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职业婚恋104

在车上，李辉和坐在周围的乘客打扑克消遣。李孟趴在靠窗子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风物，想着自己的心事。回忆这一年所走过的路，孑然一身依旧孑然一身，似乎从起点，又回到了起点。李孟想逃避，执意要待在京都过年。孟妈不同意，要求大家今年一定要回来，姥爷过大寿，都没有让大家回来，过年一定得回去看看，老人突然想见见孩子们，经常喊着这些孩子的名字。可能老人觉得时日不多了，想最后完成一个愿望。想到姥爷的一生，李孟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从姥爷这里，他学会了爱国，学会了做人的准则，更重要的一点，他学会了助人，并从助人中得到了快乐。姥爷一直有一个愿望是看看京都天安门，李孟一直想帮他实现这个愿望。一次车祸，使他走路更加的艰难，寸步不离拐杖，即使有拐杖，也走不了几步路。姥爷总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即使被肇事的汽车给撞了，他知道司机挣个钱也不容易，孩子还在上学，姥爷也没有让孟儿的舅舅、姨姨去难为人家。

到天津的时候，有个人开始满车厢的推销戒烟产品，五块钱一只。小锦看了看，买了一只。李孟以为小锦是给爸爸买的呢，爸爸一直抽烟，孩子们也希望他能戒烟。李孟不大信得过这种产品，趴下来继续睡他的觉。因为下半夜的时候，他要守着弟弟妹妹。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进入了梦乡，李孟张开着，看着车厢的顶部发呆，他喜欢这种感觉，可以思考很多人生问题。他知道他挽留不了丹华，他应该放丹华走，只是不经意间会想起。家里要给他相亲，希望他早日成家，他很生气的拒绝了，谁想相谁相去，反正我不去。孟妈也拿他没办法，只是偶尔会提及。早晨七点，卖饭的开始叫卖，一个推销牙刷牙膏的也开始了他的生意。他的这种牙刷的头是可以活动的，清洁牙齿更彻底深入，十块钱四把加一袋牙膏。李辉拿过来看了看，包装很普通，牙刷的质量也不是太好，便还给了他。在这一个车厢里，没有几个人感兴趣，也没有卖掉几只。九点多钟的时候，他兴奋的把空篮子举过头顶，喊了声卖光了，跑进了另外一个车厢。

三人出站的时候，天已经下起了大雪。到站门口打车，的哥有些黑，就几步路，要三十。B市的消费水平不是太高，平时上车是三块，雪天竟然涨了十倍。小锦经常打的，带大家往车外走，那边肯定会便宜很多。来到路口，招手喊的哥，的哥眼明手快，接过了行李。李辉问多少钱，的哥说是十五，李辉还是嫌贵。李孟说这么大的雪，早些回家取暖，今年的天太反常了。

回到家中，孟妈已经铺好了床，让疲惫的孩子们先休息休息。孟妈开始张罗做饭，孩子们没有困意，也不觉得饿。一家五口聚在一起聊天，孟妈关心孩子的生活，孟爸关心的是孩子们带回来多少钱，欠的钱，人家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其实B市借的钱，早已经还完了，只剩下孟儿姑父担保的那三万块钱，加上利息有四万块钱。外人的钱还了，自家兄弟之间的事情，好商量。偏偏孟儿姑父记了笔糊涂账，硬说孟爸欠了他八万块钱。为了这钱，孟儿的姑姑竟然也去骂大街，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孟妈的娘家拿她也没辙，父老乡亲的也没有说什么，只说这个婆娘是一个疯子。孟爸有些生气，电话给妹妹，这样做不对，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也不会赖账，千不该万不该你们这样去败坏人。孩子上学，需要学费，做姑父怎么拍着胸脯许诺的，我有些钱，孩子的学费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真正回来拿钱的时候，你们却说没有，答应担保给借。借了高利贷，这我也不说什么了，用了人家的钱，该还给人家。关键是你们明明有钱，推脱孩子结婚要用，这个钱在银行存了死期。钱拿给哥哥应急，哥哥会亏待自己的亲妹妹吗？亲人之间，什么都好商量，现在却涉及到第三者，每年要给他们很高的利钱……

