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但愿是真的

不怕坦坦荡荡的坏人，只怕笑里藏刀的好人。

……

完颜菁敛眸，冷笑一声，——没关系的，反正今日狩猎过后，世间，将再无白染。呵。白染，好好的准备迎接，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呀，他们来了呢。”

完颜菁故作惊讶的指了指那边，云非烟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目光触及到那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时，她无意识的瞳孔微缩，心下，醋意妒意翻涌。

警惕性本来就高的白染，自然是敏锐的觉察到了，那两道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视线，她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即墨夜，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看来殿下的桃花，也不少嘛。”

策马风过耳畔。

她看见即墨夜薄唇轻启：“相比起阿染的桃花，本王倒觉得弗如甚远呢。说来，本王听闻阿染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骑射剑马，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不如，来比一比？”

“比？可以啊。”白染很是不厚道的笑了，冲着即墨夜挑衅的挑了挑眉毛：“殿下想比什么，阿染奉陪到底。”反正你也赢不过我，嘿嘿。

即墨夜想了想：“就比谁刀下亡魂更多。但是，身上沾了血就算输，至于赌注嘛……若是本王赢了，你给本王暖床，如何？”

“那，若是殿下输了呢？”

即墨夜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输了，本王就为你暖床。”毫不意外的，看见白染一瞬间变黑了的俏脸，即墨夜低低一笑，扬起马鞭又加快了骑马的速度，擦身而过之时，他的声音擦过耳畔。

“听话，保护好自己，别让本王看到满身是血的你。”

话落，风过，人远。

白染驻足在原地，凝眸玩味着方才那句话里的深意，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墨眸逐渐深谙了几个度——刀下亡魂吗？怕是这亡魂指的不仅仅是狩猎的动物，更是……人命呢。有趣，即墨夜不同她一起，这是不想陷她于危难之中，拉她下水吧？

呵，即墨夜他……果真是动情了啊。

白染下意识的忽略心下的那几分动容与复杂，故作满不在乎一笑，策马扬鞭，便朝着与即墨夜相反的方向，奔向了狩猎的密林。

其实有时候。

分道扬镳，不过也就一念之间。

即墨夜此刻的内心，是有点蛋疼的，但，他又该死的有点儿小期待，不知他那同父异母的皇兄即墨言，会给他准备怎样的惊喜呢？

突然，他骑着的战马不知怎的，本来好好的却突然像是暴走了一般，不须快鞭，就径直的一路飞奔向前，战马喘着粗气，即墨夜能明显的感觉到战马胸腔中那压抑而痛苦的低回。

看着红了眼，发狂了的战马，他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给他的马下药么？呵，真是卑劣而浅显的手段。

马一直跑，不停的跑，朝着荒凉、毫无人烟的地方奔去，未曾停歇。突然，空无一人的前方，似乎终于柳暗花明一般，马和人奔出了密林，即墨夜在看到那刺眼的光线是，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前面、是悬崖！

敢情这是连地点都算计好了。

可以啊兄弟。

千钧一发之际，行动快于大脑。即墨夜猛地一个翻身跳下马背，这一过程快到了连看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脚尖轻点，他就稳稳当当的落了地。轻描淡写得仿佛是漫步于花雨之中，伸手拂去落在锦袍上的花瓣般，那么随意，那么悠然。

身姿如松，动如轻风。

这就是，轻功的极致。

呸哦，说句不好听的，即墨夜这厮就是在这种危难关头还不忘耍帅。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不过弹指间，等即墨夜再抬眸时，那发了狂的马儿已然坠了悬崖，马的嘶嚎声似乎还在回荡，可即墨夜已经没心情理会这些了。

因为，他的身前，不知何时立着了一群死士。微微一侧眸，发现来的人还不是一般的多，粗略的估计一下，光是拦路的大约就有十余人。树上躲着的，草丛里猫着的，就更别谈了，少说上十个。

哟呵，挺巧的嘛。

即墨夜挑了挑眉毛，面上没有半分讶色。看来这是早就埋伏好的，万事俱备，就等着他这个“东风”了。就算他没有跟着马坠崖，这不，还有后手呢嘛。说来，这些死士数量可不少，而且，还是老熟人呢。

