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交易契约

可以想见胖地鼠对眼前的情景抱有有多大的恐惧。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它的舌头也不利索腿脚也不听话，只能跌跌撞撞的倒退坐倒在地上。黑影看也不看胖地鼠，阴沉得就像是一团聚拢的暗雾。

“错不了，就是你。”黑影阴沉地说，“‘缚灵之眼’的继承者之一。当我听说是你的时候还一度不信……也难怪，目前你尚未觉醒，是因为感情的羁绊吗？唔……即便抛开感情来说，你也还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阿……或许，还需要时间的锻炼吧。千年等待，也不差着一时半刻，就让你，慢慢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最后温存吧，哈。”

胖地鼠连大气也不敢出，玉珑躺在地上睁着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起来的迹象。黑影似乎要走，却不等胖地鼠松口气又转身回来，继续说道：“位于‘大象埋骨之地’的一个隐秘空地，内有一把龙骨镰刀，名叫‘黑暗之刃牙’，是当年缚灵的武器。拿到它，千万记住，一定要拿到它……”

须无飘渺的话语伴随着同样虚无飘渺的身影逐渐弥漫消散在周围，把胖地鼠吓得哇哇大叫，周围的空间像是完全颠倒了一样让它失去了平衡感，东倒西歪的翻滚到了角落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胖地鼠才睁开眼睛来，迎接它的是玉珑的目光。玉珑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终于醒啦，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

“啊？刚才……是梦吗？”胖地鼠翻了个身站起来，“我看到有个黑衣人在对你说话，还让你去拿一把镰刀……”

“黑衣人？没有啊……”玉珑若有所思。“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老天，拉拉兰还在上面，可是这里没有上去的通道。奇怪啊，我们刚才是怎么下来的，怎么头顶上一个空洞都没有……”

他们身处的空间像是一个黑暗冗长的甬道，压抑得透着古老岁月的味道，纤尘在玉珑召唤法杖的水晶光芒面前四处飞舞，“大天使的光明”只能照射到很近的距离，墙上的砖石青苍斑驳，在光线下显得油腻。

前后都是通途，只是谁也不晓得通向何方。由于变生突然，在坠落之后又经历短暂的昏迷，一时间玉珑难以判定两边方向，犹豫再三，玉珑下定决心，挑了右手边的方向和胖地鼠一起继续前进，走不多远，就听到胖地鼠一声惊叫，接着就是玉珑的声音：

“啊？这是……”

*

时间回溯，当玉珑、胖地鼠和拉拉兰进入大峡谷、准备一探“土堡玩具公司”究竟的时候，如月、汉密尔顿和艾萨克则奔逃在幽暗的“腐朽之树”地下，身后的熊怪穷追不舍，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时常停下来干掉几个追得太紧的熊怪以减缓追赶的势头。好在如月手中掌握着能杀死熊怪的“光明石碑之剑”，否则他们的状况简直糟糕透顶。

这条祭坛旁边的通道越走越狭小，他们不时得侧过身子才能通过，虽然麻烦，但成功脱身的希望却越来越大——对于高大的熊怪来说通过这样狭小的地方显然更加困难。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地下的哪个位置究竟有多深，只有脚边流淌的水流告诉他们地势正在逐渐降低，这些水流说明前方将会有条暗河之类——只要有暗河，就能找到出口。

让他们遗憾的是这条通道始终没能狭窄到让熊怪们完全无法通过。更糟糕的是这条通道并非没有来由——实际上它是一条连接兵站和王座之间的一条应急通道。所以当如月、汉密尔顿和艾萨克跌跌撞撞的闯出这个通道的尽头处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旷阔的洞厅展现眼前，脚下的水流也顺着地面堂向旁边的一个大水潭，耳边是雷鸣般的声响，似乎是浪涛拍岸的声音——这里显然已经距离外界很近，甚至可能已经抵达某个海崖内侧，但遗憾的是他们和外面相隔了厚厚的一个岩层。