这个钱孟爸想早些还清的，只是现在成了一个烂账，孟爸这边一笔一笔记得很清楚，即使没有账册，他们也都能说出来，因为已经印在了脑子里。孟儿姑姑那边却说欠了他们八万。孟儿奶奶、叔叔、大伯也都过来一起闹，使这个事情乱上添乱。孟儿的叔叔、大伯为什么对这样的事情很上心呢？因为妹妹的钱。叔叔、大伯家的孩子，年龄都不小了，到了该结婚的年龄，缺钱结婚。孟儿姑姑却放出了话，谁帮着讨回来，（钱）谁拿去用。叔叔、大伯的孩子也很上心，必定关系着他们讨老婆的问题，据说钱有八万之多。他们的心眼也太多了点，讨回来一人白捞四万。两个堂弟，经常不分时段的给李孟兄妹三人打电话。公司正开会的时候打来了，正在干工程的时候打开了，睡觉的时候打来了……李孟兄妹当然很烦心，谁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李孟说赶紧给他们还上，以后再也不来往了，这样的人没法相处。据说这两个堂弟在外面手脚也不干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心思会打到你的身上去。

吃完午饭，雪停了，李辉、小锦开始访友去了。李孟觉得回家看父母，就是看父母，他宁愿陪父母聊天、逛街，也不愿意去应付朋友那些事。他和孟妈一样，都是很要强的人，一直相信自己的双手，很少去借钱，倒是很多人找他们来借钱。孟爸、李辉、小锦的理念是没钱就借，觉得这也是一项本事。因此三人的钱经常不够花的，东挪西借，拆东补西。孟爸喜欢打牌“赌钱”，孟妈也不是那种“小气”的女人，克扣孟爸的腰包。每次发工资，孟爸都要拿去一半，一半交“国库”。孟妈也没有说什么，尽管有埋怨，也都是不了了之。只是在两人的感情之间，好像隔着一些什么东西。月半的时候，孟爸会偷偷的到孟妈那里去找钱，翻箱倒柜的。找不到钱，就和孟妈掰帐，孟妈会很伤心，红着眼睛，一笔笔的掰给他。孟爸理亏，便趁机溜了出去。孟妈一直出去捡一些废品，积累一大堆，一次卖个两千多块钱。B市的这些帐全是孟妈这样还上的，有时候孟妈还要给孟爸还“赌账”，人家往家门口一堵，也不大光彩。

孟爸所在的闸管所已经报废，所里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上班，全去了新闸。即使这样，尔虞我诈依然存在着。局里已经放下话来了，只要老闸不动，这里就不会拆迁。他们希望老李能够好好的干，盖个两层小楼，开个店，搞一些副业。孟爸非要局里给他盖个章，别到时候拆迁的时候，一分钱拿不到，局里也没有人敢盖这个章。李孟很心疼孟妈，希望她干一些轻松一些的活，他帮着孟妈分析，后面是滨河公园，来往行人很多。这里又是一个十字路口，东西有大小李二庄，南边是建材城。这个地点做什么都可以，弄个杂货店，卖些日用品。搞个棋牌室，孟爸就不会到处去打牌。后面可以开发一下，搞个养猪场、养鸡场、蔬菜大棚、花棚。现在也不怕丢东西了，局里装有监控。李辉又是干监控的，拿套设备，设几个点，也花不了几个钱，现在硬盘录像机又不是太贵。

陈帆12日结婚，李辉忙着给他们买礼物。陈帆的小女儿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样的情形孟爸也没有遇到过，既是婚礼，又有孩子的，礼金估计都要双份。李辉不知道该给朋友拿多少钱过去。孟爸建议拿二百，往年都是这样的。李孟让他找朋友问一问，看他们都拿多少。李辉问了一圈，有些咂舌，朋友都拿七八百，有的拿两千多的。以李辉和陈帆的关系，拿两千也不为过的。两千块钱，对于几乎月月光的李辉来说，有些难。