一身单调的黑，乃是标准的死士衣裳，脖颈上那显眼而黝黑的秃鹰纹身，象征着燕国。这是燕国皇室的死士与走狗——锦衣卫。

连身份都不屑掩饰。

看来即墨言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也笃定了他是不可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即墨夜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眸色却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去。

一个人抵挡千军万马么？

算了，也足够了。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应该……很安全吧。

然而，即墨夜想错了。讲真，现在的白染内心比即墨夜还要蛋疼，不知是不是因为平时作孽太多，树敌无太多，想取他们俩首级的人，还真是数不胜数，一个个的排着队来刺杀。

即墨夜还好，那是走到了小树林深处，悬崖路的尽头了才有人阴他。哼哼，白染这边可就另当别论了。——骑着马儿悠哉悠哉的寻觅着“猎物”，两秒钟之后。

就有一群人将她围住了。

一脸的凶神恶煞，就差把“我是来，替你的生命倒数的人”这几句话写在脸上了。白染无奈的扶额，仰天长叹一声：“大哥，我就一路过的。”白染试图打个商量。

然而这些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狠厉果断的字眼——杀！白染自也是读懂了他们眼中的意思，心下微沉。

有人要来送死嘛，她又有啥办法呢。

自然是……白染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眸中的漫不经心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杀意，送死嘛，自是来者不拒。

二话不说，开打。

白染足尖轻点便跃身而起，她看着四面八方迎面而来的刀光剑影，美眸不由得眯了眯，身形微侧，闪躲而过，一手握住领头的黑衣人的手腕。

看似轻轻一捏。

喀嚓一声，那黑衣人面部疼到狰狞——手、断了。

“啊……！！”黑衣人痛的双眼一红，白染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唇角噙笑，执剑的手无情的落下，这一动作快得只在眨眼之间。

只见刺入心脏，血迸射而出，溅了一地。

可白染不知何时却早已扔了剑，悠悠然的立在了几米开外，她轻轻的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还好闪的快，没沾到血。

剩余还活着的黑衣人，此刻再也不敢小看眼前绝世无双的女子了，——谁说容颜倾城的女子，就一定是弱鸡花瓶？女子，也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倾天下！

当然，……这是以后。

看着迟迟不敢前进的黑衣人，白染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往前，她每往前走一步，黑衣人就往后退一步，如同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只要哪一方有丝毫的放松警惕，下一秒，就是跌入悬崖万丈深渊的人间炼狱。

白染双眼紧盯眼前的一群黑衣人，眉梢微微恍起，勾唇露出不屑笑容，随后收敛神色，轻嗤一声，“游戏，该结束了呐……”

话音方落。

其他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暗香浮动，她身影如鬼魅，快如闪电穿梭在黑衣人群中，那道红衣只留三千残影，快的让人连残影都无法捕捉。

似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密林间弥漫开来。

顷刻间，那些黑衣人一动不动的举着剑不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突然“嘭”的一声，所有的黑衣人倒地，再也不起，细看，他们的脖颈之上，都有一圈细微而致命的红痕，就是这道切割线，使得他们身首异处。

死不瞑目。

可他们却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是悲哀。一招即出，杀人不过眨眼间，那速度令人叹为观止，地面上血流成河，可白染的衣裳依旧一尘不染，丝毫看不出方才这是杀了一众死士的女子，她轻轻的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指尖的黑血，动作优雅、矜贵，却又自然到了极致。

末了扔下帕子。她轻笑，笑得无害，玩世不恭。

“哎呀呀真是抱歉，一个手抖都忘了要留下几个活口了呐。你们一路走好，可别来寻我复仇，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可不杀鬼魂的。愿神明保佑你们，下辈子投个好胎。拜拜咯~”

愿你们，来世不再为人卖命。

只为自己而活。

白染转身，踏着尸骨遍地，鲜血绵延数尺，离开。

走过去的时候，她没再回头，回头已经没有意义。恍惚间，似是踩中了谁的骸骨，又似是绊到了谁的头颅。累累白骨，被淹没在泥土、风尘之中。白染踏在这片渲染着罪恶的土地上，沉默的走过。

“阁主。”

一袭黑衣的洛世，不知从何方窜下来，跪在了白染的跟前，他的声音清凉如水，“属下……来迟一步，请阁主责罚。”

白染笑了笑：“没事儿，不过是刺杀而已，我若是应付不过来，又怎配坐上这天机阁阁主的位置？说来，小世方才不在，莫不是……去调戏哪家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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