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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人在屋檐下


016  人在屋檐下

我在邻近W市的外市郊县下了车,那个的士司机还算厚道,没有把我在W市绕在绕去,到最后六百块钱花完我仍在W市。事实上按我所想的,六百块钱应该比我现在的地方还要远些。但那司机却对我道,小姐,你看都六百五了,那五十就不要了。

下了车沿着公路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前面有个农家院式的小饭馆,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门口洗着碗。我瞅了瞅那洗碗的木盆,里面的水已经同阴沟的污水并无分别,想了半天我还是走了过去,道:“你好,请问店里请人吗?”

女人抬起了头,微微朝我一打量便道:“不要人,快走。”

像这种带着训斥口吻的话语我在卖绿豆汤的时候听过很多,此时听到并没多少感觉,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谁让秦簌簌是个无依无靠的人呢。

“大姐,我可以不要工资,只要管吃住就行了。”

那女人似乎颇不耐烦,眉头一皱张开嘴便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说了不要人,快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我脸上一红,转过身赶紧离开,忽然身后有一男人瓮声瓮气地声音道:“慢着,你先不要走。”

回过身门口多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高壮男人,他站在女人身后霎时我便起了一种感觉,这两人就像解放前的地主老爷和地主婆,而我活像个等着挨训的贫苦长工。

虽然这男人长相倒算憨厚纯朴,可是那双眼白多于眼球的眼睛却让我感觉不舒服,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觉得这人很猥琐,不是什么好人。他瞅着我,看了很久,我感觉全身上下都被他看了个遍。

“你会做什么?洗碗,做饭,炒菜这些事你做不做得来,比较辛苦。”

我点点头,道:“做得来。”

那一旁的女人急了,道:“老张,你请人干嘛,我们两个完全做得来。”

叫老张的男人瞥了她一眼,道:“荷花,你不是成天叫腰疼吗?我找个人干活还不是怕累着你心疼你嘛。再说人家又不要工钱,就是多双筷子的事,这样的好事你哪里去找,你就专心当老板娘吧。”

荷花沉默不语,过会瞟我两眼道:“喂,你是真的不要工钱?如果到时你又要工钱就可别怪我们赶你走。”

“不要工钱。”

“身份证带了没有。”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身份证递了过去,她看了一阵道:“那行吧,你留下来。”说着她站了起来,伸手解开腰上的已经分不清真正颜色的围裙抛到我的手中,“还愣着干嘛,干活,是不是要我教你怎么做。”

“不用。”我赶紧将围裙系在腰上,蹲在木盆旁洗起碗来。那荷花又哼了两声,才拉着老张两人勾肩搭背走进屋里。

见他们走后我才敢坐到荷花坐过的小凳子上,木盆里的碗不是很多,大约三四十来个,但是每只碗上沾了不少的油渍,由于时间的长久那些油渍已经凝固成黑色,像一团强力胶粘在碗上,星星点点的到处都是。

从木盆里摸出一把小木刷子,光是抹布很难将碗上的油渍给弄掉,我挤了一些洗洁精这才开始认真刷洗。

门口陆续走进几个人,里面荷花的尖嗓门喊道:“小秦,进来给客人上茶。”我忙站起身,将手就在围裙上擦了两把迅速跑进里屋中,厅里没有开水,我跑进厨房,里面那个老张正汗流浃背地拿着大锅炒菜,见我进来便道:“小秦,有点忙,辛苦了。”

“没事。”我笑笑,这人总算比外面尖嗓子的荷花要好些,不会刻薄到面上来。我拿着开水瓶出来,抓了两把茶叶扔进茶壶里。突然腿上一痛,抬头便见荷花站在一旁正拿眼横我。

“找死啊,给这么多茶叶,给几片飘着就行了。”

“我下次会记住的。”

端上茶后我便出来继续洗碗,中途再间做端菜上饭,寥寥三四人就着两三个菜竟吃了三个多钟头,最后才茶足饭饱地离去。我将桌子上很快收拾干净,准备拿起盘子放到门口的木盆里。

“慢。”荷花紧急地按住我的手,道:“放下放下,我们就着这些菜把晚饭吃了。”我瞟了瞟桌面上,三样菜,一碟炒白菜还剩下几根黄叶子搭在碗沿上,一碟千张炒肉丝已经瞧不见肉丝,最后还有一碗只剩汤汁的丝瓜汤。这点菜恐怕连一个人吃一碗饭都不够,更何况是三个人吃,其中还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来来来,吃晚饭了。”老张喜孜孜地跑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盘醋溜土豆丝。

荷花看见又不满意了,道:“老张,你又炒菜干嘛,不要钱吗?”

