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午夜掘坟

“你怀疑是张继杀死了李寡妇？”九儿问道。

“只有这个可能，毕竟李寡妇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张继，而且我还严重怀疑是张继给了张大龙封口费，这才使得张大龙在报完案后，对李寡妇的死因闭口不提。”

“那为何不将人直接抓了？大半夜的偷偷摸摸的跟踪，你也不嫌累的慌！”九儿翻了一个白眼，她不明白自己，自己这才离开了一年，怎么这向节就变傻了呢？

向节用看着一个傻瓜的眼神看向九儿，“你说的太简单，我们事后掘了李寡妇的坟墓，仵作进行验尸，并没有发现李寡妇身上有明显的伤痕，而且也绝不是中毒而死，正如张大龙所说，她就像猝死一样！”

九儿伸手摸了摸下巴，仔细琢磨着如何能悄无声息的杀掉一个人，而看不出任何破绽。

“跟上！”向节本以为今晚又要无功而返，却不曾想这张继竟然深更半夜穿着夜行衣偷偷摸摸的出门。

九儿被向节那么一扯，有些猝不及防。

他们这一跟，很快到了荒郊野外。入夜之后，丛林之中烟雾缭绕，让人有犹如进入仙境的感觉。

向节皱着眉头嘟囔道，“这不是李寡妇的坟地吗？他深更半夜来这里想做什么？”

九儿道“跟上去便知道了，你想要的答案他都会给你”

张继走到李寡妇的坟头，一脚踢翻了李寡妇坟的墓碑，在夜阑国有钱人家的坟头用石碑，贫苦人家的坟头只能用木碑，李寡妇坟头的墓碑正是木头做的，所以张继一脚便能将李寡妇的墓碑踢翻在地。

九儿小声的嘟囔道，“这他妈也太丧心病狂了，连死人也不放过。”

“嘘！”向节对着就做了噤声的手势。

张继从后背的裤腰带上解下铲子，四下环望了几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后，竟然刨起了李寡妇的坟。

刨了约莫半个钟头，才看到一口薄皮棺材，材料不是很好，张继用铲子敲了几下，棺材钉就掉了，一打开棺材，铺天盖地的尸臭味从里面传来。

“呕~”向节按捺不住胃里的翻涌，扶住身旁的大树，就干呕起来。这六月天气，尸体放不了几天，就会化脓腐烂，更何况是已经入土大半个月的尸体了，想来也应该腐烂不堪了。

“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怎么连这点就受不了了！”九儿瞪了一眼向节，小嘴翘得老高。

向节听完，抬眼望去，九儿气定神闲的双手环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咬紧牙帮说道，“行，你行，你真行！”

谁知九儿却立即严肃起来，双眸微眯，盯着前方的张继，“别说话！”

此刻，张继刚才坟坑里爬出来，透过月光的映射，从九儿的和向节的角度看过去，张继正用一只手拿着两根钉子放在眼前观摩，并且嘴角带有一丝阴笑，让人不寒而栗。

张继看着薄皮棺材里那具东倒西歪，上面爬满蛆虫的尸体，眼睛里全是薄情，全然没有因为曾经某刻的欢愉而产生一丝怜悯。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你也别怪我这么狠心，要怪就怪衙门的人管得太多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当是最后一次帮我吧，东西我先带走了，咱们永别吧！”张继说完，再次将棺材合上，用铲子埋好了棺材，顺着原路头也不回的走。

看着张继那嚣张的背影，九儿看了一眼李寡妇的坟头，看一眼张继，牙根紧咬，脑袋里脑补了前世自己死后的样子，曝尸荒野，成为饿狼的腹中餐，想想一代皇后，于死竟然这等悲凉。

不，她死之前，已经被褫夺了皇后的封号，死的时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妃嫔罢了。思及此处，九儿滔天的恨意迫不及待的想找到一个突破口，她恨不得将前面越走越远的张继千刀万剐。

