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顾念，痛就喊出来

“噗——”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划开，沈时焱从沉沉的睡梦中痛醒，胸口的刺痛感让他一下子睡意全无。他蓦的坐起身，同时手腕翻转，捏住对方行凶的手，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手骨错位。

黑暗中女人发出隐忍的闷哼，痛到颤抖。沈时焱的眼睛适应了周遭的黑暗，在看清顾念的脸时，神情微微一怔，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放轻。

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伸手将顾念揽入怀中，“你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顾念的错觉，她在沈时焱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心疼。

顾念的手很痛，但是她看见插在沈时焱胸前的剪刀，却还是毫不犹豫的伸手再次握住，用力的往里搅。

血肉被刀尖搅的很痛，沈时焱额头冒出冷汗，他伸手推开了顾念，踉跄着下床，摁响了床头铃。

林右青急匆匆赶过来，看见洁白床单上的血渍，愣了一瞬。随后他才看见，沈时焱受伤了。

他疾步走过去，看了眼沈时焱的伤口，道：“跟我去处理室。”

沈时焱坐在沙发上，一双黑眸直直的望着病床上的顾念，“就在这弄。”

顾念脸色苍白，病号服上也沾了血，宽大的病号服领口向一边歪着，她长发凌乱，双眼空洞又茫然。迎上沈时焱的目光，一片死寂的眼底，又渐渐滋生出鲜明恨意。

她恨他！

恨死了他！

比从前更加厌恶他，刚才那一刀没能扎中要害，一击毙命，顾念只觉得惋惜。只怕有了这一次，之后她再想动手，就难了。

林右青替沈时焱处理好伤口，沈时焱开口道：“她的手骨错位了。”

林右青一愣，“好。我给她接上。”

还是在病房。

顾念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任由林右青将她的手托起来，检查一番后，林右青望向她的脸，“我要帮你复位，可能会有点痛，你要不要咬个毛巾？”

复位是要生拉硬拽的，那种疼痛一般人都受不了，会尖叫。

顾念还没开口，沈时焱道：“不用。直接复位。”

他的声线冷冰冰的，充斥着报复。

这女人敢偷袭他，要不是他命大，恐怕就交代在这了。区区错位而已，让她忍着，长点记性也好。

沈时焱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护士摁住顾念时，他又有些后悔了。可他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允许顾念找块毛巾咬住之类的。

“我要开始了。”林右青跟顾念打招呼，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顾念没说话。

林右青叹了口气，双手握住她的手腕，调整好发力的姿势，猛地用力。

剧烈的疼痛感钻心蚀骨，要不是几个护士摁着，顾念恐怕已经从病床上滑下去了。纵使是这样，她还是痛的脸色惨白。

林右青看着她，“顾念，痛就喊出来！”

沈时焱冷冷的站在一旁，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慢慢握紧。他看着顾念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发间渗着水光，汗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一颗心揪成一团。一时间，他竟分不清，到底是伤口痛，还是心痛。

“顾小姐！您可不能咬舌啊！”护士忽然喊道。

沈时焱看过去，从顾念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林右青一怔，他还没反应过来，沈时焱就已经冲了过来，他伸手捏住顾念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看见她口中满满的嫣红，心头一震。

护士道：“林医生，要不还是拿个毛巾给她咬着吧？”

林右青没说话，而是看向沈时焱。

这个，他说了不算。

沈时焱盯着顾念，几秒后，他抬起自己的手臂，伸到了顾念的面前。

随着他手指的松开，顾念张口，两排牙齿重重的咬在沈时焱的小臂上。

顾念下嘴很重，沈时焱甚至怀疑，她用剪刀杀他未遂，就想用咬的，把他咬死。血迹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因为太过用力，顾念整个人都在剧烈发抖。

终于，手骨接上，顾念也两眼一黑，疼的昏了过去。

林右青给顾念的手腕上了夹板，让护士把她放平，盖好被子。

林右青看向沈时焱被咬的鲜血淋漓的手臂，“我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了。”沈时焱抽了两张纸巾擦了一下，手臂上那两排清晰的牙齿印，看着挺触目惊心的。他却是连眉都没皱一下，将染了血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从沙发上拿起外套，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病房里有烟感器，沈时焱去外面走廊里抽。

点燃一支烟，林右青走了过来，伸手，“也给我一支。”

沈时焱回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不是戒了吗？”

林右青从前也抽烟，在黑三角最艰难的那几年烟瘾比沈时焱还重，后来回来了，为了家人，林右青下狠心戒了。

从此烟酒不沾，沈时焱已经好久没看见他抽烟了。

“忽然想抽了。”林右青道。

沈时焱没给他，反而把烟盒收起来，道：“不好的东西别沾。”

林右青搓了搓指腹，只能放弃。

夜色迷蒙，雪花簌簌落下来，被灯光一照，整座城市都银装素裹，给这座城市披上了宁静平和的外衣。

此刻，两个男人的心却静不下来。

沈时焱接连抽了三支烟，还要再抽，终于林右青看不下去了，抬手制止，“别抽了。”

沈时焱顿了下，拂开他的手，又拿出一支咬住。打火机却出了问题，点了几次，都没能点着。

沈时焱将烟折断，连同那个打火机一起，丢进了垃圾桶。可心头依旧烦绪纠缠，手臂上痛，胸口的伤也痛。

林右青看着他开口：“有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办吗？”

“……”沈时焱没有说话。

“再这么下去，她活不成。”

沈时焱睁开眼，眸底是一片寒凉，他冷嗤一声，道：“我不让她死，她只能活着！”

沈时焱猩红着双眸，声音发哑：“这是顾庭昀欠我的！从她来找我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自由？那是她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的东西！”

“可是这样下去，她会死……”

“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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