11日，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12日，路上结了厚厚的冰，B市电视台在24小时提醒大家出行小心。电视画面中，汽车轮子打滑，行走缓慢。不时有路人失足摔倒，有市民说，这是二三十年来罕见的雨雪冰冻天气。雪灾那年，B市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今年却很反常。出租行业，也出现了乱涨价的现象，某些机制也失控，的哥说他们也不容易，油价那么高，车子虽然打滑，也在烧油，万一出了点事，也不好办。马上过年了，我们也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为大家服务，实在没办法。看了新闻，孟爸不让李辉去那么老远的地，听说有不少翻车的，李辉执意要去。到陈帆的家，平时只收三十，现在涨了十倍。李辉和朋友约好，等了许久司机没有来，给他打电话，他不愿意出车。最终五百块钱，司机才不情愿的出车。在路上，司机小心翼翼，车子开的很慢，依然打滑。在一个十字路口，一个女子推着一辆自行车，一点点的挪动，在李辉车子十多米的地方，一下子摔倒了，司机吓坏了，急忙刹车，差一点，就把该女子碾在车下。大家忙跳下车，把该女子扶起来，扛起她的车子，把她送到路对面。大家上车，继续前行，两个小时的车程，用了七个多小时，到达陈帆已经下午两点多钟了。

大家都拿了礼金，李辉拿二百，有些拿不出手，最低的是三百。李辉身上拿了三百块钱，加上路费，也差不多了。孟妈不放心，又多给李辉拿了二百。看到陈帆的朋友都拿六百七百的，李辉的脸有些发烫，递上了三百块钱。李辉以为大家都吃过饭了，问了陈帆才知道，摆了二十桌，只来了两桌的人。婚礼搞成这样，也蛮失落的，选在了这样一个冰天雪地的天。孟爸的思想保守，对这样未婚先有孩子再补办婚礼的，有些不大容易接受。此次回家过年，李孟发现孟爸的思想有些轻微的变化。孟爸突然羡慕起周围村子里的老头娶姑娘，他说这才叫男人，如果他有钱，他也这样做。每当孟爸这样说的时候，孟妈总会很生气，教育孩子们不要和孟爸学，难怪你们爸爸一辈子发不了财，就凭他说的这些话，都不能让他有钱，有钱了，他还是他吗？指不定哪天就把我给休了，给你们找一个十七八的后妈。李孟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把这样的一股歪风邪气，吹进了农村。在大小李庄，流行着这样一句顺口溜：“要抱就抱大鲤鱼，要嫁就嫁大女婿。”似乎“大鲤鱼”、“大女婿”成了一种风尚，想想十多年前，李家庄的一对夫妇因为女儿嫁了一个比自己大了五十多岁的老头，双双气死。十多年后呢，似乎很多人对这样的一个现象引以为豪。李孟曾经在网上做过一个调查，百分之八十的人，默认这一现象。甚至有人很追捧这种风尚，如果自己的女儿嫁个老头，他们会替女儿高兴。在网络上，李孟也经常碰到这样头痛的事情，不少女孩竟然喜欢比他们大十几岁，二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代沟一词的，似乎这种代沟已不复存在。更让人担忧的是，这种现象竟然越来越低龄化。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偏偏迷恋这样的一个中年男子。在小品中，也曾辛辣的讽刺过这种现象，“孩子啊，难道你缺少父爱吗？”对于这种婚恋观的病态化，李孟有些搞不明白，起因更不知道起于何时何处。有人说是对金钱吹捧的产物；有人说是不劳而获的产物；有人说是真爱缺失的产物；有人说是人性浮躁的产物……现象虽然不是太多，但至少窥见了某些不好的苗头，尽管有很多人拼命的去遮掩，但有些问题我们不得不去面对，可能下一个就可能发生在我们的子女身上，到时我们又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呢。有些事情，或许某些人觉得是危言耸听，可是时间是最公平的裁判。无论这个赌注中是赢了也罢，输了也罢，防范于未然并没有错。或许需要重新架构一种新的、贴合时代的价值观，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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