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受降仪式

“你说，‘曙光号’究竟有多难对付？”

“从外面无懈可击，从里面的话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据我所知，‘曙光号’的吨位之大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即便是给一个疯子最狂妄的想象力也无法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战船。”

船坞上一艘三层仓的商用空艇正在日轮带领的船工们的改造下焕然变样。“恐怕我们得认真考虑火力的问题！”日轮照着图纸比划着，“按照这艘商船的结构，即便是炖蛏似的插满火炮，也不过只能容纳四十八门重炮而已，如果要加装别的结构可能数量会更少。最好能有‘曙光号’的结构图，否则这点火力若是无目标的射击就和瘙痒没什么区别。”

“我至今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曙光号的情景，”一个船工说，“那简直是工艺世界的极致。梵尼先生似乎对这艘船颇有了解，可以介绍一下吗？”

“这艘船上有不少装饰是我设计的。”梵尼说，“很抱歉当年走的太仓促，我没能弄来结构图。不过我大致记得一些结构，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商船的改进行动昼夜不息的进行着。由于考虑到情急之下恐怕来不及瞄准和装填炮弹，每一门火炮都预先填好了炮弹并指向不同的方位。为了避免对方疑心，炮口并没有显露在外，而是藏在一层极薄的隔板之内。船的中心被掏空并放置了轨道，一艘小型救生用空艇被安放在轨道上，前端和炸药的引信及船首炮相连，以保证在开炮和引爆炸药的同时救生空艇及时的脱离母船——这艘小型救生空艇也作了改进，船尾被安装了六门小炮，一旦“曙光号”的舱门关闭，这六门小炮将在倒退出母船的同时开火，以轰出退路。

而商船的船首也作了改进，一个活动暗门连接着船首和救生小船，化装成侏儒巫师的拉拉兰将在骗进“曙光号”之后通过暗门迅速回到救生小船上，并开始攻击行动。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一切蓄势待发。

*

碎贝壳岛所在的海域终年带着一种暗青色的雾岚。据说这里曾经是海妖斯库拉的殒命之处——在久远的岁月里，这个怪物制造幻境迷惑过往船只，吞噬海员，并因此积累的数不清的财富，其中甚至包括世间最强大的权杖“伊卡洛斯权杖”。这根传奇权杖由上古巫王哈鲁用黑玛瑙打造，属性不详。但它无疑威力无穷——因为在流落到遇难船员手中的时候，它已经数度易手，而会被这么多人抢夺的东西，可不是好东西么？

终于这些珍宝引起了轮回海海盗集团的觊觎，在海盗王“胡渣摩洛”的带领下，海妖斯库拉被消灭，珍宝易主，被尽数带往某个神秘岛屿。后来“十三个老人头”大举围剿海盗集团，这些宝藏的下落随着摩洛的战死而成谜，最终堙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相传当年摩洛杀死海妖斯库拉时，海妖的绿色污血喷涌上天化做诅咒的雾岚，海妖的哀嚎震碎了原本一体的岛礁，形成了碎贝壳岛如今这终年乌云堆积雾气弥漫、暗礁海流诡谲的海景地貌。

原定受降的日期已到。早晨浓重的雾气中那艘改造好的三层仓商用空艇破开朦胧，驾着海风腾上天际。为了让视线清晰，空艇穿透堆积云层，却在出云的瞬间见到了骇然壮观的景象——就如同出击的蜂群一般，数不清的大小空艇战舰怒帆扬炮，环伺在一艘悬空岛一般的战舰周围——正是“曙光号”。这艘无敌战舰庞大的让人窒息，四座高大的哥特式要塞塔楼矗立其上，十六座方向不同的螺旋桨是它的强劲动力，六排粗壮的烟囱喷吐着白色蒸汽，两对如同凤凰一般的翅膀牵引主宰着这艘战舰前进的方向。

厚重的装甲，粗大的铆钉，无数炮塔点缀其间，让人望而生畏。在船首的海王船首像和厚重装甲盾牌之后，一座仓门闸如鳄鱼一般缓缓张口，作为“曙光号”动力的那两队凤凰羽翼翎毛张开伸向两边。抬头仰望着浩然磅礴的气势，汉密尔顿和日轮等人不禁觉得自己乘坐的这艘商船就像蚂蚁在拥抱大象。正凝望间，数艘双座型的战斗小空艇带着气流轨迹轻盈飞出“曙光号”并分列在商船两侧，似乎在迎接宾客。

商船缓缓飞进了“曙光号”内部宽敞的停机坪。拉拉兰穿着侏儒巫师最漂亮的礼服站在船头的瞭望台上，向着前来迎接的联盟舰队士兵们挥手致意——她的脸上被敷了厚厚的橡胶以塑造出侏儒巫师的形象特点，虽然有些可笑，但远远望去颇能以假乱真。

