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做我女朋友

欧阳森那一拳是什么时候打出来的，没人看得清。

范小清只记得，在自己的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的时候，身边的男人突然出手，在南宫怀的下巴上狠狠锤了一记右勾拳。

然后，他抓着自己的手，像港片电影里招惹了黑社会头目的小喽啰一般，在街道上奔跑。

秋日的夜晚，已经十分寒冷，风声在自己耳边呼啸而过，身边的树木一棵棵被甩在身后，而头顶上空，烟花还在继续，“砰”的一声急速飞上天空，然后展开大朵大朵绚烂的花朵。

踩着高跟鞋在沥青马路上奔跑的时候，范小清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像个有七情六欲有感情的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欧阳森的脚步渐渐放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两个人，看着白色的雾团从嘴巴里冒出来，像是长了脚的小人，轻飘飘飞走。

而欧阳森，一直到这一刻，还没有松开范小清的手。

“小清。”

欧阳森望着她鬓角的碎发，明明是秋日的夜晚，碎发却湿漉漉地纠缠在一起。

“嗯？”

范小清回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闪啊闪的，像是藏了一整个银河系在眼睛里。

“做我女朋友吧。”

欧阳森开口的时候，刚好有最后一朵烟花绽花，声响已经很遥远，从他们的位置极目远眺，也只能看到一星半点的烟花尾巴。

可范小清心里，却比所有看到烟花的时刻都要激动。

有时候，说服自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好。”

范小清很用力地点头，借着路灯，她看到欧阳森的脸上，露出比孩子还要稚气几分的灿烂笑容。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

“给我查，我要今晚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包厢里，南宫怀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一边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一边在暗地里嘲笑他。

堂堂南宫家的少爷，老婆居然跟别人跑了！

这口气，南宫怀当然不能轻易咽下去，在查到欧阳森的资料以后，转头就给张泽演打去电话。

MO集团在H市发家也就是这五六年的事情，跟林氏集团也有合作，算得上商坛新秀。但新秀跟家大业大根基深厚的南宫家族自然是不能相比的，南宫怀又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新仇旧帐，他打算跟MO集团一次算清。

三日后的董事大会上。

“最近几年，传统能源项目已经日渐式微，在这种情况下，新型清洁能源的前景与未来都无可限量。我们林氏集团本身就是做新能源起家，前些年虽然股价市值一直处于增势，但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所以我提议，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加大对新能源的研发力度……”

林夏作为董事会的会长，在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上，率先提出自己的见解。

一旁的金水龙笑呵呵地听她做完汇报，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到一声响亮的“我反对”。

众人寻着目光看去，一身银灰色西装的张泽演抱腰坐着会议室的角落里，悠悠然转动着座椅。

“不知道张董事有什么高见？”

林夏知道来者不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我反对，是因为新型清洁能源虽然前景无量，但是投入巨大。而且科研基金，随随便便几千万投进去都未必能听到一声响，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回报。我们董事呢，要的是高回报，不是高等待，所以这个提议，我反对。”

张泽演振振有词，虽然意见与林夏相悖，但也收获了不少赞同的声音。

“没错，眼下公司的传统能源项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我们在传统能源上投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能‘多快好’地给我们带来回报，而新型清洁能源，研发时间过长、投入资金又过大，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投资方向。”

金水龙对于林夏抢了自己董事会会长一职还耿耿于怀，这次有张泽演做出头鸟，首先表示反对，他也就不介意把反对的势力弄的更壮大一些。

“但是传统能源总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天，不管是煤还是石油，这些年都已经开采过度，如果继续依靠这种方式生存的话，我想我们的地球很快就会负荷过度了。”

林夏提出新型清洁能源的意向，不仅仅是为了给公司找一个新的发展方向，也是从更高的角度出来，想利用林氏集团的影响力，发展更多更好的能源。

“我虽然是林氏集团的董事，但也要为背后的投资人考虑。林董事长那一套情怀理论在我这里行不通，我只在意回报的问题。”

张泽演的态度获得不少人支持，林夏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在跟自己做对，却也无计可施，毕竟身为公司董事，要为股东负责，创利分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大家反对的声音那么强烈，那我们各退一步。我提议，建立一个专门的研发团队，但是每年的研发资金不能超过三千万，如果未来真的能拿出什么成果的话，再进一步增加研发经费，怎么样？”

这已经是林夏所能给出的最大让步的折中方案了，可张泽演依旧不满足。

“每年三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没有任何研发成果的话，这笔钱就相当于肉包子打狗——一场空。我不同意。”

面对张泽演的咄咄逼人，林夏有些丧失耐性。

“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根本就不要搞什么新型能源的研发，传统能源的回报率那么高，只有傻子才会往里面投钱！”

“我赞同林董事长的提议。”

一直冷着脸不做声的周亚夫终于在这一刻发了声。

“新型清洁能源是大势所趋，虽然眼下传统能源的投资少见效快，但从长远角度来看，研发团队是必不可少的。当然，如果大家对于研发团队的资金有异议的话，还可以进一步商讨，但是建立新的研发团队，是势在必行的。”