“向节，我现在就想将他打到连他爹都不认识他！”九儿食指交叉，活动起了筋骨，还咯咯作响。

“别冲动，孙员外可是这戍城的地头蛇，平日里，面上对王爷还算恭敬，估计这张继干下的勾当他还不知道，若是拿不到证据，孙老爷子那里可不好交代，我们可不能给王爷添麻烦。”向节按住了九儿的肩膀，生怕一个眨眼，那张继就成了九儿的刀下亡魂。

“可是，我忍不住了怎么办？这件事，交给我，孙员外那里，我会交代清楚，也不会给我父王添麻烦！”九儿说完，如离弦之箭，运起轻功，足踏草尖飞奔而去。

向节见拦不住，也跟了上去，总不能真让九儿一人面对，毕竟那张继可是个会拳脚的，九儿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总少不了要吃亏，虽然他知道九儿的能力不俗，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不是吗？

九儿很快跟上了张继，甚至跃到了他的前方堵住了他的去路，“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来这儿做甚？”

张继留了些胡茬子，看着年龄不是很大，却有些发福，三十多岁的样子，“那你又来做甚？”

张继一眼就认出了九儿的身份，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畏惧，就连手指都在忍不住颤抖，他不是没有听过九儿的事迹，九岁便能与敌军单刀赴会，十一岁可是打败了戍城守将，她的父亲君北岳。

这要什么样的天资，如何高的武功才能做到如此？张继越想越怕，正想调头就跑，可身后却传来男人的声音，“怎么？看到九郡主也不见行礼？”

张继光听声音，就听出来了是向节，毕竟自己犯案以来，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着这件事的动向，对向节自然是了解得多，“既然你们刚刚什么都看见了，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要么放了我，要么便将我带走，反正我什么也不会说，只要我不承认，你们也拿我没有办法！”

“是吗？”九儿说着，以她最快的速度，单手伸入张继的怀中，取出那两颗钉子，得意洋洋的冲着张继晃了晃。

张继才感受到什么，钉子已经到了九儿的手上，他紧张得眼皮子都在抽，可还依旧佯装镇定自若，“哼，就算你拿到了那根钉子又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张家将李寡妇下葬后，官府的就已经来验过尸了，根本就没有查到什么，否则，我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到现在呢？”

“只要有杀人工具就够了，你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毕竟，尸体说的话，比活人可要真实可靠多了！”九儿自信十足的将两根钉子用一块丝帕包起来。好在今日她穿了女装，身上随身携带得有丝帕。

“你可别想吓我，我可不吃你这套，我套路别人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张继嬉笑着，却也是在掩饰他内心的恐慌。

向节很不客气的上前，点了张继的哑穴，“既然如此，那衙门你还真得一趟了！”

在黑夜中，向节还向九儿竖起了大拇指。

张继当晚就被扔进了监牢，次日，九儿酒足饭饱后才想起今日要审问张继。

“玉兰，走，带你见见世面！”

用完午膳，实在是闲得无聊，九儿就想找些事情做做，比如：审问张继。

可是，依照昨日夜里，张继那副德行，今天过去，怕是没什么收获，不如，提前做些准备，到时，看他还招不招？九儿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拉着朱玉兰就去了孙府。

在这戍城，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九儿，所以，去孙府的时候，开门的小厮没有通报一声，就让他们进去了。

九儿问小厮“怎么，孙员外不在府上吗？”

