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女人，还是有区别的

秦望舒的再次不辞而别，作为男人，会怎么想？

爱你的男人，会千方百计的把你找回来。

只爱你身体的男人，会由着你去，再找一个就是了。

宿敌突然“失踪”，这对赵雪而言，是个很不错的信号，她甚至自负的认为，是那晚自己怒怼的眼神起了决定性因素，换言之，她认为秦望舒是被她给吓到了。

她开启了乘胜追击的自动循环模式。

电话，子顾不接，她就打到他秘书那里，不然就是公司前台。

子顾自是不敢由着她胡闹，他不接电话，这不明摆着让公司的人蜚短流长吗？说他这个副总，明显的“内乱”。

自那之后，赵雪的电话，他是不敢拒绝了。

下了班，他宁愿出去跟张总喝酒聊天，也不想理赵雪，可人家却总能找到他。

秦望舒突然不辞而别，子顾自是气愤不已，目前为止，他也未去找她。

在他看来，秦望舒这是故技重施，去过一次木里还不够，这次鬼知道她又跑去哪里了？

反正，别指望我会再去找你，他在心底发誓。

然，那也不过是故作的逞强而已。

思想的脚步与心脏跳动的方向却全然相反，万籁俱寂时，秦望舒白皙的脸总是在黑暗的空气中飘荡，如幽灵一般，挥之不去，又触不可及，压抑的思念如狂潮般席卷着他心底的那抹柔软，刺痛着他的心房。

这种感觉，怕是只有深爱过的人才能懂。

结束掉一整日的疲惫，回到办公室的小房间，他突然感觉，浑身都被怒火充斥。

这个女人，太绝情了，自己为了她，拒绝赵雪都到这份上了，她倒好，门一锁，背上包，连个背影都没留给他。

说实话，当他获悉秦望舒再次悄然离去的消息时，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无助，没有人能够理解。

不是不想找，而是不知去哪找，生活不是林黛玉，哪来数不完的多愁善感？公司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去领导，只能将不安与思念埋藏在心底。

继续这枯燥又必须面对的生活。

他不明白，自己为她“守身如玉”到这种地步，为何就是没法让她动心？

女人哈，真是个难以理解的生物。

本想洗个澡睡下，去到浴室，发现衣服大部分还留在自己让给赵雪独居的员工宿舍了。加上这段时间工作繁忙，今晚连件换洗的衣物都没。

驱车前往赵雪那里，虽是不想面对她，但是去拿几套衣服，还不至于会让两人刀戈相见吧，顶多不理她就是了。

他貌似，估计错了。

夜间九点，整个F市基本都归于平静了，宿舍楼的窗户里，几户尚未入眠的住户家，玻璃窗散发出隐约的光线。那微弱的光，穿透窗子，泛着淡淡的朦胧的忧伤，如他的内心一般。

他将车子停在业主专门给住户提供的专用车位上，拔下钥匙，“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迈动纤长结实的腿，朝楼道走去。

这幢楼是清一色的楼梯，感应灯在听到他的脚步声配合的发出令人欣喜光线，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白皙俊逸的面容，本就安静的楼道，因他忧郁的脸庞，空气中更加弥漫着浓郁的惆怅。

楼道里有残留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应该是白天做过清洁了，在心底得出结论。他微微蹙了下眉，继续迈动步伐，302的门牌号很快就出现在他澄亮的眸底。

本想掏出钥匙直接进去，复一想又觉不妥，赵雪毕竟是单独居住，这大半夜的突然闯入，保不准吓到她，而且，自己也不敢确定，她有没有将门反锁。

这幢楼没安装门铃，这么晚了用力敲门会影响到隔壁的住户，索性拿起手机给赵雪打了电话。

如他所料，是被反锁了，门被拉开前，他耳尖的听到弹簧扭动两次的声响，这赵雪，还是有点警惕意识的，他在心底暗忖。

门被拉开，赵雪穿着性感的黑色吊带裙，双臂环胸的出现在他的眼前，眸底透出一股探究的疑惑。

裙子太短，大腿只盖住一点点，应该说，只盖住了不能暴露的地方。子顾眸子微眯，不自在的出声。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休息，我过来拿点换洗的衣物。”

