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想听你解释

余生太长，长的他怎样都得不到她。余生太短，短的他只能深爱她一人。

……

马车好不容易在白染的再三催促下驶进了皇宫，白染却突然调头要去天牢，公公无奈，只得随了她，谁知道这好端端一个小姑娘，去那沾满血腥味儿的天牢作甚。

但，谁让她是皇后呢。

于是乎，马车一到天牢门口，公公还来不及搀扶，白染提着裙摆就跳下马车，火急火急的闯进去，毫无意外，又被看牢门的士兵给拦了下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白染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德顺公公就掐着兰花指瞪着眼睛吼道：“大胆！睁大你的狗眼给咱家看仔细了，这可是皇后娘娘，你敢对一国之母不敬吗！？”

那看门的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皆是跪下道：“小的不敢，小的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就是传说中的……狐假虎威？白染唇角抽了抽，也懒得去追究什么了：“让开。”

“听见没有，皇后娘娘喊你们让开！”德顺公公走上前一步，扒开了两个士兵，给白染让出了一条还算宽敞的道路。

白染正要抬脚走进去，却突然滞住了脚步，回头问那两个士兵：“你们可知即墨凌在哪个牢房？”

德顺公公下意识的接话：“听见没有，皇后娘娘问你们即墨凌在哪个……诶不是，娘娘您大老远跑来这儿，就是为了见前朝废帝啊？”

士兵头垂得更低了：“回皇后的话，前朝废帝被关押在最里头的牢房里，刚刚才用完刑，皇上也在里边。”

“好的，谢了。”

白染匆匆的道了一句谢，就往最里头的牢房跑去了，毫无意外的，一路上其余的牢房里传出哀嚎遍野与行刑的惨叫，血腥味儿充斥着鼻腔，难闻的就连一旁的德顺公公，都不禁掐着鼻子，还埋怨道：“娘娘，咱们还是出去吧，这里味儿实在是太大了。”

白染头也没抬的回了句：“无妨，早就习惯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一眨也不眨的，到了，就快到了。

转角处，白染侧过身去，竟发现牢房的门是开的，正好方便了她。白染一脚踏进牢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瘫倒在墙角，奄奄一息满身鞭痕的即墨凌。

冷静，别冲动！

白染深吸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的身边，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探即墨凌的鼻息，呼，她霎时松了口气：“真好，你还活着……”

手一不小心碰到了，即墨凌身上那已经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衣裳，即墨凌倒吸一口凉气，虚弱的咳了两声。白染一惊，低头瞧着自己满手的血，心下说不震撼是假的。

白染不禁眼眶微红，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为什么冥孟那丫的要把她的命和即墨凌的锁在一起？锁一个一世安稳的人不好吗？！

由于太心疼自己，白染不禁抱着即墨凌小声啜泣起来，末了还拿着即墨凌的袖子擦了擦，眼角那不存在的眼泪，毫无意外擦的一脸的血迹。

“来人，把皇后拉开！”

突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哎呀妈呀真是吓人。白染一惊，赶忙跳了起来，跳出离即墨凌三米远的距离，看着眼前神色晦暗的即墨夜，她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嗯……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方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他？

白染当然不知道即墨夜一直都站在那里，因为她一进牢房就奔着即墨凌去了，全程忽视一旁站着的一众人。

“皇后见了朕不行礼，居然还当着朕的面抱别的男人？”即墨夜一步一步逼近白染，一双桃花眼微眯，蕴含着滔天的醋意与怒气，他俯首对她低语道，“你怕是不知道给皇帝带绿帽子的下场是什么。”

“其实……我只是……”白染尴尬的笑了笑，刚想解释，在见到即墨夜的面色与眸色之后，顿时就认怂了，“好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即墨夜轻哼一声。

“哼，简简单单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若说上一次燕京京郊她在他面前，给即墨凌求情是为了他着想，那么现在呢？方才她为即墨凌流泪，她庆幸的说着那句真好，她伏在即墨凌身侧啜泣，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她从未如此在乎他过，从不曾。

白染一步一步往后退，“那，你想怎样？”

即墨夜微微一顿，随便抽出身旁士兵腰间的一把佩剑，递给了白染，道：“拿着这把剑，杀了他。”他，代指的自然是即墨凌。

白染自然是不想接过剑，杀即墨凌不就等于自尽嘛？谁会傻到去捅自己一刀呢是吧？当下她便连连摇头：“不行，他不能死，因为……”

“朕不想听你解释。”