显然，“曙光号”并没有因为侏儒投降的消息而放松警惕。随着商船停稳，舱内的日轮从潜望镜中惊讶的看到周围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幻世天都城邦联盟士兵，一些轻型火炮也被推来瞄准商船以防止事情有变。“该死，他们人太多了。”日轮抱怨了一句。汉密尔顿也凑了过来：“拉拉兰在那么高的地方，万一要是……该不会露馅了吧？”

气氛有些紧张。由于心知一会将要采取的行动，船员们在船停稳后纷纷争先恐后的躲进了船舱里的救生小船——无伦汉密尔顿和日轮如何劝说解释也无济于事。“曙光号”上前来戒备的士兵显然也看出了什么。“喂！船上的！你们在干什么？慌什么？”一个士官长打扮的魁梧青年大声的冲着商船呼喝。眼见到商船上那些水手心虚的眼神和慌乱的举动，身为负责今天受降仪式的安全事务长，这名青年显得异常严厉。

听到头儿发话，联盟舰队士兵显得更加警惕，纷纷将枪支和火炮指向了商船，一旦有一丝一毫的不对便会开火——若是那样的话，商船简陋的木船壳会被炸得粉碎，而里面的炸药肯定也要爆炸，那样连同汉密尔顿日轮拉拉拦在内的二十多号船员就会被炸成齑粉。正当众人心惊之际，瞭望台上的拉拉兰反应很快：“士官阁下，由于我的这些海员们从没见过这么宏伟的战舰，又见到你们荷枪实弹，因此有些失态了。还请见谅。”

听到这个解释，联盟舰队的士兵们这才有些放松下来。“如果我们真的有诈，不需要我亲身涉险吧？更何况还是用一艘商船。”拉拉兰故意粗着嗓音装出男人的腔调来，“不知贵方的舰队司令何在？虽然吾方前来请降，但绝不是摇尾乞怜。若是不见你们的舰队总指挥莫回森将军，恐怕恕我们就无法奉陪了。”

这句话意在诱出对方的舰队司令加以击杀。一旦等会开火，“曙光号”是否会被一举击毁权且不论，周围这片区域里必定是火光冲天无人幸免。

“在我看来，摇尾乞怜是降，貌似尊严也是降。”

一个沉毅而又威严的声音传来。正是联盟舰队总司令、本次围剿行动总指挥、“曙光号”船长莫回森将军。这是一个看起来消瘦高挑的人物，一身笔挺的海军大将装束，目光阴沉，鹰勾鼻子上带着一处明显的刀疤。他打扮得很整齐得体，连下巴上的胡型都修理的边角分明，显然对这场受降仪式期待甚高。

莫回森将军缓步走进了停机坪前的一座大检阅台。这座台子正建在停机坪正前方，高大壮观，还装饰了许多巴洛克式的夸张浮雕。检阅台高出停泊着的商船很多，以至于拉拉兰必须抬头才能看到这位年过半百的海军将领。同样，由于居高临下，莫回森将军也能很清楚地看到这艘商船——多年的职业敏感告诉他，这艘船的载重不太对劲。不过接下来的对话拖延了他思维的时间：

“很好。你终于来了。”拉拉兰开始按照原计划说道，“我想你应该了解，为了这场胜利，我付出了不少代价。所以，我希望我的所得能够物有所值。”

“钱吗？名吗？”莫回森在检阅台上说道。由于设计特殊，即便不是用麦克风这座检阅台上的说话声也能传到很远。“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还会对世间的俗物感兴趣。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为我们带来了什么——毕竟这是受降仪式不是吗？我希望这些礼物当中包括海盗头子李元虎。这个该死的家伙曾经……我是一个老人，也是一名父亲，但正是因为这个卑劣的家伙导致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我不能亲手将他的头颅拧下，我绝不会答应你们的请降！”

“是啊，这个礼物——让我想想，”拉拉兰没料到莫回森会提出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对答，不过好在此时各人都已经就位，她索性挑破局面：“那个李什么的，我并没有带来；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那就是——再见！”

“再见”这个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词汇出现在这个时候着实让现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接着莫回森猛然看到拉拉兰往后就倒——在她身后的船甲板忽然打开了一个洞将她迎了进去！

已经无暇多加考虑这些危险的家伙究竟想要干些什么、亦或是侏儒嘴里为什么会蹦出这么奇怪的词汇，基于下意识的本能反应，莫回森大声呼叫周围戒备的士兵齐射并关牢“曙光号”的闸门。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联盟舰队的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也早已做好了开火的准备，但刚才的交谈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谁会对一个亲身前来投降、并且态度谦恭的敌人首领多加防备呢？而早就有备而来的日轮等人则掀动了机关抢先发动炮击——隐藏于商船木板之后的火炮同时炸开遮蔽的木板朝外开火！这些火炮早就被预先安排了角度，瞄向了可能是弱点的方位——尤其是船首的两门主炮正对准着莫回森所在的检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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