子顾的眼神刻意躲避着赵雪充满诱惑力的身体与探究的视线，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如此美色当前，还是把控一下的好。

“没事，进来吧！”

她心领神会的说着，往旁边挪动，好让子顾进来，似乎对子顾躲闪的神色颇为满意，也不是一点魅力都没有嘛，不然，他也不用刻意躲避自己，赵雪暗忖。

门被“砰”地一声带上，子顾本就是想拿了衣服就走，所以连鞋子都没换。

他对自己的居所四顾审视，整齐干净的印象让他颇感意外，尽管他知道这都是清洁公司的功劳，不过像赵雪这样的大小姐，能把房间保持的这么整洁，实属不易，估计，她是怕他哪天突然回来，看到她不堪的一面，故意为之吧，毕竟，平日里，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子顾进了自己的卧室，不，现在应该是赵雪的。

一股女性热衷的香味扑鼻而来，有点浓，应该是赵雪钟爱的类型，子顾略表不适的吸了吸鼻子，朝衣柜的方向走去。

衣柜依床而立，与床的距离刚好是能容纳一个人的空间，子顾走向那狭小的通道，余光瞥及，床铺的被子被掀开一角，可以推测，赵雪刚才已经躺下歇着了，床头灯散发着橘黄色光茫，透出一股暧昧的气息，子顾顺手开了大灯，整个房间瞬间明亮许多，他的表情也更加清晰了——一种赤裸的厌倦，在他颊边漾开。

他，还是讨厌来这个地方的，尤其是如此夜晚。

子顾拉开柜门，将需要换洗的衣物全部扔在床上，又将取下衣服后的衣架挂回柜中。应该说，他想一次性拿完，免得下次又回来，确实，也不太想来，他已经托人帮他另找住处了，一直住在办公室，也不可行——既不方便，也很无聊。

“真让我意外，你会突然回来。”

赵雪双手环胸的倚着门边，保养得极好的酒红色卷发倾泻在胸前，柔和的光线衬着她精致的小脸，一股说不出的妖娆与妩媚，那种气质，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倒有点像混迹红尘的风场中人。

“不是说了吗？拿几件衣服就走，你放心住吧，直到你不想住为止。”

子顾没有回头，径自整理着衣物，眼皮都未抬的说着。他这话，多少是带了些讽刺意味的，赵雪也听明白了。

“哼，那个女人，真让我嫉妒，你为她如此坐怀不乱，她却一点都没被你感动，老实说，真是假装清高。”

她不无妒意的说着，睨着子顾的眸子，透着一股愤然与不甘。

“……”，子顾闻言，并未理会，摸着衣架的收却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说到底，这一点，他也是在意的，尽管赵雪的话让他听起来很不适。

“你们睡过了吗？”

见他不语，她说出了心中一直在意的问题。

“……”，

子顾仍旧不语，却是转头，与她对视了，他在疑惑，也在诧异。

这个问题，秦望舒在他顶着寒风去找她的那晚，也问过。

当时回答是没有，秦望舒不知信不信，反正，他确实是没有跟赵雪睡过，尽管，他刻意忽略了最重要的部分。

却也是实话的，只要没彼此交融，就不算睡过，他的回答，并无不妥。

赵雪今晚亦问他同样的问题，顿觉好笑，这女人，不管年轻的，还是稍微多年长几岁的，都在乎这个问题的。

显然，赵雪想要的答案，他猜不准，但是，若她听了，肯定会失望，子顾想。

“睡过了，而且我是她第一个男人！”

子顾同样照实回答，表情却让赵雪难以捉摸——睨不出他心底的情绪，说他故意气自己，却是一脸坦然，说他没那种心理，她要无法说服脑中那根紧绷的弦，总感觉子顾是朝着那根弦有意拨弄的，只是力度把握的很好，让她有气都不敢乱发。

这种心境与那晚截然不同。

那晚，希望秦望舒能被自己的答案感动，今晚，却是指望这个回答能让赵雪知难而退。

他这种带有报复与炫耀心理的回答，达到了他内心所期翼的效果与反应，因为，他明显看到，赵雪面如死灰的坚硬表情。

不甘，怨怼，甚至仇视，他都从那双澈可见底的眸子中窥探到了。

而且，这正是他所喜闻乐见的。

“你……”