老张搓着油手,望着我笑道:“小秦今天刚来,多炒个菜为她接风。”

“老不死的,是不是看中人家年轻漂亮动了心,怎么不见我刚来的时候你多炒个菜为我接风。”

两个人骂了一阵突然又好得如胶似漆,我端来饭和他们一起坐在桌子边吃起来,那些菜我没有夹,倒是老张给我碗里夹了几筷土豆丝,老张也没吃多少菜,拿着酒不停地往嘴里灌,然后吃上几颗花生。荷花像是怕有人和她抢似的,首先就把菜夹满碗,呼哧呼哧地大口吃着。

吃完饭我急忙将碗碟拿出去,生怕动作稍慢些荷花的冷言冷语就飘过来。洗完碗,再将厨房里的锅灶清洗,打扫地面的卫生,这些做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跟我来。”

我跟着荷花走到厨房后面,她推开一道小门道:“你就在这里睡,晚上睡要警醒些,这里小偷特别多,别把东西偷走了,要是明天我发现少了什么可要问你。”

她趾高气扬地走了,我走进门去摸开灯,原来这间像小暗阁的房间是个储物室,里面堆满了锅碗瓢盆,沿着墙摆放着一张仅用两条长凳搭起的木板床。我仔细地看了看,那其实也不是什么木板床,是一扇坏了锁的旧门面。

屋里结着些蜘蛛网,一股灰尘之气迎面扑来,看来是好长的时间没有人进来过。我伸手将蜘蛛网掠下,拿着扫帚轻轻地挥着墙上的灰,靠着墙壁的最上方有一个正方形小暗窗,我借着凳子爬上去打开它,房间里的空气便不再那么沉闷。

外面门上有人在敲门,我回过头老张已经站在门口,他拿着一床草席递给我,道:“没想到你会来,这个储物室平时没人收拾,你将就住住,这床草席你垫在床|上会舒服些。”

“谢谢。”

老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此时荷花的嗓门又喊了起来,他匆匆道:“有什么事找我,我就在楼上。”

我点头,将草席铺在床|上,便去卫生间里打算洗个凉水澡。随身的包里有两件换洗的衣物,是我今天从严驿的别墅里带出来,早就想好见到父亲后就马上逃得远远地。

这间卫生间很简陋,但是满足了我的要求,里面有根水龙头,但是令人烦躁的是卫生间的窗不是毛玻璃,而且还没有窗帘,如果把一个人站在外面,卫生间里的一切就看得清清楚楚。

我站在里面迟迟不敢脱衣服,总觉得窗外有一双眼睛正在伺机窥探,最后我把灯按熄锁紧门才敢洗起来。冰凉的水浇到身体上,洗去了污物和汗渍,似乎连混沌的心头都清明了不少。

擦干身体,在黑暗中换上衣裤,开灯,窗外忽地有团白影子眨眼划过。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回那间储物室中关紧门。

所幸一夜无事。

又过了几日,相安无事,我渐渐放下心来。

那老张对是我客客气气的,不怎么使唤我,或者有事需要我动手时也会说上声“帮忙”、“辛苦”之类的话,但是那荷花却没如此好脾气了,整日地像个好斗的公鸡,两只眼睛只瞅在我的身上,不时地指派些活给我干。

我想想人在屋檐下,如今身无分文,吃住全要靠这位荷花也只能隐忍下来。隔壁杂货店的老板娘时常来找我聊天,我才知道荷花并不是老张的老婆,老张在这块地方做小饭馆才三四年,起先是一个人干,荷花是附近村子里的一个寡妇,没人依靠便来老张的饭馆里干活,一个是正当壮年的男人,一个是刚死了丈夫的妇人,时间长了两个人便勾搭在一起去。

小饭馆的生意一般般,主要是做过路司机的生意,据说老张曾经还招了几个年轻的姑娘来饭馆里当服务员,以吸引过路休息的司机来店就餐,但是没多久就便被人告了,说是老张的饭馆有人卖|淫。于是那些服务员就被遣送走,只剩下荷花和老张留了下来。

她边说边挤着眼,嘴巴叭嗒叭嗒地响。“小秦,我提醒你,你那个老板可好色了,原先店里的姑娘都跟他睡过觉。”

“喂,小秦,进来干活。”屋里荷花喊了起来。

我起身,身旁杂货店老板娘将嘴里的黑瓜子壳一口吐出老远,拉着我的手低声道:“告诉你啊,我觉得那个告密的人就是荷花,她怕自己未来老板娘的地位不保就向派出所告了密,现在那些姑娘被赶走她的地位就保住了,心真是歹毒。”

“喂,小秦,你聋了,还不进来,你要我喊你几遍,是你是老板娘还是我是?每天都要吃饭就是不会干活,未必还要我三请五请的。”

屋里荷花骂得厉害,为防她骂出更难听的话我赶紧走了进去,荷花的脸垮得老长,眼睛不住地在我面上扫来扫去。

“成天就知道和隔壁的骚货说三道四,我看你也是个小骚货,你们两个是不是想把我赶走了,你们就做老板娘,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老娘当年威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我无语,大约也只有这个荷花才眼皮浅得看上这个小饭馆。

“荷花,你又在骂什么,小秦又哪里得罪你了。”

“老张,我骂这个小娼妇你心疼了是不是?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早对她流口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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