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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从沐市回到F市,又已经过去两个月,人们时常感叹时光的流逝,有人说它走得太快,也有人埋怨岁月难熬,其实,TA们都错了。

时光不快也不慢,数一天,数一年,数十年,那些日子重叠起来的记忆和消耗的毫无意义的时间合计起来,秦望舒在认识子顾的这八年多里,也只是不多不少的八年而已。

除此,留不下痕迹,若不是他说爱慕自己,别说是八年,就算是十八年,也只是不多不少,平平淡淡,消耗的毫无意义的记忆而已,记忆是连接每个人现在与过去的桥梁,有空就可以去那边望望,大多数人对记忆的理解,都是选择性的,深刻,痛苦,美好,等等,不会记些没有必要的东西。

如此也并非不可,什么都记住,活得是有够累。

秦望舒不能骗自己,在水仙别墅的那五年,哪怕是消耗的毫无意义的记忆,也是她脑垂体无法抹去的一部份,任泽西在他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记忆,哪怕是让人颓废的记忆,也是会影响她的触觉神经的,不管多少年过去,她都会在瞳孔的背面,孤单的凝视着它。

或许,这会对子顾不公平,TA们之间存在的障碍,不是都不提,就什么事都没有的。

从她嫁进任家的第一天,她所想的,所认知的,就是如何报答祖母的知遇之恩,对于那时的她,子顾就是个旁人,哪怕后来住在一起,她也未打算将他纳入自己人生的轨道中。

她心里很清楚,哪怕俩人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举动,有时她看子顾,也带着一股不自信,总感觉自己掌控不了他,这种迷茫,让她颇为苦恼。

子顾怎样都说是爱着她的,即使心里紧张困惑的要死,她也不敢表现出来,这就是同比自己年轻的男性交往的一种通病。

她不想多疑,也最大限度的相信依靠他,哪怕目前过着俩地分居的生活,心里的小九九也呼之欲出,她还是深刻鞭策自己。

尽管,她不知俩人到底能走多久,还是要认真对待。

在她十五岁刚满的那个夏天,她由一个食不裹腹的孤儿,摇身一变,成了贵族学校孩子里的一员,而这一切,只在一朝一夕间,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与她之前就读的学校不同,同学们都对她艳羡不已的视线,最初,她局促不安,慢慢的,习以为常。

无一例外的,祖母总会时不时在她所就读的学校,恰到好处的亮个相,每次,都会在同学们疑惑的眼光中,拉着她依旧稚嫩且纤长的手掌,踱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中。

而她,总是谦卑的低着头,听着老太太的娓娓道来,有趣时附和,无趣时沉默,但从不反驳,她骨子里倔强的性格就这么被驯服了。

让她甘愿被驯服的,终究是那安逸的生活条件,她太想离开那所破旧的孤儿院,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自尊也就低到尘埃里了,对那时的她来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毫无意义。

高中,大学,这七年间,老太太用不张扬的方式,像她周围的人传递出强气流的讯号,这个女孩跟我是怎样的关系,或者,我是这个女孩的谁?

在她走后,她总会听到同学们议论纷纷的讨论着她跟这位外表和蔼的老太太是怎样的关系。

自然而然的,她成了大家的唇齿间议论的中心,为了表示协调,她也被大家恰到好处地排除在TA们的社交中心。

如此彷徨不安的几年里,除了专攻学业,她找不到其他疏导自己的方式。

每当她想违背自己的意愿时,老太太的一句话总会在TA的头顶上空飘荡。

你跟TA们不同,别管别人说啥,做好自己的本职就行。

那时她的本职就是读书。

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白祖母对自己既苛刻又恩惠的理由。

明白这个理由,花了七年时间,为这个理由努力,又花了五年,整整十二年,她都是在为任泽西而活。

是的,老太太一开始就是想让她嫁给任泽西,才如此待她的,想想,她这种小丫头,能不听她摆布。

普普通通的人生,普普通通的脸,过着普通的生活。

至于为何非是她,如今她都不知所云,若是可以,她还是想问问的。

还是要重复,这期间,子顾是个意外。

由于这种低调的炫富,在这七年的时间里,她好端端且再正常不过的青春时代,围绕着她的,都是虚情假意的附和,以至于,在毕业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甚清楚,人心到底该怎样区分跟揣测。

别的女生都被暗恋自己的男生追的万念俱灰或者捶胸顿足,唯她,无人问津,想必,暗恋她的人也有的,就长相而言,她也不算无人问津的类型,为何就是无人行动。

可笑的是,在这人生最丰盛的七年时光,她竟然,没中意过任何一个男生,这种现象,曾让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在见到任泽西后,她才明白,她不是有病,那天的心跳得有多快,现在还记得,在那之前,俩人可以说是素未谋面,是不是有点像在古代?

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平凡女孩,被交到另外一个男人手里,生死不知,你还不能有抗议。

在很多年后,她才醒悟,祖母所做的每个举动,都有其必然如此的原因,换言之,在她牵着自己走在大学校园林荫道间屈指可数的次数里,都带着一股警告,只是迟钝的她,未能理解罢了,反而感激涕零她的探望。

男生开始对她望而却步,女生对她所倚靠如此强大的靠山愤愤不平,故而也就疏远了她。

确实,任家的财势,在那些年,能比拟的,凤毛麟角。

别人总是跟她保持着客套且安全的距离,她没有朋友,同学有很多,就没交心的,纵观十五岁过后的人生,她那让人嫉妒的七年学校生活,唯一给她留下过印象的只有一个男生,但是,这么些年,她连名字都忘记了。

那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英语专业的学生,由于没联系,能记得长相,且犹为深刻,就是叫不出名字,若再遇见,能认出也不一定,若是没整形的话。

