屏幕：“我发现陈默的精神问题可能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从童年就有征兆。你看这张孤儿院的照片，所有孩子都在笑，只有他。”

“像个局外人。”江子墨接上她的话，目光锐利地扫过照片。

“阿川查到他母亲在他五岁时自杀，父亲当时正在监狱服刑，所以他被送进了孤儿院，后来才被陈志明收养。”

就在这时，江豪豪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两人同时冲上楼，发现孩子坐在床上大汗淋漓，眼神涣散。

“做噩梦了。”陶婉婉立刻坐到床边，抱住瑟瑟发抖的孩子，“没事了，豪豪，只是梦...”

“他...他在我房间里！”江豪豪死死抓住陶婉婉的手臂，小脸惨白，“那个坏叔叔站在墙角看着我！”

江子墨迅速检查了房间每个角落，甚至查看了衣柜和床底，然后对陶婉婉摇摇头，示意没有异常。

陶婉婉轻抚孩子的后背：“是噩梦，豪豪，没有人在这里。你看，爸爸都检查过了。”

安抚了近半小时，江豪豪才再次睡着，但小手仍紧抓着陶婉婉的衣角不放。

陶婉婉示意江子墨先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孩子床边守夜。

凌晨三点，陶婉婉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

她警觉地抬头，看到江豪豪的窗户微微晃动，外面的树枝在风中摇摆，不时轻叩玻璃。

她轻轻松开孩子的手，走到窗前准备拉上窗帘。

就在这一刻，她瞥见院子里的树影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陶婉婉的呼吸瞬间停滞。那人戴着鸭舌帽，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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