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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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拿到黑市去卖吧，我们不要。”
陈凤霞作势拉着虞宛央就要走，虞宛央也十分配合地转身。
见状，售货员忙拦下她们，这俩可是财神爷，可不能就这么放跑了。
“哎！哎！两位同志别走啊，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你们要是觉得这个价贵了，我给你们再让点利……二十五怎么样，可不能比这价再低了。”
售货员一脸肉疼地说道。
陈凤霞和虞宛央二人对视一眼。
虞宛央失笑，“那就都要了，你算算一共多少钱。”
“正好六十。”
售货员赶紧把虞宛央要的东西全部装好。
怕别人看出来，还特意在最外面套了一个大黑袋子。
陈凤霞接过袋子，虞宛央也拿出六十块钱给她。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售货员看着到手的六十块，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比她辛辛苦苦干两三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售货员热情地把她们送到路口，还小声叮嘱：“同志，以后需要啥尽管来供销社找我，我叫刘翠花。”
陈凤霞蹲在自行车旁，将手里的几个大包袱往车后座上摞。
棉衣、棉鞋、布料、棉花，一样样往上堆，很快就摞成了一个小山包。
她使劲拽了拽捆绳，绳子深深勒进包袱里，发出“吱呀”的声响。
“我的娘哎，”陈凤霞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咱们今天买的可真不少，会不会有点太打眼了？”
“没事的。”
反正她这段时间在红旗大队已经高调得不能再高调了，多买些东西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看着陈凤霞后座上的黑布包袱鼓鼓囊囊，活像个大号蚕茧，把整个后座都淹没了。
“要不分一些绑我车上？”虞宛央提议。
陈凤霞摇摇头：“就这点东西还难不住我。”
说着她拍了拍结实的捆绳。
两人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大队，路过供销社时，刘翠花还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她们使了个眼色，虞宛央冲她点点头。
两人刚骑出供销社没多远，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街边的住户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来，却又很快缩回去，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
“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虞宛央有些好奇，“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最好别去，”陈凤霞一把拉住虞宛央的车把，声音压得极低，“应该是革委会的人。”
虞宛央点了点头，她们正准备要走，前方的人群突然散开。
十几个被捆着双手的人被推搡着往前走，身前是用一根细铁丝挂着的一块大铁牌，细铁丝在脖子上磨出血痕。
身后跟着一群臂戴红套的革委会成员。
为首的正是上次虞宛央被举报的时候，找上门来的孟夷则。
“看什么看！”孟夷则厉声呵斥着围观的群众，目光却突然锁定了不远处的虞宛央。
他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不知为何，一看到他，虞宛央就感到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车把。
陈凤霞立刻挡在她前面。
孟夷则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目光从她们车后的大包袱上扫过。
“虞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倒是真巧，竟然能在这碰上虞小姐。”
孟夷则笑着说道，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凶狠的模样，眉梢眼角含笑，浑身反倒多了些儒雅的气质。
十分具有欺骗性。
虞宛央也莞尔一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孟同志，不过瞧着孟同志这会儿应该挺忙的，我们就不打扰了。”
虞宛央和陈凤霞正要推车离开，孟夷则却突然横跨一步，拦在了她们面前。
陈凤霞眼神骤然转冷，脊背挺得笔直，周身散发出军人特有的凌厉气势。
“孟同志，你想做什么？”
孟夷则见状，不慌不忙地举起双手，“两位别紧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请教虞小姐。”
他转向虞宛央，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说虞小姐是从沪市来到东省，不知可曾听说过从前江南虞氏一门？”
虞宛央心头猛地一跳，但面上丝毫不显。
她定定地看着孟夷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寒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在三人之间打着旋儿。
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突然远去，只剩下自行车链条轻微的“咔嗒”声。
良久，虞宛央才缓缓开口：“孟同志说笑了，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对国内的事情知之甚少。”
孟夷则眯起眼睛，目光在虞宛央脸上逡巡，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但最终，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说起来我们孟氏与虞氏还有着不浅的渊源，原以为有幸偶遇虞氏后人，所以冒昧叨扰。”
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耽误两位时间了，改日一定登门告罪。”
说话间，孟夷则的目光依旧落在虞宛央的身上，没有片刻移开，像是在确认什么。
虞宛央坦然与他四目相对。
孟氏？
她还真没有听说过。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
虞宛央说完，直接推着自行车快步离开。
陈凤霞跟在她身后，不过眼睛一直警惕地盯着孟夷则，防止他有什么小动作。
虞宛央虽然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孟夷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如芒在背。
……
两人刚推着自行车进院门，王芳明就急匆匆地从堂屋跑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车后座上小山似的包袱。
“买这么多东西，你们这是把供销社搬空了啊？”
她连忙上前帮忙卸货，手指碰到包袱时忍不住“咦”了一声：“这么软和，是棉花？”
“嗯，还有几件成衣，”虞宛央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床安好了吗？”
王芳明一边扛起最大的包袱往屋里走，一边回答：“都按你说的弄好了，两张床并排放在东厢房，跟书柜那边用布帘子隔开了。”
三人合力把东西搬进堂屋，杨婶听到动静也从厨房出来帮忙。
她们把袋子里的各种东西拿出来，虞宛央则是拿起拨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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