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生在帝王家

想做一个童心未泯的大人，不被规则化，不被世俗化。我便是我，我行我素，不一样的烟火。

……

半路上，萧离走在白染的身后，忍了好久还是不禁出声问道：“你……如何能断定那个欠你银子的书生，就一定能中状元还你银子？”

“猜的呀。”白染笑了笑。

“……”萧离沉默了片刻，突然蹙眉，很是疑惑不解的问道：“为何那书生只接你给的银子，而死都不要我给的呢？”要知道，十两银子和一百两银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傻子都知道选择哪个啊！

恕萧离直言，这书生是不是有点sa？

“这很浅显啊。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傲骨，哪儿肯接受旁人的施舍？再说了——”白染耸了耸肩，“就算你是帮助，而不是施舍，也得顾及一下他人的尊严呐。”

“尊严？傲骨？”萧离若有所思的托腮。

他可是亲眼见过。对于生活在深宫的女人们，尊严什么的，在绝对的权利与地位面前，就是粉碎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的一堆烂渣。奴颜媚骨、谄媚奸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更是信手拈来。

要活命还是要尊严呢？

这可真是个难题。

不知萧离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满脸匪夷所思的看着白染，“诶？你不是燕国深宫的公主吗？我怎么觉得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懂得人情世故比我还要多？”

萧离微微眯眼。不正常。

这个即墨白，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白染这么一转身、一回头，确认过眼神，遇上的是怀疑自己的人。他定是起疑了，糟了，得找个谎圆过去才行。白染心下慌得一批，面上故作镇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因为……因为我聪明啊，”

“为了生存，我也只能选择做个聪明人。毕竟生在帝王之家，不懂点人情世故怎么行呢，你说是吧？”她明媚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掩饰眸底的心虚与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笑容映入萧离眼底。

刹那间，世间万物，灿若烟火。

“你……可有喜欢的男子？”萧离鬼使神差无厘头的问了句。这句话，倒是让身后的容钰一惊，满脸不可思议、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萧离。

公子他今天莫不是抽了风了？！

“喜欢的男子？……没有。”白染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把那句“有过，但现在不是了”给咽了下去。毕竟她不能让萧离起疑，不然穿帮了，冒充皇室公主被告发到皇上那儿去，可是死罪。

“你别误会。”

萧离似乎知道方才自己说的话不妥，有些欲盖弥彰的略显慌张，解释道：“我只是看你正值挽发芳龄，就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你愿意嫁怎样的如意郎而已，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唉。”身后的容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公子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那是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偏生他又不能上去提醒。

好在白染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莞尔一笑：“没事。反正我生在帝王家，婚姻大事哪能由我自己做主呢？日后选夫婿，也没有人会顾及我的喜欢与否。”

末了，白染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若是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你觉得……太子无双怎样？”萧离试探的问道。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白染的脸，似乎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

出乎他意料的，白染一脸懵：“太子无双是谁？”

“就是那欲与燕国交秦晋之好的楚国太子——萧无双。”

白染点了点头，“噢。不怎么样。”

“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萧离霎时就变了脸色，就差没抓着白染的肩慷慨激昂的质问着了，“萧无双可是楚国的太子，更是楚国最俊美的男子，什么叫不怎么样？他究竟哪里不怎么样了！”

“你、你这么激动干嘛？”白染咽了一口口水，难道萧离喜欢这楚国太子？她小心翼翼地寻了个很合适的借口，“放心，我不是在贬低他什么，只是不认识他而已。”

“因为不认识，没接触过，连他生得是圆是扁、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我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武断评判呢，是吧？”

那……接触过是不是就可以接受他了？

这一句话，使得萧离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突然，白染见萧离的神色逐渐冷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了一句：“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哈？”萧离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抓着白染的肩，他如触电一般，松开了抓着白染双肩的手，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悄然的红了耳根。

白染觉得今天她是不是有点飘，感觉自己遇到的什么人，今天都格外的反常：“你……到底怎么了？”莫名其妙又有点儿，嗯，不可描述的表情。

“没什么。”

红晕退散，萧离侧眸，似笑非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白染，深深的、凝视着她，笑而不语。不怎么样？——即墨白，我相信你很快就不会这么说了。

