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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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宛央拿起电话，拨通了沪市老洋房那边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压低声音用外语说道：“艾瑞克，帮我查一个人。”
“小姐请说。”电话那头传来艾瑞克沉稳的声音。
虞宛央：“一个叫孟夷则的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现在是大石头公社革委会调查组的组长。”
“还有，他提到过一个与虞氏颇有渊源的孟氏也一并查清楚。”
虞宛央总觉得那个孟夷则不太对劲。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小姐是怀疑……”
“我不确定，”虞宛央蹙起眉头，“但他今天的表现很可疑，尽快查清楚他的背景。”
“明白，我会尽快查清楚，”艾瑞克的声音透着严肃。
“好。”
刚挂断电话，院门就被推开了。
律老爷子一行人下工回来，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格外明显。
今天虽然没有再继续下雪，可依旧是一天比一天更冷了。
杨婶连忙招呼他们进屋暖和。
律老爷子他们一进屋，就被沙发上堆成小山的棉衣布料惊住了。
“丫头，这是……”
“这些都是给你们买的，”虞宛央拿起一件藏青色棉袄比划着，“快来试试合不合身，要是哪里不合适，还得麻烦阮姨和徐姨给改一改。”
“这可使不得，我们在这儿住已经很麻烦你们。”
“就是就是，我们身上这些还能穿，不用这么破费。”
唐安程和廖信等人看着沙发上崭新的棉衣棉鞋，连连摆手后退。
虞宛央叹了口气，拿起一件棉衣直接塞进阮秀和徐香君怀里。
“买都买回来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可是……”
“别可是了，”律老爷子突然出声，拿起另一件棉衣重重地拍在廖信胸前，“让你穿就穿，哪来那么多废话！”
牛老爷子也道：“就是，这是虞丫头的一番心意，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如果真承这份情就好好记在心里。”
他就不信他们这群人要本事有本事，难道真的会一辈子都耗在这个地方？
等到将来大环境慢慢好起来，他们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到了那时再谈报答的话也不迟，现在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后面这些话牛老爷子并没有说出口，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唐安程的眼眶瞬间红了，紧紧抱住怀里的棉衣，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很快，东厢房里热闹起来。
他们像孩子似的试穿着新衣服，互相打量着。
阮秀帮唐安程整理领口，轻声感叹：“多少年没穿过新棉袄了……”
不知不觉他们都已经被下放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回想起来，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
徐香君抚摸着柔软的面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棉花絮得真厚实……”
虞宛央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杨婶悄悄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
“谢谢杨婶。”
虞宛央捧着热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杨婶：“对了杨婶，你会织毛线背心吗？”
她放下茶杯，从包袱里翻出那团羊毛线。
杨婶眼睛一亮，接过毛线在手里捻了捻，满意地点点头。
比划了几个手势，询问是给她自己织吗？
虞宛央摇头：“是给图南织的，他跟车到处跑，路上肯定冷，羊毛背心穿在里面能暖和些。”
本来她是想给律图南织一件毛衣的，不过这个线只有一斤，按照律图南的身形要织一整件毛衣估计是不够的。
不过如果是织背心的话，那应该就差不多了。
杨婶笑着拍拍胸脯，表示织背心完全没问题。
她利落地找出几根竹针，当场就起了个头，手指翻飞间，几行整齐的针脚已经成型。
虞宛央惊讶地看着她娴熟的手法：“杨婶手艺真好！”
杨婶笑了笑，继续埋头织。
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律老爷子他们穿着崭新的棉衣棉鞋走了出来。
深蓝色的棉衣衬得他们精神了不少，只是他们身形太过消瘦，衣服撑不起来，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
廖信低头看着自己晃荡的袖口，有些不好意思。
徐香君上前帮他理了理衣服：“不打紧，我和阮姐给你们改一改就好。”
她转头看向虞宛央，“就是剩下那件太大了，我们俩都穿不了，得拆了重做。”
虞宛央把沙发上的布料和棉花抱过来：“供销社没有女式的，只能辛苦两位姨自己做了。”
“剩下的料子，再给大家一人做件棉背心吧。”
这些棉衣都是新的，他们就这么穿出去太打眼了，肯定不行，最多也只能在家的时候穿一穿。
背心就不一样了，出门的时候就把背心穿在里面，谁也看不出来。
徐香君和阮秀点头应下。
……
晚饭时分，堂屋里飘散着浓郁的鸡汤香气。
虞宛央特意让杨婶汤里加了一些补品，给律老爷子他们补补身体。
饭后，众人围坐在堂屋的壁炉旁闲聊。
虞宛央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爷爷，您记不记得，从前跟虞家走得比较近的人家里有一户孟家？”
律老爷子正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眉头皱了起来：“孟家……”
他沉思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户，不过孟家比不得咱们虞、律两家有上百年的底蕴。”
“我记得他们祖上是靠着做绸缎生意发家，有一段时间你们虞氏还提携过他们，两家因此也常有往来。”
“不过后来倭寇入侵天下大乱，你们虞家遭到重创，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那个孟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律老爷子听她突然提起这个孟家，问道：“你是遇见孟家人了吗？”
虞宛央想到孟夷则，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孟家后人。
只是按照律老爷子的说法，他们虞孟两家祖上应该还算有些交情的。
可看孟夷则那莫名中透着些诡异的态度，怎么也不像是旧交。
反而更像是有什么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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