至于印象如此深刻的原因,是他对自己做过一件让她感动的事,这件事,我们后面再说。

真正进入社会工作后,她的生活仍旧没有太多改变。

高调的嫁给任泽西,过着安逸的生活,在别人望尘莫及的国际学校稳定的工作着,闲时看看书,旅旅游。

唯一要做的,就是忍受丈夫的不忠,且照顾那未成年的小叔子。

她不是个幻想主义者,从未期待过姐弟恋,事实上,她生命中也没碰见过几个男人,同学,老师,同事。

不是对她望而却步的,就是已为人父的,她倒是想发生些浪漫情调的事,却一次也没碰到过。

她遵循着既定的规律,过着别人为她安排的人生,并未觉得不妥。

很多人都是这样,在TA们年轻时,总对自己的未来束手无策,只要当下安稳,就不会过多挣扎。

仔细想来,那时的秦望舒也是这样的人。

在她可怜巴巴的人生里,连点可怜巴巴的梦想都没有,这就是二十三岁的她。

若是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她的人生又会是哪种模样?

哪怕是被唾骂,她也要毫无保留的说,宁可没尊严的被人操纵,也不想回到那时。

十几个孩子挤在一间房,穿着别人的衣服,天天都是白菜豆腐,能想象?

十五岁的,瘦的皮包骨。

“这孩子机灵是机灵,就是瘦了点,长得也端正,得,日后跟着我过吧,可得听话点。”

这是老太太当时在孤儿院说的话,秦望舒当时只听见日后跟着我过这几个字,其它的,都没放心上。

就那样,她跟着老太太离开了那所孤儿院,在别的孩子羡慕的眼神中。

几乎是毫无犹豫的,她就收拾了几件破烂的衣服,上了祖母那辆气派的轿车,尽管,那些衣服,最后都被扔了。

真正让她成长的,是五年的婚姻生活。

她知道要忍,一开始,她是边忍耐边期待,想着,他总会回头的。

慢慢的,她还是忍,期待已减半。

最后,忍不忍都可以,反正人家都不回来见她。

她也练就了习惯无聊与孤独的超强本领,除了子顾,那五年间,她见的人太少了,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尽管,她并非真的金丝雀。

偶尔她也能在图书馆碰见些志同道合的人,跟TA们讨论[挪威的森林],【麦田守望者】等等,有时也讨论张小娴的书,交谈的范畴,就只在图书馆隔壁的咖啡馆,哪怕她留下联系方式,也没人会再主动联系她。

在物质基础上,那些人光看她的穿着就认定,这类人,跟我三观不和。

总的来说,她是无聊的可以,才会把看书当成了最大的乐趣,水仙别墅现在的二楼卧室里,那接近十米宽的书架上,还放着她曾经读过的书。

感情的转移往往都是悄无声息的,当照顾一个人成为习惯,你的某些行为也就被驯服了,做与不做,脑子里都有那种意识了。

今天是周末,子顾说不能过来,任泽西让他离开公司,理由当然是因为他跟自己的关系。

婚约如期解除,上个月,子顾已经告诉她了,并且开玩笑,以后没工作可怎么办??会养他?

秦望舒没正面回应,叫他交接好赶紧回f市,她一直在等。

她习惯在夏天的上午窝在家里看书,然后在冬天去像夏天一样的城市旅游。

一本[挪威的森林]被她翻了又翻,里面精美的词句基本都能背下了,她倒对故事悲伤的主线及结局,不以为意。

本来,文章这种不完整的容器,能装载的,就只是些不完整的记忆跟念想,没必要太在意故事本身。

只是是这本书的行文风格,以及诗意般的词藻让她耳目一新,这本书将青春与性,书写的淋漓尽致。

所谓成长,恰恰是这么回事,人们同孤独抗争,受伤,失落,失去,却又要活下去。

多活灵活现啊,仿佛就是在说她一般。

她现在与子顾的关系稳定且恩爱,只要周末,他都会赶过来看自己,然后俩人一起吃饭,聊天,逛街,有时也讨论哪些书好看。

子顾是不爱看书的,每次讨论这个话题时,兴致缺缺,为了取悦他,她会紧紧挨着他坐,然后,不用几分钟,俩人的衣服都被褪下,扔在了一旁。

有时TA们就在客厅做,有时是卧室,大多都是在卧室。

有时做完,也聊天,若是太累了,就相拥而眠,聊天的时候还是多些,都不是铁人,都是解除一下火瘾,就聊聊最近的生活。

在他告诉自己婚约如期解除,却是以放弃所有任泽科技的一切为代价时,秦望舒哭了,她曾经想,子顾永远都不会为她做这些,然而,这一切,全都成了现实。

这几个月也没发生什么大的事,国家领导人照样四处访问,韩国照样跟中国势不两立,电视剧还是以古装剧为主,她每天还是学校家里两头跑,空余时就去图书馆,一蹲一下午,然后随便在小区隔壁的餐馆将就一顿,等着子顾有空给她打来电话。

要说印象深刻的事,就是子顾跟她说,要不咱们生个孩子吧,她当时一愣,没拒绝也没答应,就说有了就生。

事实上,每次她都让子顾做了措施。

还有一件事也值得一提,子顾告诉她,温芷柔跟任泽西的关系冰化,更可笑的是,任泽西重新找的情人竟是那个叫唐灿的女孩。

这种行为本身不矛盾,她意外的是,任泽西干嘛又找了个老师,真的如子顾说的那样,他还对自己有留恋?

那真是郁结不已了。

在她思忖的瞬间,门铃合事宜的想起。

她从沙发上爬起,穿上拖鞋,往玄关的门口走去,扭动门把,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你?你怎么会来?”

秦望舒诧异道,堵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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