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见利忘义

一大早，当如月三人前往探索“腐朽之树”下面的熊洞时，玉珑、拉拉兰和胖地鼠则在较为安全的西海岸聚落等待消息。由于见到玉珑始终心事重重，胖地鼠努力地搜肠刮肚讲笑话希望能让她开怀一笑放松心情。拉拉兰则静静的望着丛林一侧的天空出神。

“咦，那是什么……”拉拉兰忽然有了发现，跑来摇着玉珑的衣摆让她看丛林里一个低空飞行的东西——显然，那是一艘空艇，从它的标志和制式上看应该是“炎流”的高速穿梭艇。出于职业的敏感，玉珑立刻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于是她安顿好了拉拉兰和胖地鼠，接着顿了顿召唤法杖，那只金刚鹦鹉很合时宜的冒出头来，并且扇动翅膀带着玉珑腾空而起，飞快地追着那艘空艇而去。

为了保持隐蔽，玉龙始终有意识地将自己置于树荫的遮蔽之下。很快她就赶了上去，并且悄然躲藏在了这艘轻快空艇的左近。在这里她见到了一个老熟人——“炎流”的刀手阿江，以及一个提着鸟笼的老头。

这个老头看起来古古怪怪，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没有腰，穿着一身像水桶一样的黑色的笔挺衣服，上面不少地方贴着长条胶布——不是医学胶布，而是电工用来绝缘的那种暗色胶布，他的衣领是立着的，因此看起来像是个大号的暖水瓶。长长的白头发翘起遮过额前，眉毛也浓密的遮住了半边脸，还有他的胡子也是如此——他整张脸都遮蔽在一片毛发当中。更有趣的是，他的下巴伸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伸出龟壳的长毛的乌龟脑袋，因此看起来有些另类。

而他的手指就像生长百年的枯藤老树一样扭曲着，令人不忍卒睹——这样一双变形的手上却拎着一个极精美的金灿灿的编着哥特式风格纹饰的黄金鸟笼，笼门是敞开的，里面也没有鸟。无论何时何地，总是有一团晦暗的气云笼罩其间。

这个家伙显然就是“骷髅”的成员“灵语者”了。他的那只鸟笼‘被称作“心灵禁锢”，即便是开着笼门，囚禁其中的不幸灵魂还是无法跑出半只。

阿江这回穿着松垮的喇叭裤和画了个骷髅的红色体恤衫，他的弯刀慵懒的支在肩头，刀光反射在他那绺金色的长发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上个世纪的嬉皮士。现场充满着火药味，显然刚才是阿江驾驶着这艘空艇拦下了灵语者，因此这个提鸟笼的老头显得不那么高兴。

“我说，少年仔阿，”灵语者吹着胡子，“老头我可是年老体弱，跑不赢你这艘老快的飞艇阿。”

阿江慢慢把刀的反光晃过眼前：“如果我再砍你一刀，就更跑不快了。”

“何必动刀动枪的呢。”灵语者轻轻转动鸟笼，“我们应该是同一条战壕的同志不是吗——同样接受委托寻找‘纳夏尔的骨灰盒’。最终佣金三分，我们并没有彼此竞争的必要吧。”

“哦，原来你和我们是一条阵线上的阿，”阿江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拍了拍脑袋，“不过你的行为似乎和你的说辞不太一致，我指的是，我们最近弄到了一份影印资料，上面的内容是一份合约——是你们‘骷髅’的一份工作清单，上面详细记载了你们最近半年的业务：其中有一项是关于盗取原本位于极北雪山的‘纳夏尔的骨灰盒’，委托者是一个名叫‘梵尼’的家伙，似乎还是个雕塑艺术家吧——让我感兴趣的是，这个百年前的家伙寿命竟能有如此之长，还对这个骨灰盒感兴趣；更然我吃惊的是，他的名字旁边竟然还标注了‘魇域’两个字，我不知道你对这些彼此相连的讯息有什么看法？”

躲在一旁的玉珑立刻想起了这个叫“梵尼”的人曾经参与修建过纳夏尔故居的地下墓室，也就是封印武爵石棺的地方，如果阿江的情报无误，这个叫梵尼的雕塑家很可能是魇域的干将。但他为何会参与修建纳夏尔的地下墓室？要知道，这个地下墓室是纳夏尔用来囚禁武爵的——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古怪起来：既然纳夏尔挫败了魇域的进攻图谋，又怎么会请一个魇域的人参加这个工程？

