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亡者之船

为了加快速度，“界空之灵”号展开了全部的动力帆。空艇时代和帆船时代类似，作为动力的主要来源，帆在航行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我们和那艘船的距离逐渐拉远了。”祭天相看着航海图上的标示说，“不过他显然也加快了速度。一般来说。这类船只都会配备有详尽的航海图，当然，我们这张恐怕特别先进一些。他们应该也会料到我们想在前面那片复杂水域甩掉他。”

“我们需要改变前进方向吗？”汉密尔顿问，但他留意到黄金罗盘上的指针还是指向原来的方位。

“我们不但要甩开它，还要击沉它。”如月说，“前面那片海域复杂，我们可以在那里设伏，然后将它击沉。显然这艘船就是盯着我们来的，为什么不是几艘船，一队船，而是一艘船？显然，纳夏尔对这艘船非常信任，认为单靠这艘船便足以将我们摧毁，他好腾出力量来解决幻世天都的其余势力。”

“界空之灵”号的船速很快，这本就是它的特长。在经过一天的航行之后，如月他们成功的抵达了这片水域的外围。这里确实环境险恶，海面上獠牙版的耸立着礁石，而从桅帆处传来的巨大压力也显示这里空域气流紊乱。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片水域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有时甚至会让人难以分清究竟哪个方向是天空、哪个方向是海洋——这是空艇在飞行中最担心遇到的状况，稍有不慎，空艇就会坠海。诚然，“界空之灵”号原本就可以在海中航行，但“坠落”和“降落”显然大不一样。

远方的天际若隐若现的闪耀着光怪陆离的霞光。“真是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拉拉兰抱着胖地鼠说，“整个天幕仿佛都带上了色彩，迷雾也被染上了斑斓的颜色。”

“这可是森林里永远都见不到的景象啊，”胖地鼠王嘴里塞了一块干酪嘟嘟囔囔的说，“好美的景色……”

“然后去哪里呢？”汉密尔顿挠了挠头，“黄金罗盘的指针胡乱转动，看来我们应该停在这个地方？抑或是我们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没有目的地的航船，任何风向都不会令他喜悦。”如月叹了口气说了这句希腊谚语，“注意观察周围，我们进入迷雾，同时留意航海图上那艘船的动向。”

几个人都对着不同方向的观测镜搜寻窗外的境况。“界空之灵”号是四面船体，因此并不设有瞭望台，而是从船体之间的夹舱中升起潜望镜一样的长筒观测设备，船的上下左右四面也各都设有一个炮手观测窗，船首船尾的观测窗则是一个结合了瞄准具的设备。

“前面的浓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玉珑突然说，“好像是一艘船。”

如月赶忙过去，也对着玉珑所指的方向观测起来。“确实有什么东西在雾里面，”如月说，“目前我们所在的地区已经接近幻世天都边缘，天知道会出现什么牛鬼蛇神，你知道，这种地方关于海怪的传说不胜枚举，幽灵船，吞天吐海的怪物，还有然人毛骨悚然的‘伊特居里亚大裂隙’——据说那是一个类似于断层瀑布的地方，无边无际的海水咆哮着倾泻入无尽的未知，流淌到另一个世界。”

“听起来好像科幻小说，”胖地鼠说，“曾经我在沙度的书架上看到过的类似的书，不过那时候我的人类语言还很差劲，因此看不太懂……”

“那是什么？”玉珑下意识急促的问说了一句。前面迷雾中突然一阵红光闪动。

“快卧倒！”如月急忙拉着玉珑趴到了地上，船舱里所有人也都这么做了，随即伴随着一阵闷雷般的声响，船身剧烈摇晃，显然他们遭到了炮击！

“该死！我和渡云老师掌舵，日轮苍雪负责炮台，祭天相负责防御盾，玉珑全局检查损伤状况，汉密尔顿带好拉拉兰和地鼠，阿尔负责观测海图！”

遭到突然袭击的“界空之灵”号迅速侧过船身避开再度来袭的炮火，并且做好的战斗准备，船首的三联炮怒吼着将三发重磅穿甲弹打向了炮火袭来的方向。“占据有利位置！摆正船身！我们准备以侧舷炮击对手船尾！”如月大声的指挥着。

在帆船海战中有一套很著名的战法称之为“T”字形战法，这种打法也在空艇时代大为盛行。无论是空艇还是帆船——当然，如“曙光号”那种庞然大物级的堡垒例外——船身龙骨均是由一根“主梁”支撑，“主梁”的末端分别在头尾，船尾通常又是舵的所在，如果进攻方以自己的侧舷炮的齐射攻击敌舰的船尾，对手难免瘫痪和散架的命运。

