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柳儿‘毁容’了

白念蓉一僵，皱眉道：“可周郎不是说，生活贫苦是为了磨炼意志吗？”
“这话不假，可意志都磨了这么多年，铁杵都磨成针了！”
周老太太掩着嘴笑，亲昵地拉着她：“再说了，你是千金小姐，哪能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受苦啊？”
白念蓉有些不情愿。
她嫁来是为了给娘家长脸的，怎么好意思伸手？
但转念一想，她本就是娇养长大，勉强住破茅屋几日已有诸多不适，再加上若移居繁荣地界，二郎去拜访学究或大儒也不必很远路程了。
这么想着，白念蓉点头答应。
“好吧，那待三日后母亲生辰宴时，我再提此事。”
周家二老立马乐开了花，接连给白念蓉夹菜，称她是周家的福星。
可白念蓉盯着周今砚伤处却有些遗憾。
周郎受了伤，圆房之事又要往后拖了……
另一边。
当晚，白柳儿脸上便冒出了许多红疹。
她状似慌张地让春梨寻来了掌事嬷嬷，泪流满面：“嬷嬷，柳儿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脸变成了这副模样，您快给柳儿请给大夫看看啊，若毁了脸，世子便不喜欢柳儿了……”
白柳儿状似痛心疾首，春梨也跪在掌事嬷嬷跟前。
“嬷嬷，您可要救救我家姑娘啊……”
掌事嬷嬷眸子微眯，她将丫鬟扶起，故作无奈：“姨娘，如今都亥时了，老奴上哪儿给你找大夫去？您不是会医术，不如自己先自己瞧瞧吧！”
白柳儿慌张神情有一瞬皲裂。
却飞快地反应过来，她咬着唇委屈道：“柳儿实话跟您说吧，柳儿一届庶女，再平凡不过，劳什子医术不过是胡诌，给世子爷炖的药膳都是往书上学的啊！”
掌事嬷嬷盯了她一会儿，忽然发笑，凑过去安慰道：“原来如此，白姨娘莫急，许是春日容易过敏也说不准儿，未见的是吃错了东西，这几日您就好生歇着，可莫要让世子爷瞧见了。”
“明个一早，老奴就让人带着你家丫鬟去寻大夫看诊。”
白柳儿连声道谢，又忙塞给了掌事嬷嬷些银锭子。
待人走后，屋内哭声戛然而止。
“春梨，你去知会管家一声，便说我身子不适，这几日的药有劳管家差人熬制了。”
春梨应声走后，白柳儿眸光渐沉。
周姨娘下药害她，究竟是想要争宠，还是借机试探她的虚实呢……
翌日。
送大夫离开时，白柳儿戴顶白色斗笠，将面容完完全全遮住。
却不想竟与赶来送点心的周姨娘撞上。
尖厉的嗓音乍起：“呦~白姨娘怎得还遮上面了？莫不是才发觉自己貌丑无盐，不敢见人了吧！”
“你！”
春梨想上前争论，却被白柳儿不动声色地拦住。
她伏了伏身子，乖顺道：“妹妹本就样貌平平，不敢碍眼，这就走了。”
只是擦身而过的时候，周姨娘忽然抬手将她的斗笠狠狠地扯了下来！
白柳儿条件反射般捂住脸，可又怎能挡得住？
那些泛红流脓的疹子已被别人瞧了去。
周氏故作惊诧：“欸呦！妹妹怎得变成这副模样了？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遭了天谴吗？”
说着，周氏笑得前仰后合，连泪都出来了。
最后娘娘架子似的将玉手搭在身旁丫鬟小臂上，扭着腰抬腿：“当真是天道好轮回，让人痛快啊！喜儿，咱们给世子爷送点心去！”
房内——
春梨将周氏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她气红了脸，却不会那骂人的话，说得最难听的便是‘这人心恶，定没好报’便也罢了。
想起什么，春梨又忙凑过去，悄声道：“姑娘，奴婢去寻大夫的时候，刚巧撞见掌事嬷嬷在偏门处的老槐树后偷偷摸摸放飞只信鸽，那鸽子往南边飞去了。”
白柳儿眉心一跳。
南边？
她登时反应过来，南边不正是皇宫的方向吗？
白柳儿悄然拢紧掌心，只是单凭这一点，她尚不能断定掌事嬷嬷便是奸细。
于是她抿唇思忖半晌，眼中忽有一道精光闪过：“或许三日后许氏生辰宴之时，正是佐证此事的好机会……”
——三日后。
原本春梨还担心着白柳儿脸上的红疹，可白柳儿却心有成竹。
三日内她内调外敷又针灸，果不其然，第三日的时候红疹尽数消了下去。
皮肤还变得比之前更为细腻。
春梨又惊又喜，只道若让周姨娘看见，保不准儿鼻子都得气歪了！
言归正传——今日晨起，白柳儿便收到了一封白鸿远寄来的家书，上面吩咐她务必将世子爷一起请回，为许氏庆生。
这倒是让她犯了难。
不过为了小娘，哪怕再难，她也要去试试。
眼下，白柳儿正湿漉漉着一双鹿儿眼，跪在谢辞跟前。
红彤彤的眼圈显得她可怜极了。
“……世子，妾身求您了，若您陪着妾身同归，那妾身便会更加受到重视，小娘的日子也会过得好些，佛经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跟着妾身回去，可好？”
谢辞嗤笑出声。
好样的。
为了说动他，白柳儿竟将佛祖都搬出来了？
不过可惜了，他不是和尚，也并非信徒，这套话对他无用。
谢辞冷漠抽回袖子：“想也别想。”
白柳儿不死心。
“世子，您做好事积德，镇北侯和夫人也会跟着沾光，在北疆定然会平安康健，再者说，您既然想让外头的眼线都盯着妾身，便更该做出宠爱妾身的模样，妾身真真儿是为您着想，天地可鉴啊。”
她吸吸鼻子，豆大的泪滴砸落在他手背，娇声含着屈：“还有，妾身是皇帝赐给世子的人，世子对妾身重视几分，也无甚不妥……”
滚烫的泪让他没忍住蜷了一下手指，心头再度泛起异样的情绪。
谢辞咬了咬后槽牙。
他知道这女人一贯巧舌如簧，可偏生这些似是而非的道理让他听了进去。
正当谢辞打算点头的时候，白柳儿却忽然改了口——“不过夫君不愿去，作为妻妾哪有勉强的道理？”
谢辞：“？”
白柳儿拭去眼尾泪珠，起身：“那不如让掌事嬷嬷陪着妾身同去如何？虽然比不得世子尊贵，但也能显出世子爷对妾身的在意了。”
她状似大度让步，实则早已打好了算盘。
谢辞脸色登时黑得滴墨，最终还是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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