“哎呀，我不知道你竟然会捞到这么有意思的线索，”灵语者叹了一句，“有个俗到了极点的说法，人不能知道的太多，你似乎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还不够多阿。”阿江吹了声口哨，“我还知道，那桩任务的状态是‘完成’，但是我留意到对方并没有付款。像我这么冰雪聪明又捡惯便宜的家伙当然知道你们想把它卖高价。果然，你们来到了翡翠岛，这稍加留意就会发现你们的行踪吧——而且，你们团队当中，惟有你总是刻意避开战斗，从来这边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所以我斗胆猜测，‘纳夏尔的骨灰盒’在你的身上。”

“哈哈，看来有人是不太明白管事命不长的道理，”灵语者晃动着手上的鸟笼子，“的确，我们是弄到了骨灰盒，但如果你认为我会愚蠢到把它带在自己身上，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接这趟活的人和我们并不是同一拨人马，‘骷髅’的人手之众，超过你的想象阿。我们不过是来取那批完成任务的同伴们预先‘寄存’在这里的东西而已——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已经看不到了。”

阿江对灵语者的功夫略有耳闻，之前在对话中也刻意保持着警惕，但他显然没能料到对手竟然能以远超过他想象的速度发动攻击。这并非没有先兆，身经百战的玉龙已经瞥见了端倪——刚才对话中，灵语者不断调整着鸟笼闸门对准的方向。当笼门口与阿江的心脏部位一致时，灵语者发动了攻击——他的须发就像暴风席卷一般陡然怒张，从鸟笼口中骤然伸出了无数鬼爪利手牢牢的钳制住了阿江以阻止他挥刀斩击。

阿江的反应着实已经很快，他的刀在最初的第一波攻防中斩断了三只鬼爪，但却单刀难敌众手被这些鸟笼里伸出来的鬼爪阴钩捆成了粽子，接着被生生拽进了狭小的笼门。

就如同被捏爆的气球一般，阿江在被强行挤进细小的笼门时爆体而亡，化成了漫天血雾，他的刀断为四截，他的灵魂被收进笼中，起初还能在那团笼罩鸟笼的晦暗气云中见到他的脸在挣扎扭曲，过不片时就睁着恐怖的眼睛沉进气云，再也见不到丝毫影像。

“切，点点道行就敢来拦阻本大爷。”灵语者掏出一快怎么擦都不脏的手帕擦试着鸟笼上的血渍。“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还在考虑怎么穿过那些熊怪的活动区呢。虽然长夷跑去和熊怪头子谈判了，但还是保险点比较好。乘着空艇就能安全的去‘那里’了吧，哈。”

“很可惜，不能。”

灵语者错讹之间。一记重拳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空艇的尾翼上，把它砸了个洞，还顺便敲烂了导向舵。

“是谁？在哪里？”灵语者仓皇四顾，和多数“骷髅”成员一样，他对遭遇战式的格斗颇不擅长。如果不是刚才偷袭得手，他完全不是刀艺非凡的阿江的对手。如今面对着各不知何来的对手，他不由有些紧张。

“切，还会在哪里，你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家伙。”从旁边的树丛里走出了让现场所有人都惊诧不已的家伙——正是阿江。他挥舞着手上的宽大水手刀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显得洋洋得意。“我只不过是支了个傀儡幻像而已，莫非‘骷髅’所谓刺客的眼睛都像你这样迟钝吗？”

“这……”灵语者讶异于刚才的一击竟然没能得手，不由得晃了晃他的鸟笼子，似乎在看刚才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间阿江的水手刀已经兜头砍了下来。这一刀爽利非常，灵语者下意识的举起了他的鸟笼子挡格——于是他的鸟笼就像被切开的蛋糕一样裂成了两瓣掉在地上，里面晦暗的雾气就像话剧舞台上的喷洒的干冰一样溢得到处都是。

“我诅咒你！”灵语者吹着胡子表示愤慨。

阿江收了刀势一脸坏笑：“你应该感谢我不杀的恩赐，刚才那一刀就算是拿下你的脑袋也不为过。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把骨灰盒藏在哪了？刚才你说要用飞艇穿过熊怪的活动区，那是哪里？去找什么？黑龙的头骨吗？”

“你厉害！够胆把老头我宰了，那头骨在哪里，就谁也不知道啦！”灵语者没好气地说。“反正你说他在这个岛上。，你花上十年八年的总能找到不是吗？顺便天天和那些打不死的熊怪打上一架，一定会爽得你五体投地。”

“好吧，”阿江摸了摸鼻子，“我们换个说法。我不想威胁你也不想砍你，‘骷髅’付你多少薪水？”

“……你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阿江说得很坦诚，“我们都是佣兵，规矩你懂。替谁卖命不是卖命？你那破会还容易死人——来我们这边，虎王付你三倍薪水，这个任务完成以后佣金分你百分之五，如何？别犹豫，你不答应我现在砍死你，陪上命啥也没有，我们最多另找途径解决就是；答应的话大家皆大欢喜，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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