“……”白染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最怕有人盯着你，看着你，不说话，还在那里莫名的笑。笑有猥琐、算计、爱慕、冷笑之分。可萧离的这个笑意。

白染只能用意味不明来形容。

讲真，白染被萧离盯得毛骨悚然，心下不禁暗自纳闷儿，萧离这么盯着自己干嘛？难道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白染回去后，更是照了好几遍铜镜，把脸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往后，里里外外都给看了个遍。就是没找出个啥来。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先来谈谈，白染一回到夜王府，就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郡主云非烟的表情。那真可谓是，相当的精彩纷呈！

“夜哥哥，你府中池塘里的锦鲤可真好看。”

娇俏如银铃一般的笑声传入耳中，映入白染眼帘的，不仅仅是云非烟那半羞半涩半江红的脸颊，更有即墨夜仰头望天的无奈与蛋疼。

即墨夜敷衍的答道：“嗯，好看好看。”你高兴就好。

一般来讲，郡主云非烟身份尊贵地位显赫，乃是亲王独女，而且这个来自塞外且从小长在塞外，颇有塞外女子豪情的小祖宗，更是使得一手好鞭子，“唰”的几下，就能把人打得皮开肉绽，还是好几个月都下不了榻的那种。当今圣上也宠着这位郡主，任由她放纵嚣张。

毕竟，“京城小霸王”的称号可不是吹的。

这燕京，敢敷衍、招惹非烟郡主的人很少很少，几乎没有，只要是识趣的人都不会去讨打，但是，独独有那么一个特殊的人，就算招惹了，非烟郡主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没错。

那个人就是大名鼎鼎臭名昭着流连花丛风流倜傥，除了帅一无是处，却偏生走狗屎运得非烟郡主痴情一片的男子——即墨夜！

云非烟生得不丑，在燕京乃至整个燕国，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除了……脾气爆一点）偏生即墨夜这厮虽然风流名声在外，却独独对非烟郡主的一片痴情视若无睹。

就如同现在一般。

云非烟嘟嘴，上前走一步，似乎是想挽住即墨夜的手，亲昵的道：“夜哥哥，非烟跟着太后娘娘去观音寺祈福，整整半个月都在吃斋念佛呢！这半个月，夜哥哥可有想非烟？”

噢，怪不得近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位刁蛮郡主的身影，白染挑眉，心下了然，原来去了观音寺啊，看来这丫是一回来就来找即墨夜了。

“嗯嗯，想，当然想。”不咸不淡的语气，问什么答什么的敷衍，即墨夜眼神四处飘，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躲过了云非烟挽过来的手。

云非烟眸色陡然一暗。

可那一瞬间的沉默一闪而逝，她旋即甜美一笑，似乎对即墨夜的心不在焉与疏离，毫不在意：“吃了一个月的斋饭，非烟都快成了和尚尼姑了，不知夜哥哥府上可有烤鸡？能给非烟尝尝鲜吗？”

是，的确，云非烟是很高傲，刁蛮。

但她所有的刁蛮嚣张，在即墨夜的面前荡然无存，从始至终，她只对即墨夜一人，温柔似水亲昵依偎。在即墨夜的面前，纵然她再如何不可一世，也愿意收敛锋芒。

因为爱，所以卑微。

但是，当即墨夜四处乱飘的目光，瞟到白染那一袭张扬的红衣时，见白染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和云非烟，即墨夜霎时一僵，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与不知所措。

向来连篇的情话、谎言——这类对付女人的东西信手拈来的即墨夜，在这一刻，竟是在想如何向白染解释，解释抑或是撇清他和云非烟关系。

在此刻，即墨夜下意识的忽略了云非烟的话。

“夜哥哥，烤鸡没有，烤鱼总是可以的吧？唔……但似乎锦鲤是不能吃的呢。夜哥哥你说……”

云非烟自顾自的说着，可这次却连敷衍的回答都没有，她不由得侧眸：“夜哥哥？夜哥哥！”她朝着即墨夜的目光看了过去，在触及到那抹赤红色。

面色霎时一变。

——白染？！她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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