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海天龙战

一时间弹丸四射火光飞溅，火药产生的白烟弥漫，遭到突然袭击的联盟舰队士兵手忙脚乱的展开还击，长枪、短枪和小炮纷纷开火，于是在一片火器互击的呛鼻浓烟中爆炸连环不断、惨叫之声不绝，此时拉拉兰已经顺着一条预先铺设好的急救通道滑进了救生小船里，日轮随之摁下了脱离母船的扳机，救生小船便仿佛一艘离弦的箭一般顺着内部的轨道从商船后部倒退出去！

但他们的身后没有退路，莫回森已经喝令关闭了“曙光号”进出的闸门。“要撞上了！”在水手的惊呼声中日轮猛然一拉炮绳，早就准备在救生船尾的六门小炮冲着闸门齐声怒吼，粗壮的闸门铰链立时被击断，闸门顿时歪斜，外面的冷风嗖然刮进，汉密尔顿一甩轮舵，这艘小块头的救生艇很轻巧的侧着身子从门闸的缝隙溜了出去。

“把他们拦住，别再打这艘没用的商船，你们这些蠢货！”莫回森将军气急败坏的从已经被打得百孔千疮的检阅台上站起身来，声嘶力竭的命令着已经被乱炮打懵了正随意还击的下属。“瞄准那艘救生船！别让它跑了——该死！用所有手上能拿得到的武器！炮兵上炮位！用“曙光号”的船首炮！”

“曙光号”的船首炮是一座六连装的转轮重炮，从外头看起来挺像一把加大号的左轮手枪。在幻世天都，只有两个地方安放有这种令人战栗的连射巨炮——“曙光号”的船首是一处，另一处则位于北方重镇“天空之城”，那座史诗要塞曾经是“十三个老人头”的重要据点，在他们与贸易联邦展开的持久战中曾发挥过重大作用。

在将来的故事中，“天空之城”将是个很重要的场景。

可莫回森的指令并没有得到士兵们的及时响应。“可是那是艘救生船，”一名军官打扮的士兵迟疑着说，“城邦联盟制定的《海战公约》规定任何人不得向救生船开火……”

“别管什么公约！把那些家伙打下来！现在——”

正当莫回森准备进一步强令他的属下们射击的时候，已经百孔千疮的商船终于被炮火点燃，再加上日轮之前设定的延时爆炸装置在此刻到时，于是安放其中的火药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将铁钉和弹丸打向四周，冲天的火光顿时从门闸处急喷而出映红天际！

虽然“曙光号”从内部遭到狠命一击，但它庞大的身躯却丝毫没有被震动。就在救生艇飞出“曙光号”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迟疑的看着这突来的爆炸和火光。在其他战舰上，志在必得心高气傲的联盟舰队将领和士兵们一时没能弄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受降仪式么？飞来的不是艘商船么？侏儒巫师不是亲自在船首挥手致意么？“曙光号”不是史上最强大的战舰么？究竟是——

终于各艘空艇的指挥官们像是被人猛拎了一盆冷水一样惊醒，“击鼓备战”的喊声此起彼伏。由于措手不及，又一时没能得到莫回森的指令，少了旗舰的联盟舰队战船空艇开始胡乱炮击对手可能出现的方向。“太棒了，还击！我要揍它！”汉密尔顿意犹未尽的大声吼叫，还挥舞着老拳。“救生艇船尾有六门小炮，”日轮说，“可我们没带多少炮弹。而且这种程度的火炮无法对这些大型船只造成破坏。”

突然一声巨响木屑乱飞，救生艇侧后部挨了一记重炮！更可怕的是这一炮竟然削去了近半的尾舱，将仅有的六门小炮炸的四分五裂，空艇的浮空气囊也被打了个洞，顿时船体急剧抖动着坠向海洋！由于高空中气压的关系，两个在附近的船员反应不及被生生吸出了舱外，他们的惨声呼喊就像是戳漏气的气球一样短促，之后连人一起消失在茫茫天际。“小心抓住牢固的东西！”汉密尔顿急忙喊道，同时一把将拉拉兰揽在身边，“这些家伙打得够准的……”

“天幸这一炮并没有打实，只是蹭到！”一把接过汉密尔顿手中的轮舵，努力制止抖动、试图把救生艇重新拉高，“这艘救生空艇有三个浮空气囊！它只打坏了一个，都别慌！”

“我们必须闯进浓雾！”日轮指着碎贝壳岛附近海域浓稠的青色雾障说，“希望我们的船能坚持到那里！”

这艘救生船的处境实在不太乐观，就像是被一群蜻蜓追赶的蚊子。爆炸的火光和巨响让船员们一惊一乍，破损处急速的气流撕扯着每一个人，仿佛不把这些可怜的水手拉出去摔死誓不罢休。好在这些水手经验老道，因此在遭到围攻、身处绝境并且胆战心惊的状况下依旧能执行下意识的动作，保证这艘救生艇往东不往西往南不往北。

