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真相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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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顾生香的问话,刚刚还一脸愁色的顾清笛马上露出了笑脸,和之前那个忧虑的她截然不同,好像提到心里的那个人,就能够沐浴在雨后初晴的阳光里一般。
“他答应我了,等我出去后,他就辞去职务去寻我,我们一起远走天涯,四海为家。”
说到这个的时候,顾清笛脸上洋溢的满是幸福,幸福得……让顾生香都有些难受、甚至有些嫉妒了。
“你就真的相信他?相信他会去找你?万一他就是怕被人发现,把你弄出宫之后就不理你了,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你打算怎么办?!”
顾生香说话很直接,她向来如此,在遇到自己不看好的事情的时候,她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不会为了所谓的安宁而说谎话。
但是显然,现在的顾清笛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她说的话了,现在的她,已经全心全意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之中,对外界可是说是毫无感应了。
不管顾生香说什么,都不会到达她的内心,昔日的姐妹情,最后还是落得个各安天涯的地步。
——“那后来,你帮她了吗?”
陆淮湘问顾生香。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顾生香的表情很奇怪,既像是兴奋,又像是害怕,更多的,居然是……后悔?
陆淮湘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猜测,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两个人都流落民间,一个成了青楼头牌,一个变得精神失常。
稍微缓了缓,顾生香才继续说着过去多年,却依旧历历在目的事情。
————
就像顾生香说的,她最终还是答应了顾清笛的要求,因为与顾清笛认识这么多年了,顾生香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那样幸福的表情。
所以顾生香决定帮忙,决定——成全他们。
然后事情就按照顾清笛计划的那样进行,顾清笛将自己的积蓄全部给了那个小太医,小太医才答应给她做的假判定,计划进行的当天,顾生香在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顾清笛给她消息。当顾清笛房间传来一声响之后,顾生香连忙跑了过去。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顾生香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为了逼真,顾清笛决定割腕,不然什么伤都没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当顾生香来到顾清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清笛手腕上满是鲜血,脸色惨白躺在地上的样子,甚至于她的脸上都沾上了鲜血,地上也有。
顾生香心里猛地一跳,扑了过去,虽然知道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害怕因为自己晚了顾清笛就没救了,顾生香死命地想要把顾清笛抱出去,却没有力气,只有跪在地上无助地叫着。但是幸好和他们关系比较好住的比较近的一个姑娘听到了,前来帮助,和顾生香一起将顾清笛搬到了床上,顾生香连忙跑到太医院,去叫太医。
太医过来后,果然是之前说好的那个太医,他调到了今天值班,就是为了顾清笛的计划。那个年纪还挺轻的小太医跟顾生香对了个眼神,在顾清笛身上检查了一下,又把了一番脉之后,最终摇了摇头。
顾生香紧张地看着小太医,问:“怎样了?”
“不行了。”
“不行了?”问话的是帮忙的那个姑娘。
太医又摇了摇头,还叹了口气:
“割得太深了,没救了。”
当晚,顾生香一夜没睡,一直守着顾清笛的“尸体”,不愿离开,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人来收顾清笛的尸体,顾生香都不愿意放开。
“我自己来。”
她说。
于是,一辆板车,一卷草席,成了深宫之中没有得到皇帝宠爱的女人惨死的归宿,顾生香独自一人推着顾清笛往外走,红墙石阶之中,她的身影显得特别的渺小。
来到南门处,顾生香看着外面的天空,蓝色的天,白色的云,突然有点羡慕顾清笛,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和她所爱的人自在逍遥,而顾生香,则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独自生活,孤独终老。
昨晚小太医已经给顾清笛做了处理了,只要待会沈河把顾清笛带出去让大夫给她治疗,顾清笛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切,都要结束了,但是,又好像是重新开始。
顾生香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天空,用力将板车的前轮推到外面,正欲抬起后轮的时候,一只手,把住了板车的一个把手。
顾生香回头一看,一张陌生却异常恐怖的脸,正冷笑着看着她。
“去做什么?”连声音都透露着一股冷意。
“我朋友去世了,我送她最后一程。”顾生香努力让自己不露出破绽,实际上她现在刚刚失去了自己的朋友,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怀疑,除非,他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而这个人,就是盯上他们的人,但是这时候的顾生香并不知道,还在挣扎,殊不知对面的人对她,其实就是瓮中捉鳖罢了。
后来的事情,顾生香不愿去回想。
她不愿意回想自己在被发现之后,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的,不愿回想他们为了逼问出顾清笛孩子父亲是谁而怎么毒打她,怎么想尽办法摧毁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怎么逼着她不让她睡觉,然后等她精神衰弱时进行问话。
顾生香只知道,当他们扒光她的衣服,告诉她要把她放到街上游街示众的时候,顾生香妥协了。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她发现,没有尊严地活着,还不如死去。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了。”说到这里,顾生香嗤笑一声,眼神很复杂,“要是换做现在,谁会在乎,看了就看了,又能怎么样呢。”
陆淮湘看着顾生香,心里想的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可是,顾生香已经继续说之后发生的事了。
顾清笛昏迷了好几天,最后在顾生香松口之后得到了治疗,终于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孩子却因为她失血过多,实在是保不住了,而顾清笛甫一醒过来,得到的就是顾生香被抓,供出了沈河的消息。
而沈河,因为侮辱皇室尊严,将在三日后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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