这被通俗的称为“抢T头”，也就是“T”字头上的那条横杠。

随着双方船只互相炮击着逐渐靠近，一艘造型怪异的空艇赫然出现在如月等人的眼前——或者说它是宛如浓雾凝聚而成的恶鬼更为确切！这艘船幻影般带着模糊视线的晦暗绿色的幽光，看起来就像是驶出地狱的一团乌云，它的船首獠牙森然，如同鳄鱼的血盆大口，他的穿身上如同麻疹般长有许多雕琢精美但是已经破损严重的骷髅，每个骷髅的口中均有一门重炮正咆哮着火舌！

“这艘船是‘飞翔的荷兰人’！”如月一脸惊讶的望着这艘鬼魅般的船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它就是一直死死追着我们的那艘船！”阿尔惊骇的看着航海图上的标识大声说道，“老天，纳夏尔竟然调动了这艘诅咒之船！任何看到这艘船的船员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这句话听过好多次了吧，”汉密尔顿安慰着瑟瑟发抖的胖地鼠，拉拉兰则看着渡云老师。“这是艘被诅咒的船只，”渡云老师猛地一摆方向舵避开了炮击，声音变得苍老而凝重，“这是一艘一艘永远无法返乡的幽灵船，在海上传说中，与这艘幽灵船相遇在航海者看来是毁灭的征兆。”

“看起来他好像不太友好啊，”日轮再度发动了炮击，侧舷十五门连射炮依次开火。两艘船互相炮击，碎屑横飞，但都仗着坚不可摧的装甲依旧屹立。“这么打下去可不行！”如月说，“我们一直占不到上风位！”

话音刚落一发炮弹“砰”的打折了“界空之灵”号的桅杆，还将浮空气囊打了个洞，这是它最薄弱的部位。“界空之灵”号剧烈颤抖着下降。“我无法瞄准！”日轮大声说道，“船抖得太厉害了！”

“飞翔的荷兰人”依旧毫不留情的一炮又一炮的向“界空之灵”号打来，祭天相安装在船上的魔法护盾发挥了作用，成功的抵御了数发致命的炮击。“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祭天相说，“设法潜下去！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一旦我们的船被打裂，这优势就没了！”

话音刚落又是两发炮弹在船壳外炸响，“界空之灵”号也一头栽在了水面上，水花飞溅之中日轮终于稳住炮口冲着“飞翔的荷兰人”号发动了一轮齐射，并且打断了它的一根船桅。“下沉！如月，快！”他大声的对如月说，“然后满舵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飞翔的荷兰人”号忽然收拢黑色的浮空气囊也跟着一头撞到了海面上，掀起漫天水花，似乎也要潜下水去！“这家伙该不会也能潜水吧？”如月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似乎是的，”祭天相喃喃着翻动着魔法书，“这艘船据说能往返于阴间和人世，恐怕潜水不在话下吧？”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如月一摆轮舵，“界空之灵”号收拢船桅和浮空气囊一头潜到了水底。“无论如何，我们的船型更适合水下活动！我们找个地方摆脱——”

“他们跟过来了！”玉珑大声告警，“船速很快，船首炮向我们射击，但好在没有射中！”

“那是什么？！”拉拉兰突然指着观测镜中看到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话音未落，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骤然伸展，竟然是一只庞大的深海章鱼，张开充满丑陋吸盘的出手便一下抓住了“界空之灵”号，触手当中那布满獠牙的大口森然张开便要将这艘船连同如月等人一起吞下肚去！

“我们可不好吃啊。”日轮一扳炮机，船首的三联炮猛然开火，炮弹透过张开的章鱼巨口集中了它的喉咙，打得它触角一缩躲开身躯，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帮了如月他们的大忙——这只章鱼逃跑时喷出的浓黑雾障就像在水下打翻了一罐墨水瓶。如月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界空之灵”号顺势猛然转向，朝着深海脱身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骤然风雨大作，鬼船“飞翔的荷兰人”号就像脱牢猛虎一般冲上水面，水花落尽之后，一个满头雄狮般金发的碧眼男子屹立船首，他高大消瘦，相貌冷峻，目光炯炯如翱翔天际的雄鹰。

“下一站……他们会是去那里吗？我一定会找到它的。相信我，爱丽丝。没有人、没有任何东西能从飞翔的荷兰人手中逃走。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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