由于遭到炮击创伤，救生艇的飞行轨迹极不稳定，转让打算追赶的联盟舰队战船的队形变得混乱不堪。即便如此，乱炮还是因其数量优势误打误撞的发挥了作用——

一发炮弹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救生艇的螺旋桨，而另一发炮弹则横向穿透了救生艇的方向舵。这些都不算遭，一枚炮弹干脆直接在救生艇的气囊上开了个洞——失去两个气囊升力的飞空救生艇因而急剧下降，终于夹带着巨大的水花落在了水面上，还摔折了船首桅。虽然这种空艇原本就有收拢气囊扬帆做海上航行的设计，但如此坠落还是让全体船员摔得七荤八素。好在，他们已经冲的够远，一阵及时的浓雾遮蔽过迫降在海上的救生艇，隐藏了他们的行踪。身后的炮击声不绝于耳，偶尔也有一两发炮弹落在周围，溅起冲天的水柱。

“还好没撞在礁石上。”汉密尔顿看着拉拉兰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这是一发炮弹近距离的在救生船周围爆炸，吓得水手们趴下身子。

“现在怎么办？返航吗？”一个水手压低声音问，生怕说话声暴露了船只的位置。但这显然不用当心，因为外面已然炮火声震耳欲聋。“当然返航，不然我们在这里当靶子么？”汉密尔顿说。“可是，我们的舵被打坏了，无法调整前进方向。碎贝壳岛周围海域暗礁密布，恐怕——”

“这片海域的雾是一阵一阵的，他们如果闯进来，这么多的战船数量要找到我们轻而易举。”日轮扶着轮舵站起身来，“在出发之前，这艘救生艇里，我放了一付多余的动力桨，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糟糕的情况。把这两个动力桨放下水用绳子牵引，我们就能回到‘梳妆港’！”

这时船上的通讯器材响起。“如月，是我。”日轮说，“情况不太妙。我们搅乱了他们的阵型，但旗舰‘曙光号’似乎并未受到重创。”

“我知道了。你们先撤回来。”如月说，“换我们上。我会集中力量发动一次突袭。无论如何，即便无法将‘曙光号’击毁，至少得把它瘫痪，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

天一大亮，浓雾减弱，一艘三重甲班的重型空艇悬停在“碎贝壳岛”的制高点，猎猎风帆抖动之间，在其船头观察的如月和玉珑神色凝重的看着前方天际的炮火，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出发！出发！去完成你们的使命！奋勇抗敌！扬起风帆！让诗人世世代代将你们的英勇传唱！风势对我们有利，迎风转向逼近对手！狙击手上至高位！炮位就绪！”

“天崩”集中了几乎所有能出港的船只。不仅仅是空艇，也有小船和舢板，连商船都被安装上了火炮做垂死一搏。“我们是这里最大的两艘空艇之一，将执行最艰巨的任务。”如月对水手们说，“一艘是我和玉珑所在的旗舰‘月食’号，还有一艘则是塔陶德的‘龙卷风’号，我们分别拥有三重甲板的九十六门炮和两重甲板的六十一门炮。我们的目的不是摧毁对方的舰队，如果正面对抗，我们无法和他们展开战列对轰，因此我们必须集中火力瘫痪对手的旗舰‘曙光号’。一旦接战，其余船只将全力掩护我们两艘船，贴近‘曙光号’，我们使用右舷炮，‘龙卷风’号使用左舷炮，集中全部火力炮击‘曙光号’的左侧的两只动力羽翼，设法令其失去平衡。一旦打瘫‘曙光号’我们即可撤回岛屿，依托工事防守。”

大小舰只如蜂群一般轰鸣着飞上天际，碎贝壳岛上空战云密布、海上骇浪汹涌，突破大雾云层时“天崩”舰队才切身感觉到双方数量上的极大差距——他们就像在以一小群羔羊迎战无尽的满天星斗一般。无暇深思更顾不上害怕，袭面而来的，是一片连绵的红光和疾卷而来的充满火药味的气浪！

“快卧倒！”船员们本能的趴在了船舱里，他们深知这片红光意味着什么——那是敌船舰炮开火产生的光芒，旋即而来的是刮过耳旁的炮弹呼啸的烈风、和四散纷飞的木屑！

“他们占着上风位！”如月大声冲着舵手喊道，“炮的射程也比我们远！迫近以右舷接敌！现在！‘月食’和‘龙卷风’号直接冲击‘曙光号’左翼！”

炮声响成一片，到处都是浓烟、碎屑和船员们的叫喊声，双方距离在急速减小。“准备接舷战！”彼此的水手长大声呼喝着，同时倾斜船身以避开对方的炮弹，终于在穿插之间双方舰只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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