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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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9号，可是她的记忆，还停留在17号那个晚上。
怎么她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么？
顾念想起什么，打开某个APP，翻到了机票购买记录。
三张飞往R国的机票信息都还在，只是因为过期，已经全变成了灰色页面。
此刻，顾念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
空白的记忆一点点被填满，她彻底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在警局门口，叶淑华知道她跟沈时焱在一起之后，满脸震惊和失望，最后动手打了她。
当时顾念本就神经脆弱，被刺激之后，直接晕过去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被沈时焱带回了古堡，那妈妈和妹妹一定还在医院住着！
顾念赶紧拨通了叶淑华的电话，等了几秒，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顾念又给顾蕊打，也是一样的结果。
顾念慌了。
匆匆赶到医院，被告知：“叶女士已经于昨天下午，带女儿办了出院手续了。”
顾念不相信，还特意去病房看了，两张病床的被子都叠放的整齐，确实是出院了。
而对此，顾念一无所知。甚至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妈妈和妹妹现在在什么地方。
顾念想到了陈与礼。
好在先前陈与礼给她的名片，她还没有丢掉，找到之后，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打通了。
等了大概十几秒，电话被接通，陈与礼的声音传来：“喂？”
“陈叔叔，是我！顾念！”顾念的语速极快，“我在医院，护士告诉我说，我妈和妹妹出院了？我打不通她们的电话，您知道她们在哪里吗？”
“……”那头短暂的沉默之后，说道：“我给你个地址，你过来吧。”
“好。”
挂了电话，陈与礼发了一条定位，顾念打了车往那边赶。
桔子酒店。
顾念一下车就看到了陈与礼，她跑着过去，“陈叔叔，我妈和我妹妹呢？”
“她们在房间里休息。”
“哪个房间？我这就去找她们……”顾念说着，就要往酒店里面进，却被陈与礼拦住。
陈与礼欲言又止，“念念，你妈妈她……已经知道你父亲的事了。”
顾念脑子里嗡了一下，明知道是什么，潜意识里却还是有点回避，“知道……什么？”
“她已经知道，你爸爸的遗体被火化了。”
顾念的牙齿重重咬了咬唇，那一丝痛感能勉强让她保持头脑的清醒，“陈叔叔，带我去见我妈，我可以跟她解释。”
陈与礼安抚她，“你先别着急，我会带你去见她的，只是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谢谢陈叔叔。”顾念道。
陈与礼点点头，带着顾念走进酒店。
顾念失魂落魄的，丝毫没有注意到，和她擦肩而过的林右青。
从她身边走过去，林右青驻足，回头看了一会。
身旁的同伴问：“怎么了？右青？”
林右青收回视线，淡淡一笑，“没事。”
和同伴一起走出了酒店。
——
顾念见到了叶淑华。
“妈……”顾念开口，嗓音沙哑。
叶淑华对陈与礼道：“蕊蕊刚睡着，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下楼走走。”
陈与礼点头，目光包容又柔和，“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嗯。”叶淑华轻轻点头，走出了房间。
顾念默默地跟上。
酒店楼下是一家露天咖啡厅，这会儿人不多，顾念和叶淑华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顾念想开口，可嗓子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厚重的堵着，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叶淑华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将菜单递过来，“点杯喝的吧？”
顾念摇头，“我……喝不下。”
她和叶淑华的视线对上，又惭愧的低下头，撕着手指上的倒刺，“妈……对不起……”
叶淑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是说沈时焱的事情，还是说你爸爸被火化的事情？”
“……”顾念心口一堵，眼眶就湿了。
“顾念，你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我们家为什么一夕之间变成这样吗？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害的吗？你明知道家里的这些事跟姓沈的脱不了干系，可你竟然……你竟然……”叶淑华几度哽咽，最后转开了视线，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承受了很多很多，可是不管到什么时候，你也不能跟沈时焱沾上关系！你找谁不好？偏偏找上他？顾念，你爸爸那么疼你，他死了，脊梁骨都被你践踏碎了！”
“不是的……”顾念心如刀绞，“那时候爸爸出车祸去世了，您和蕊蕊都被送进了ICU，命悬一线。我求了很多人，他们都不肯帮我。后来有人告诉我，唯一能帮我的就只有沈时焱。我当时为了救您和蕊蕊，就去找他了，我不知道他跟我们家的渊源……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叶淑华看着她，“那我问你。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去找沈时焱吗？”
顾念：“……”
眼泪滑落，她想回答不会，可她撒不了谎。
当时那样的情况，她已经想到了要去卖肾卖血卖器官了，只要能救妈妈和妹妹，她去死都没问题。
如果再回到当时，顾念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因为那时候，沈时焱是她唯一的路。
顾念的眼泪无声的滑落，“妈，我不能看着您和蕊蕊死。”
叶淑华闭了闭眼，深深的叹了口气，“造孽啊，真是造孽。顾念，倘若救我和蕊蕊，是你用顾家的尊严去换来的，我们宁愿死在ICU里。”
顾念呆住。
“顾念，我和你爸平时教你的，你浑然都忘了。可知道我们一家人，宁愿站着去死，也不愿意跪着去活！何况沈时焱，他还洒了你爸爸的骨灰！你竟然还有脸跟他继续纠缠！我就问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没有梦到过你爸爸魂魄不宁吗？”
“妈妈……”顾念的心都要碎了，叶淑华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锥子一样，刺痛着她的心。
她想说些什么，却是一片茫然。
叶淑华站起身，“顾念，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说完，叶淑华抬脚离开。
顾念起身，抓住她的手臂，泪如雨下，“妈……”
叶淑华顿了顿，还是甩开了她，大步离去。
顾念看着叶淑华离开的身影，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无法迈开。
她站在那，连哭都没了力气。
不远处的芭蕉树下，林右青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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