周亚夫在董事会里一贯受人敬重，他这一番话更是惹得许多人连连点头，有他撑腰，林夏的支持者们也能放心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是啊是啊，当年诺基亚还是手机行业的领头羊呢，如果不是放弃创新，又怎么能被苹果后来者居上，一跃成为最大的手机制作商？还有当年的傻瓜相机，风靡全球，现在谁还用傻瓜相机，就是真的被人当傻瓜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热烈，林夏听了，竟也不觉有些动容，如果不是这场讨论，她或许不会知道，董事会里有这么多支持自己的意见。

“既然大家度觉得组建新的研发团队势在必行，那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研发资金的事情吧……”

张泽演眼前大势所趋，也只好选择了妥协，但在研发资金上还是力排众议，坚持前期投入不能超过三百万，经过一番扯皮以后，最终双方博弈，定下以五百万为基准。

散会后，林夏前脚刚回到办公室，后脚张泽演就来敲门。

“刚才在会上吵了那么久，还没吵够吗？”

林夏瞄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

“我特地来林大董事长公司，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张泽演弯起嘴角，笑的一脸得意。

“少在我面前装蒜，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因为张泽演从家里掳走林皓翔的事情，林夏对他也不太客气。

“MO集团，今早股票被人刻意做空，中午我们开会的时候，MO股价暴跌，眼下已经跌破二十块，想来今天晚上，欧阳家族的人，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

“你说什么？”

林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看着张泽演眉飞色舞的样子，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是什么人在恶意做空MO的股票？MO最近几年发展稳健，H市不少股民都持有MO的股票，眼下MO暴跌，不知道对多少家庭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林夏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这种恶意做空的行为虽然不犯法，但却会对股市造成严重动荡。

“MO集团的少爷惹了不该惹的人，就只能是这种下场。顺便，身为你的前未婚夫，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有些时候，人还是不能过于自满自大，不然的话……今天的MO就是林氏集团明天的下场！”

张泽演在欣赏完林夏脸上堪比吃了屎的表情以后，这才挥挥衣袖离开，林夏的手抖的厉害，好不容易打开电视，本市财经新闻关于MO集团暴跌的消息就赫然出现在眼前。

“……据本台最新消息，今早MO集团先是经历了一轮突如其来的涨幅，随后便是一路暴跌，眼下已经跌破十八元，在下午四点收市之前，不知道MO的集团将会何去何从……”

电视里字正腔圆的播音腔还没听完，林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夏姐，求你帮帮我——”

打来电话的，是欧阳森。

眼下MO集团股价暴跌，一开始的跌价行为是操盘手的恶意操作，但随后引发了股民的恐慌性抛售，才是这次暴跌的真正缘由。

如果没有人伸手救市的话，MO集团的股价只会越跌越惨，而股民也会为此付出倾家荡产的呃代价。

林夏稍加犹豫了一下，果断选则了大批买入MO的股票。

这一利好行为果然很有效果，股民看到林氏集团在这种时候非但没有抛售手中持有的MO股票，反而大量买进，原本的恐慌性抛售也渐渐停止。

经过半个多小时之后，一直在不断下跌的MO集团股价止步于十六块六，而后一路上涨，在四点钟股市收市之前，回稳到了四十块一，虽然距离清晨的开盘价还有一段距离，却足以镇定股市。

一直等到股市收盘尘埃落定以后，林夏才终于有机会松了口气。

“林夏姐，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的话，MO集团一定万劫不复了！”

电话那端，欧阳森连连道谢。

“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MO被人恶意做空，难保下次我们林氏不会被人恶意抛售，到时候还需要仰仗MO集团出手相助。”

林夏笑着开口，对于自己无形之中当了一把“女英雄”的事情，并没有料想中那么兴奋。

“其实这次，背后对MO集团出手的人，我已经大概有数了。”

欧阳森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件事，应该是南宫家族搞的鬼。南宫家族持有多间公司的大量股份，随便做个局就能让那间公司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次多谢你了，这份情，我一定会还的。”

林夏有点奇怪，“南宫怀怎么会突然针对你做这种事？”

欧阳森那边的空气突然尴尬了两秒钟。

“小夏，是我，我和欧阳森在一起了。”

两秒钟后，在传入林夏耳朵里的，是范小清清脆的声音。

林夏惊喜地握着手机，整个人跟着莫名兴奋起来：“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范小清扭捏了一下，看到身边男人鼓励的目光以后，这才继续说下去。

“这是周一晚上的事情了，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周末攒个局，我们当面聊。好久不见，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听着范小清酥酥软软的声音，林夏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显出几分孕态的小肚子，缓缓绽放出笑颜：“好，我们周末聊，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林夏突然觉得脑袋一阵阵地不舒服，好像有一阵阵地血液往大脑里回流。

她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还以为是一惊一喜之间导致的心绪不宁，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清冽的茉莉花在精巧的慈悲中随着滚烫的沸水一路喧嚣着打着转儿，林夏端起杯子，刚吹了一口热气，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再然后脚下一软，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夏，小夏——”

在半睡半醒的晕厥之中，她仿佛看到周子琰在自己耳边大声唤着自己的名字，林夏用力想扯出一个笑，可嘴边的肌肉却好像有几千斤重，怎么都动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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