屋漏偏逢连夜雨，虽然多数熊怪被火奴比斯差遣去寻找“炎流”那些“该死的家伙”，但洞里的兵力却依然是个大数目——身后追兵越来越近，而眼前的这十几个留守在兵站的熊怪已经咧开嘴发出咆哮，并挥舞着他们的骨棒钉锤冲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如月一脚踹翻了迎上前来的熊怪，手中的“光明石碑之剑”随即斩下，于是这只倒霉的家伙就在一缕青魂消散之后迅速化成了一滩烂红的东西；汉密尔顿则是出了类似希腊式摔跤的章法把一只熊怪搡下了水潭；艾萨克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由于穿着沉重的胸甲打到现在又奔跑了这么长时间，他那原本就没经过职业训练的体力完全透支，在甩出斧头暂时打翻一个熊怪的同时一跤坐倒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被打翻的熊怪在抖落插在脑门上的斧头以后重新站了起来——但汉密尔顿一头扑了过去，仗着蛮力把它重新撞翻，而且还借着它把另一个熊怪撞的趔趄。

在这同时如月已经斩杀了三个熊怪，接连不断的伤亡造成了熊怪的迟滞和恐惧，它们慌不择路，这些大家伙们争先恐后的闯进了如月他们来时的通道意图逃走。很快通道里面就传来了熊怪们互相拥挤的谩骂和吼叫声，显然这些逃兵撞上了追赶如月的追兵。

这给如月他们赢得了时间。“外面是大海，看这里的水势和外面的水声，水潭底下可能有个通道连接外面，”如月看着水面大声说道，“但我们可能得游上很长一段距离。”

“我可……一点都游不动了，”艾萨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从小到大，我可从没有跑得这么累过……你们走吧，我断后，今天可真是个英勇战死的好日子……真想不到，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说的还真准，很快，我就要‘去那个遥远的国度’了……”

“别胡思乱想，还有时间，把身上这套铠甲脱下来，你会轻松很多。”汉密尔顿说这就要帮艾萨克卸掉身上的铠甲。“不！这是我的幸运符，”艾萨克摇摇头并且大声地表示拒绝，“这个V字符号伴随我度过无数艰险岁月，如今也将见证我最后的英勇。”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蠢猪！”汉密尔顿毫不讳忌的对这个说法表示鄙夷，“命都没了，还幸运符呢！把它脱下来！我可没力气扛着你这么重的苯蛋逃跑。”

“它们怕水，只要游出去就没问题了。”如月急迫的催促，“快点把甲脱了，我们没多少时间！”

说着一个熊怪已经大声吼叫着冲出了通道，如月用“光明石碑之剑”在他的脑门子上砍了一道，接着突然转身以一种迅捷无论的速度把剑刃挥向了艾萨克的胸膛——剑光带过，艾萨克那件“见证了无数英雄行为的幸运胸甲”就像个葫芦似的裂成了两瓢掉在了地上——当然艾萨克毫发误伤。接着瞠目结舌的艾萨克被汉密尔顿拉着跳进了水里，如月也跟了下去：

“深呼吸！让空气填饱你的肚皮！我们恐怕得游上很远很远很远的距离！跟紧我！”

和如月判断的一样，水下确实有一条暗河连接外面。一些地方很狭窄，以至于如月必须用剑把通道斩宽一些。好在他们最终安然通过——在如月的带领下，他们游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终于在艾萨克近乎绝望的时候他们见到了洞口处的光明，海水在天光的透射下粼粼闪光。蓝天白云，阳光耀眼，他们大口的吐出气泡，一头钻出了海面，安全离开了噩梦般的地下世界，辨明了方向回到了西海岸聚落。

*

满身疲惫的艾萨克在踏上村口的同时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翻着白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如月和汉密尔顿则从村民那里听说昨天一大早玉珑、拉拉兰和胖地鼠离开的消息。

“什么？拉拉兰和那老鼠跟着一个不明身份的家伙走了？！”汉密尔顿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天哪，如月你那口子怎么敢自己先走把这两个小家伙丢在村里！太不负责任了，啊，要是拉拉兰出了什么问题——我我我我诅咒你天天用印度人的左手吃饭！”

如月焦急地向村民打听玉珑离开的方向，正当他们还在讨论玉珑可能的去向以及和汉密尔顿争论先去找玉珑还是先去找拉拉兰他们的时候，一个村民忽然指着森林方向大声说道：

“看！那里有烟——刚才那个女的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我还听她说什么‘空艇’来着……”

如月霍然起身，再一眨眼他已经跃出了营寨外面老远，就是迅急的海风也追不上他的步伐。紧随其后的是汉密尔顿，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找到一个就能找到两个，进而找到三个——这是他的糊涂逻辑，却鬼使神差的与事实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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