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为何读书

要不要做我唯一的公主殿下，肆意妄为还受尽宠爱。

……

虽然一直都紧紧地跟在即墨夜的身后，可是白染还是把即墨夜给跟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走得比平常快了好几个度，白染非得跑起来才能勉强跟得上他的速度。

算了算了，反正都出了宫门了。跟丢也没什么。

没了即墨夜看着，自己一个人反倒是更清净些。

白染如是想着，有意无意的忽略心下那一丝小到几乎看不见的沉重，突然一个不留神，就在出宫门没多久的某个小巷的拐角处。

白染一下子就撞到了一堵人肉墙的身上。

“嗷！”

白染惨叫一声，捂着自己被撞红了的额头，心下欲哭无泪，她怎么一发呆就能撞到人啊。白染抬眸：“抱歉，是我没看清……诶？是你？？”

看到来人的容貌时，白染霎时目瞪狗呆。怎么是——她？

萧离见她一副仿若见了鬼了的表情，微微一笑：“出个门都能偶遇，你我还真是有缘。看你如此之闲，我就勉为其难让陪我走走吧。”话落，她也不管白染应不应，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我……能拒绝吗？”

白染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萧离身后跟着的容钰，一脸的生无可恋。得来的回答毫无意外是容钰的一句：“不行，这是小姐的命令。”

于是乎。

就有了现在这般，白染一脸蒙圈的跟在萧离和容钰的身后，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行三个人个个郎才女貌，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过路的人们频频侧目。

不知怎的，走在最前面的萧离突然停了下来，侧眸，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白染，斜睨着她：“看你一脸苦大仇深，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觉得，跟我一起走很让你心烦？”

啊？

白染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呵呵的干笑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她心下暗暗唾弃自己，真没节操与底线。

突然，一道响彻天际的河东狮吼，将白染一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去去去！没钱还来住店，当自己是哪家的金贵公子呢！”

于是乎，两个身着补丁的、灰布衫的男子，就被那客栈的店家给毫不留情面的给甩了出去。末了，那店家还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口水：“我呸！还想拿书来抵房费，你也不想想，就你那破书，值几个子儿？”

骂完，店家便“砰”的一下把店门关上了。

登时，客栈门前一群人凑热闹看好戏的围观着，人越来越多，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可绕是如此，白染还是瞟见了。

那被客栈店家丢出来的两个书生，其中的一个格外的眼熟，不错，就是季之喻。

可季之喻这般模样……糟了，方才他可是被那店家给丢出去的，看着模样，莫不是骨折了？！不行，虽然她白染自诩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好人，但是……唉不管了！

“诶你去干嘛？”萧离道。

白染赶忙跑了过去，一点一点的往前凑，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来到了季之喻的跟前，二话不说蹲下来，从袖中抽出几根银针，捏住季之喻的左肩，细细观察着。

季之喻见来人是白染，不由得开口问道：“姑娘这是……？”想干嘛？白染专注的盯着他的左肩，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不想落得个终身残疾就闭嘴。”

“……”季之喻没再说话。

细细看来，左肩处虽然并没有流血，但是衣服上的补丁被擦破了，左肩与臂膀的关节处，扭曲出一个不正常的弧度。绝对是骨折了。

嘿，这小子。

白染瞟了一眼季之喻忍着疼痛苍白的面色，心下嗤笑一声，可以啊，骨折这么疼还能忍？没哭没叫没闹，要不是她医术精湛，望闻问切深知。恐怕也不会注意到他是否骨折。

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软弱迂腐，只会念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书生呢。

白染猛然一针扎下去，一手按住胛骨，另一只手拉着骨折的那部分，猛地一掰，“嘶！”随着季之喻倒吸一口凉气，白染取下银针，拍了拍手。

“好了。不过是骨头错位了，这手现在还是莫要太剧烈运动，以免复发，等过个几月便痊愈了。”

季之喻抿了抿苍白的唇：“谢谢姑娘。”

“不谢。”白染收好银针，朝着季之喻伸手。季之喻一脸懵：“怎么了？”

“银子啊。”白染答的一脸的理所当然，“放心不会太贵的，我从不坑人医药费，只需要这个数——”她晃了晃五根手指。

“铜板五十？”季之喻旁边的书生傻傻的问了一句。

“不对不对。”白染摇了摇头，“是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银子？！”那书生面色一变，“你还好意思说你不坑人，就一根银针扎了一下，掰了一下骨头就银子五两，你让人怎么活啊！”

那书生愤愤不平的将季之喻从地上扶了起来，冷哼一声。“季兄别理她，我看这姑娘是存了心来讹钱。”