即墨夜沉着声音打断道：“如果你真的想解释一下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很简单，——杀了他以证清白，你方才表现出来的心疼与爱护，朕既往不咎。”

“不是，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哪样？”一众人就一脸懵的看着，帝后俩在这里争吵不休，“难道不是你亲口对他说“真好你还活着”，难道不是你心疼他，难道不是你喜欢他？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怎么圆谎，怎么护他性命？”

“这个嘿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白染抿唇，慢慢冷静了下来，硬是扯了一个还算是看得过去的理由，至少她说谎之前打了一下草稿的，“为什么陛下一定要他死呢？”

陛下？她居然唤他陛下？

即墨夜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偏生眼前的人还是他的心上人，惩罚一下心疼的还是自己。一字一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因为即墨凌是前朝废帝，于朕而言是最大的威胁，他非死不可！”

“那如果……有朝一日，臣妾也成了陛下的威胁呢？陛下也会像今天这样吗？”白染心下微微动容，她咬牙狠心侧过头去，对着一旁的德顺公公道：“去，取一碗清水来。”

“嗻。”德顺公公躬身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取来了一碗清澈的水。

“你，想干什么？”即墨夜冷眼看着。

“陛下不是说即墨凌威胁到了您的帝位么？”白染接过那碗清水，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取了即墨凌指尖的一滴血，滴入碗中，“臣妾可以证明，他对您构不成丝毫威胁，在此之前，臣妾需要陛下的一滴血。”疏离的称呼，疏离的语气。

滴血认亲？

即墨夜沉默了片刻，将剑握入手心轻轻一划，血水便顺着掌心的指纹流下，滴入碗中。那先后滴入的两滴血液，竟如何也不能融到一起。即墨夜眸色微微一暗。

“陛下可看见了？”

白染将那碗水高举过头顶，眼神清明目光坚定，字字铿锵：“即墨凌并非皇室血脉，而是当初完颜贵妃与一位将领私通所得，他不过就是女人争宠的筹码，不足为惧！”

“呵……”

即墨夜低低的笑了，笑颜中满是苦涩，不愧是天机阁，什么消息都能探得到，想必即墨凌的身份她也应是早就知晓了吧，他本想着偷天换日留即墨凌一命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如果朕，就是要他死呢？”

白染垂下纤长的睫毛，松开了手中紧握的拳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朝着即墨夜跪了下去，声色平缓冷静，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臣妾恳求陛下，饶他一命。”

“你拿什么来求朕？”即墨夜嗤笑道。

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冰冷，使白染骨子里的傲意表露的更加明显了，似乎，她眼睛里的冰寒在无声的表明着，她要誓死保护即墨凌的立场，“拿我的皇后之位，拿我的一条贱命。”

即墨夜垂眸盯着她，白染还是那个白染，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连他吃醋她也不愿意哄哄他，顺着他一点儿，还拼死护着别的男人。她的眉眼还是那么好看，眉若远黛，眼若桃花，浅浅的眼底隐隐闪出黑曜石般灼灼光芒，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可她面对他，却是疏离的冰冷。

话音落下，牢房久久鸦雀无声。

谁也想不到，皇后还没有举行封后大典就敢跟皇上对着干，而且，还是以命相护，护着的人居然还是前朝废帝！这顶天大的绿帽子，任谁也不可能容忍。

就在众人以为即墨夜一定会大发雷霆，废了白染等我皇后之位，再斩杀这对奸夫淫妇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这位帝王妥协了。

即墨夜最终还是选择了甩袖离开，却是下了命令：“给朕好好“伺候”即墨凌，还有，今日牢房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若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毁皇后声誉，朕定叫他生不如死。摆驾回宫！”

他不再看跪在地上的白染一眼，连一个余光都不再施舍给她，转身便离开了。

牢房里的人一个接一个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白染却依旧跪在原地发怔，直到德顺公公的话音响在耳畔：“娘娘起来吧，别再跪了，地上凉的紧。陛下已经离开了。”

白染在德顺公公的搀扶下起了身，临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伤痕累累的即墨凌一眼，眸中快速的划过一丝暗沉，她还特意嘱咐了狱头一句：“照顾好即墨凌，不要再给他用刑，顺带叫些太医来给他治伤。”

“这……娘娘，恕小的不能从命。”

“闭嘴，只管照做就是了。”白染眉头紧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出了什么事我担着。我过些日子就会过来探监，到时候若是让我发现即墨凌身上的伤不见好，反而还增多了几条血印子，在即墨凌死之前，我一定先让你们给他偿命。”

“是是。”狱头连忙抹着冷汗，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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