赵雪艰难的开口，喉间似是被恶鬼狠狠掐着，痛得她呼吸都困难，这个问题，她也有想过，不，是无时无刻都在想。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在子顾第一次丢下自己，送秦望舒回家的那个夜晚，她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

子顾跟那个女人睡过没？他与她认识那么多年了，没做，她感觉不正常，确又殷切的希望，不正常才合理，他们可是叔嫂关系。做了，又是在什么时候？做过多少次？在哪里？

这些问题，她经常都会臆想，如今，子顾给了她一个预料之中的答案，却仍旧让她如坠冰窟，不甘，嫉妒，与憎恨，全部弥漫在她胸腔。

憎恨谁？当然是秦望舒，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她勾引的子顾。

如果她获悉，真正爱得卑微的是子顾，不知会嫉妒成什么样？那样的一个女人，却得到了她用尽手段也无法触及的东西——子顾的爱与垂怜。

“怎么？意外吗？你应该早有预料，或者早就想问我了吧。只是，如今得到了你并不热衷却又早就有底的答案，心里头很不畅吧！”

子顾轻声道，说出的话却让赵雪无地自容，内心仿若有乱马撵过，撞击得她脾脏都快碎裂了。心下道，这个男人，太他妈无耻了，怒火直冲脑门。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在弥漫着火药味道的空气中，子顾捂着发热发脸颊，诧异地望向赵雪。

“给我出去，你算什么，如此践踏我的尊严，我告诉你，哪怕两败俱伤，我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得到你，至于你，只要不属于她，哪个女人我都能接受，给我出去……”

赵雪怒火攻心，几近咆哮的对子顾怒吼着，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进她胸前布料单薄的肌肤上。

被子顾的言语给激得怒火中烧的她，不受控制的给了对面的男人一记耳光，她的尊严与骄傲，被这个无情的男人摧毁的一文不值。

她还继续苟延残喘做什么？连日来，想掐死对方无数次的冲动，全都被这一巴掌痛快的代替了。

试想，当你爱一个人连自尊都不要了，对方却连假装骗你都做不到，谁还能理智的继续装聋作哑？

赵雪这一巴掌，情理之中，换言之，子顾挨这一下并不冤屈，想想，他跟秦望舒发生关系时，赵雪正因为替他挡了那摇摇欲坠的吊灯，正在家休养呢！

哪个女人听了这种回答能一脸无谓？

子顾并未多做停留，收拾好需要换洗的衣物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宿舍楼。

赵雪如抽了丝的绸缎般，坠下无力的身子，在房间哭得我见犹怜。

次日，她将工作辞了，毅然回了A市，这在子顾看来，是件意料之外的事，还以为她会继续在这死缠烂打呢？不过，倒也让他暂时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面对她了。

即使如此，宿舍他也不打算住了，原因是那里面有赵雪的味道。

瞧，若是讨厌一个人，连跟TA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是种不幸。

子顾不知道，赵雪的撤退，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的无情，让赵雪对秦望舒的憎恨程阶梯状递加，换言之，这种被他理解成不爱就该绝情的正确想法，却没被赵雪理解，她以另一种方式，转嫁到了他最爱的人的身上，而且是以残害的手段，对他做着变相的报复。

他驱车行驶在回公司的路上，适才被赵雪扇过的地方还散发着怒火的余韵——火辣辣的疼，想想，自己被打的次数还真不少，那次对秦望舒用强被她扇了一巴掌，这次却是他不肯对别人用强，反遭了一巴掌，这种心情，还真找不出词语来形容。

他腾出一只手按下车窗，脸颊顿觉凉爽不少。

他嘴角微翘，对赵雪能给他一巴掌颇感意外，却又没来由的畅快。

似是对赵雪这段日子的纠缠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意，尽管他知道自己适才的行为龌蹉了点。

作为男人，哪怕是你不爱的女人，说出那种让她无地自容的话，不挨打就怪了。

不是个个都像秦望舒那般有忍耐力的，这一巴掌倒是让他对赵雪刮目相看了，潜意识里，也曾卑鄙的幻想过，赵雪容忍他的程度，能否达到如秦望舒当年容忍大哥那般，事实上，他的臆想落空了，这一巴掌，解释了一个事实——女人还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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