“回郡主，老爷在花厅见客呢，您过去也是一样的！”小厮说着，已经带着九儿和朱玉兰朝着花厅的方向而去。

地头蛇果然是地头蛇，盘踞戍城多年，无论是家大，业大，还是威望大，都难有人企及，最多也就望其项背。

一路行去，竟有两座一大一小的花园，假山楼阁，亭台水榭，应有尽有，像极了南楚江南的风格。

“九儿，这孙员外的院子，可是有些江南的味道呢！”朱玉兰四下打量起来，有点回到家乡的味道。

听到朱玉兰如此说，小厮笑得合不拢嘴，“姑娘好眼力，我家老爷第一位夫人正是南楚江南人氏，是我家老爷早些年经商时结识的，那时虽是动乱却也没有打仗，只不过，我家大夫人红颜命薄，已经仙逝了，所以，老爷一直保持着这府中的江南风格，就是为了怀念夫人！”

九儿笑笑，“看不出来，孙员外对他的夫人还是蛮痴情的！”

“那是自然！”

九儿不住摇头，一句痴情，在她看来，最多就是讽刺多一些，谁不知孙员外在其夫人死后，陆陆续续娶了七八房妾室，现在的当家主母，人人都称一声二夫人。

在小厮的带领下，没过多久，便进了花厅，谁知，与孙员外正剑拔弩张之人竟然是向节。

见到九儿远远走来，孙员外杵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站起，给九儿弯腰行礼，“九郡主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未能及时远迎，还请郡主恕罪！”

“不打紧，孙员外不必拘礼！”看着垂垂老矣的孙员外，九儿生怕他这一行礼，给嗝屁了，连忙伸手扶着。

九儿找了个向节对面的位置坐下。

孙员外回到了他的太师椅上落座，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向节和九儿的身上来回打转，半晌缓缓的说道“不知九郡主造访寒舍，所谓何事？”

“孙员外，我们怀疑您府上的管家张继与半个月前城东李寡妇之死有关，………”

九儿刚说一半，就被孙员外给截断，“敢问郡主，李寡妇半个月之前就死了，当时你们官府什么也没查到，就让张家匆匆将尸体下葬，现在，尸体都腐烂了，你们才来指认说我的管家是凶手，这，会不会太荒谬了？”

九儿对上孙员外那双眸子，痞里痞气的说道“在我君家的管辖范围之内，容不得冤案假案，既然李寡妇有冤，咱们就替她申冤，半个月前，我并不在戍城，当时我父王在养病，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这件事，全权交予军师，若不是张家有意隐瞒，这案子早就水落石出了，现在我严重怀疑，张继花钱买通了张大龙，阻挠官府办案……”

九儿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向节，“对了，阻挠官府办案应该也是罪吧？军师，还不去城东将张大龙拿下，今晚就在牢房里开堂审理，让他们当面对峙。”

“是！”向节倒是很配合，起身领命，就出了员外府。转身之时，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他还真是想不到，自己和九儿在员外府的待遇会相差这么多，刚才那一把年纪的孙员外还在对他咆哮，现在却只能眼巴巴看着九儿“唱戏”！

九儿佯装着打了个哈欠，“对了，孙员外，我今天来呢，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来通知您，您府上的管家张继，昨天夜里被我和军师亲眼目睹掘了李寡妇的坟墓，你世上说怎么会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连尸体都不放过。所以啊，被我们当场抓获，现在在大牢里，我呢准备晚上再审，若是您感兴趣，不妨前来旁听！”

孙员外眯着眸子，仔细思量着九儿口中所说，有几分真假，“单单就是掘坟，九郡主就认为是张继杀的人，这会不会造成冤假错案？实话告诉您吧，张继来我孙家做管家之前，就是个挖坟掘墓的，老夫也多次劝他，别赚死人的钱，可他死性不改啊！”

九儿知道，孙员外这是在为张继脱罪，也不揭穿，她昨晚目睹了张继掘坟的过程，从手法上来看，并不娴熟，说他以前是盗墓贼，鬼都不相信。

九儿略带嘲讽的说道，“员外府家大业大，下人的月例银子应该不少吧？可我竟不知道，张继半夜掘坟只是为了两颗钉子，莫不是张继穷到连钉子都要去偷死人的？你说偷谁的不好，偏偏就偷李寡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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