“怎么，你想赖账？”白染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一言不发的季之喻。

呵，这骨折去普通的医馆治，好说歹说怎么着也要个几十两，更不谈那些个大夫还会开药方，到时候又要算上药钱。相比起这些，五两银子算个什么？

季之喻微微红了耳根，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白染弯了弯腰，解释道：“不瞒姑娘，以季某的家境，五两银子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是拿不出来的。”

“所以？”

“季某家境贫寒，自幼好学，得上天眷顾这才乡试中举，进京赶考，无奈囊中羞涩，半路又被人偷了盘缠，这才被客栈店家给赶了出来。至于姑娘说的五两银子，季某是真的拿不出来。”

“……我替你付。”

突然，萧离不知何时插了进来，带着面纱，她眼眸清冷无温，再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来那眸底夹杂着几许难以看清的同情，“不就是银子嘛，容钰，拿一百两银票给他。”

“是。”容钰说着，从袖中掏出百两银票，双手呈上递给季之喻，“公子请。”

白染侧眸看向了萧离，一言不发的看着，似乎是默许了她的行为。毕竟白染也没有要为难季之喻的意思，毕竟季之喻此人还是值得去……

就在白染冥想之时，季之喻坚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谢过姑娘好意，季某不需要。”末了，季之喻又看向了白染，“至于欠这位姑娘的银子，日后季某定会一分不差的还给姑娘。”

“诶！”

见季之喻要走，萧离拉住了他的衣袖：“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就是银子的事儿吗？你都已经身无分文了为什么不要？”萧离简直不能够理解，季之喻到底在想什么。

可季之喻却拒绝的很干脆利落：“谢过姑娘好意。季某即便是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也绝对不会受他人接济的！告辞。”

萧离咬牙切齿：“哼！你不想要我还不愿意给了呢，不识好歹。”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人啊。

“慢着。”

这次出声的，不是萧离而是……白染。她抬眸，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季之喻，在季之喻怔愣之时，眼疾手快的塞入了他的怀中。

季之喻刚想要开口拒绝。

却被白染打断：“别误会，这十两银子可是本姑娘借给你的。算上医药费，你总共欠我十五两银子，科举考试之后，算上利息，你可得还我三十两！”

“你真是欺人太甚！”季之喻旁边的书生终于忍不住了，“不是讹钱就是抬价利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们别瞧不起穷书生！”

“没有瞧不起啊。”白染耸肩，轻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比较昂贵的机会而已。当然，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这位公子要不要也借几两银子？”

书生涨的满脸通红：“我、我才不会……”

“诶，先别急着拒绝。”白染再次打断，“要想从我这儿借银子，总得有点儿本事，我问几个问题，若谁的答案能令我满意，我便将银子借给谁。”

季之喻终于开口了：“姑娘请说。”

“第一个问题，何为科举考试、十年寒窗？”

书生毫不迟疑的开口答道：“乃功成名就之路。”

季之喻犹疑了片刻：“乃择优弃弊之法。”

白染笑了：“第二个问题，何为家国天下？”

“这……”书生答不出来了。

“我心所归为家，我志所向为国，我为之谋福、为所容身，即为天下。”季之喻不咸不淡的答道。然后盯着白染的眼睛，不禁心下微微疑惑。

这……竟是一个女子问出来的话。

“最后一个问题。”尽管心中已经有了抉择，但是白染/还是想给那个不认识的书生最后一个机会，“你们为何读书？”

“为赴仕途，使妻儿父母共享荣华富贵。为壮门楣，光宗耀祖，为名震古今流芳后世，为不负父母所望。”书生一口气不带喘的说完了，尔后颇胸有成竹的看向了白染，似乎笃定他的答案一定能让她满意。

白染却是侧眸，盯着季之喻：“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而读书？”季之喻沉默了片刻，敛眸轻声道：“为我心所向，为天下兴亡。”

我心所向，天下兴亡！

“胸怀大志者，事竟成。”白染意味不明的笑了，墨色的眸中竟是赞赏之色：“这银子就借你了，待你中了状元，翻倍还我。”言罢，便转了身离开了。

季之喻道：“诶，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日后季某好登门拜谢还银钱。”

名字啊。白染想也没想，头也没回的抛了几个字：“即墨白——我的名字。”

“噢……”不过眨眼之间，待季之喻再抬眸时，白染和萧离容钰已然不见了踪迹，突然，季之喻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心下猛然一惊。

即墨？！即墨不是皇姓么？

不可能会这么巧的吧。即墨、白？如果不是恰巧重姓，那她岂不就是……季之喻盯着手中的银票沉思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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