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滚

你给我的伤从不声张，我对你的爱丧尽天良。

……

白染恍惚的走在路上，这偌大的皇宫，进来容易，她想再出去，可就难了。听路过的宫人说，这次宫变死的人可真是少，先是先帝退位暂居冷宫，本该由即墨凌奉诏登基，却被即墨夜半路截胡，悄无声息的带着兵马逼宫，这才有了现在的新帝。路过的宫人们还在议论说，即墨夜自出了天牢之后，就气冲冲的回了御书房，闷在御书房批奏折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谁又能想到。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从中午到傍晚转瞬即逝，这大好的太阳便隐去了，天空竟变得阴沉了起来，而她，一个小小的夜王妃，竟一跃而起至皇后之位。

呵，皇后？这可真是抬举她了。

“皇后娘娘。”德顺公公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斟酌着小心翼翼的道，“请娘娘三思啊，陛下他也只是一时情急这才说了重话，只要娘娘现在去御书房殿前服个软，说不定陛下就消气了呢，陛下一消气，说不定娘娘想保护的人还有条活路呢。”

隐晦的提醒，白染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但是，服软？她给即墨夜服软？

白染心下权衡片刻，决定……采纳这条谏言。反正她又不是那种硬气死要面子之人，小女子能屈能伸，若是可以给即墨凌和自己一条活路，服个软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于是乎，就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麻烦公公去传个话，我……本宫想见见陛下。”白染站在了御书房的殿前，可任她费了多少口舌说了多少好话，那看门的公公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公公，麻烦你就帮本宫通报一下。”白染有些为难地咬住下唇。

太监依旧是摇了摇头：“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老奴，皇上说了谁也不见。”虽然他也很同情她，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因此违逆一国之君。到底，这还是皇帝的天下。只要坐上那龙椅，连战争都可以当做儿戏，更何况他区区一介奴才的小命呢？

帝后吵架那是家事，谁也不愿意惹祸上身。

白染抿唇，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

遮掩在袖口里的双拳紧握着，白染转身走出了几步后，顿住了脚步，突然回头朝大殿跪了下来。

“哎呦娘娘！您这是折煞老奴了，快起来罢！”一国之母怎么可以跪在殿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奴才屈膝呢，他可受不起哟！太监忙去扶起白染。

“我要见皇上。”白染微微垂下眼睑，面上的神色看不真切，她的声音虽然嘶哑，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决，“请公公转告皇上，若他不见我，我便在这殿外跪而不起！  ”

她眸子里的坚决与倔强，刺痛了站在御书房门口，即墨夜的双眼。即墨夜咬牙，袖下拳头青筋暴起，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御书房，没有任何温柔可言的，将跪着的她粗暴的拉扯了起来。

“给朕起来，朕又不是死人跪拜个什么。”

“臣妾参见陛下。”白染微微行了一礼，开门见山的点明了来意道，“请陛下饶即墨凌一命，将其贬为庶民流放都可，只要不伤及性命，臣妾便无话可说。”

贬为庶民，流放。

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你……若是专程来为他求情的，那你就继续站在殿外吧。”即墨夜说着，甩袖便要调头回御书房，可是刚要踏进御书房的门。

身旁的贴身公公却道：“陛下，看这天估摸着马上就要下雨了，皇后娘娘若是一直这么在殿外站着，指不定会淋了雨感染风寒……”他在赌，赌陛下对皇后并不是真的生气。赌对了，皇后便欠他一份人情，如果赌错了，后果也有很多，但基本上没什么好下场。

但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深呼吸一口气，听了他的话，即墨夜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调头，语气很是不友好的冲着白染刺了句：“朕改变主意了，现在，滚回你的凤藻宫，不要站在御书房前碍眼。朕不想见到你。”

话语中字字带着刺儿。扎心了老铁。

看着白染和即墨夜两个人都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公公不由得偷笑了一会儿，看来口是心非的也不只是女人啊。不过这皇后大概也是不懂女人争风吃醋、讨男人欢心的那几点子腌臜事儿，连男人吃醋都看不出来，是个木讷的，看来日后他要多帮衬着点儿了，说不定还能讨得些好处呢。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即墨夜吼完之后便再没说话，转身就回了御书房。白染则是委屈的扁了扁嘴，冲着即墨夜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哼，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啊！”

热脸贴冷屁股，任谁都是不愿意的。

赌气一般，她也转身背道而驰，离开了。

白染瞧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凤藻宫，第一步踏入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时，她心下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滋味儿，姑且算作百感交集罢。今日是即墨夜的登基大典，即墨夜一定会忙到深夜。

而第一天，她和即墨夜就开始争吵不休。

更不要说以后的日子了，肯定不会好过的。

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不不不，绝对不行，重生的机会又不是大白菜，三两八钱买一斤还送一斤，她可得惜着点儿。

也就几个时辰的时间吧，白染想了很多很多，比如，该怎么保住即墨凌的性命，该如何让即墨夜松口，该如何要回她的洛小世，还有……容钰的木偶傀儡是洛尘给的，她该扔还是该留下。

一直到深夜，凤藻宫的清扫与置办才忙完。

白染坐在不算全然陌生的檀木椅上，殿内熏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气，让人不禁犯困。似乎呆呆的冥想着，虚度着此刻廉价的光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又过了有那么小半个时辰吧。

夜深，白染居然又收到了一封信。

起初，她以为是小世写来的，可迫不及待的拆开之后她才发现，那是一封……家、书。是白奕初写的亲笔信。信上的字迹刚劲有力：

“白氏一族铲除异己，楼兰古皇暴毙，楼兰大势已成，不日便可登基择新皇，小妹若此刻回来，女皇之位亦可拱手相让——兄长书。”

读罢，白染有些怔愣，又似乎有辣么一丢丢的小诧异，不过短短数月，白家居然篡位成功了？也对，早已手握实权，把楼兰皇室挤下去也是迟早的事，这并不令人讶异。

但是……女皇之位，她就算有心染指，也不是靠家族得来的，更何况，她若是此刻甩手燕京的事儿不管，即墨凌万一哪天被处死，她有没有命享这女皇高位都不知道。于是乎，思虑再三，白染只好咬咬牙，心下一横拒绝了。

她铺开一张宣纸，轻轻的执起书案上的狼毫，沾了些许已经磨好的墨水，笔尖微滞，白染轻轻的书下一句话。

“谢过兄长好意，但无功而授以高官厚禄，并不能服众，只会给小妹带来杀身之祸，还望兄长三思——九婴。”

再折好信笺，绑在送信的白鸽腿上，自窗外放飞白鸽。白鸽前脚刚刚脱离手心，后脚凤藻宫殿外就有一声鸭嗓子在叫唤：“皇上驾到！”

白染吓得手一抖，一颗小心脏差点儿没给跳出胸腔来，哎呦我的天，皇宫里的老人儿这嗓子可真不是吹得，实打实练出来的响彻云霄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都已经是深夜了，即墨夜来干嘛？

前几个时辰，他们俩不还是为即墨凌的事儿，吵的不可开交的嘛？她向他服软他还不接受嘞，哼哼！陈年醋坛子，大猪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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