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职业婚恋19

闸板的正中，有一个带螺纹的铁杆，上面经常要抹上黄油，防止它生锈，上面几个黑色的管子便是防护它用的。每个对应的铁杆上方，都有一个机器，里面的螺纹和铁杆上的螺纹是相扣合的。这边一摁红色的，上面写着一个“升”的按钮，铁杆便开始上升，当闸板离开水面的时候，按中间的那个黑色的按钮，机器便停止了转动。下降相反，按黑色按钮旁边的一个绿色的，上面写着“降”的按钮。电箱安装的时候，这些按钮不是统一的，有时候红色的是关，绿色的是开。李响怕吓到员工，上面都标记上字码，必定很多人都是新调来的。这些工程师也懒着去动这些东西，不该李响当班的时候，他便出去转几圈，溜溜牌场。局里打电话过来，让提闸。这些工程师便到处找李响，找不到，自己亲自动手。这边把开关打开，铁杆上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整个机器便开始摇晃起来，终于有一次，机器四角的螺丝给顶掉了，机器整体悬在半空，还不停的往上移动着。这个娇小的小王，吓得马上跑到闸下面，找李云。李云丢掉手里的东西就往闸里跑，机器还有五公分，就把屋顶给顶个大洞，李云忙摁下了降钮，机器慢慢的降了下来回到了原位。局里派人，又重新打了水泥，把螺丝固定好。局长很恼火，一群废物，你们还都是大学生，还都是工程师，平时就会打小报告，还能干什么？把主任找来骂了一顿，问李响去哪了，闸里面就他会，他怎么不教教他们，难道怕他们抢走他的饭碗吗？老许，这个饭碗不是你给他的吗？想个法子把他撸了。许主任说撸不了，人家又没犯错，何况又不他当班，我们一个月才给他二百块钱，连生存都成问题，要不把这些吃闲饭的撸了。局长一听，更怒了，他只是一个临时工，撸了就撸了，大不了给他几个钱。许主任想了想，刚才说错话了，局长刚刚把他女儿给插了进来，这时候把这些人都撸了，局长会不会给他小鞋穿，必定他曾经送走过四任局长。局长还是不行，你不知道老李这个人，他有一个贤内助，是一个智多星，我派了三个人下去。张副局长知道吧，不就给调过去了，被一个疯子给吓了个半死，跪在那里，把自己的情人都供出来了，老婆跟他闹离婚，最后闹到局里，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局里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老李的钥匙都在他手里，可是你总不至于天天待在那里吧，钥匙到最后还得给人家老李。开闸放水，人家找得就是老李，别人他们不放心。给了他一间小房子住，其他的全上锁，他把锁都给撬了，进去睡觉。省防汛办来电话，局里还得给他打电话。张副局长斗智斗勇一辈子，文革的时候都不怕，他还能怕谁，一世英名，败在了老李的手里。张副局长退休养老，现在和老李走得挺近乎。

老王不信这个邪，他主动请缨，他以前也是一个干部，虽然在文革的时候被批斗过，可是人家活的很好，三个孩子全在局里转了证。他非要碰碰这个钉子，钥匙也扣了，门也锁了。人家三个孩子上学，总不至于让他们住在马路上吧，钥匙还得给他们。一次半夜，老王带几个人过去了，要腾房子办公。应把老李的女儿从房子里拖了出来，把东西也一起弄了出来，那可是人家女儿的闺房，你一个大老头子，闯进去干什么。可是他干了，房子腾出来了，干什么用，没有理由，只能不了了之。人家老李不生气吗？可是人家没生气，人家就能忍。老王没辙，什么缺德的事情他没干，给上任局长打小报告，举报人家老李贪污受贿。说有人送给老李几袋米，几块肉。可是人家八里的承认送了，是送给朋友的。打了谷子送给朋友点尝尝鲜还犯法吗？人家八里的联名到水公司来告，说诬陷好人。老王躲起来连吭气都不吭气，人家老李还是没计较。

老王是什么人物，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以前就是管粮仓的，能咽下这口气。我绊不倒你，我从你爱人下手，我让你们闹夫妻不和。老王天天向老李的爱人吹风，说老李和西庄的孙香有一腿，他俩关系不正常。老李的爱人确实上当了，两个人闹得摔碟子打碗的。老王在一旁看笑话，全砸了，屋里还有。李云回过了味儿，我们夫妻打架，不都是你宠的事儿（地方方言，挑事儿）。李云对李响经常去孙香家确实心里很反感的，人家孙香也不容易，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大丫子（地方方言，长女的意思，二丫子，就是女孩行二）远嫁，二孩子闹离婚，和京都一个开出租的女子好上，不回来了。何况二孩子、三孩子，都是孙香的妈妈接生的。生大孩的时候，去了地区医院，是孙香陪着，孩子还是她给抱回来的。李云能吃她的醋吗？何况也吃不到。孙香那么疼她的爱人，爱人走了，她宁愿一辈子守活寡。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跟人家处心，人家不和你处心吗。

局长我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了，你还有三年就调任了，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去年你扣人家老李半年的工资，这做的就不对。你也知道他的难处，孩子都上大学，在外面都需要钱。越级这件事情，也不是人家老李一个人的错。防汛防打电话，要打给局长，局长再打给老李问情况，问了情况局长还有要给防汛办打电话。如果防汛办直接跳过我，给老李打电话，我也生气。要不，要我们干什么，不成摆设了吗？老李也许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上面把局长给骂了。半年工资，那可都是孩子的生活费。可是人家老李什么也没说。那半年你不是不知道，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到处捡破烂给供孩子读书，看着都心疼。一次，捡破烂和人家发生争执，不就一个纸盒子。被人家揍得头破血流的，老李爱人没带够钱，从我这里拿了二百去的。老李是我的人，我怎么也得有所表示，我到公安局了解情况，确实是人家先动的手，是个外地的老板，新店刚刚开业，人家也不想这样个开门红法。赔了老李八百多块钱的医药费，人家老李连医院都没住，直接把钱汇给孩子了。看他那样艰难，我又给他加了二百块钱。钱是局长你扣的，我什么都不说，这二百我从工资里拿，要处分你就处分我。

老王去年退了，自己搞了一个摩地，满市的拉客。老李和老王又成了好朋友，逢年过节的也来往。第三个人小吴不是下去了吗？他这次住在了闸管所，和老李生活在一起。老李做什么他都是最清楚的，只要老李有一点点纰漏或违法乱纪，就可以上报局里，把老李给撸了。小吴去了，老李二话没说腾房，把最好的一间给了他。小吴也反映过老李赌钱的问题，我把他叫到局里狠狠的训了一顿。可是小吴还举报人家呢？自己也跟着老李一起到处赌牌输钱。人家小吴三十岁刚刚出头，有的是精力，他可以在那里和老李耗，老李肯定耗不过他。

还记得去年的事吗，老李涉嫌盗窃国家电缆，这可是重罪，我们没有去管，告诉公安该咋办咋办。可是人家老李是冤枉的。老李在工作之余，给人家看工地，孩子需要钱，包工头没有钱给。市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工程款没给人家。韩总把拉来的设备都给卖了，散一散就回家了。韩总和老李是老朋友了，走之前不能亏待老李，人家也不容易，便把一些废线头都给了老李，希望老李剥一剥，卖几个钱抵工资了。公安、记者都去了，扛着摄像机，剥皮的几个地点，都拍一拍。看到这种架势，老李吓傻了。李云坐在那里不动，依然剥自己的线，说道，我们剥自己的线子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孩子都在上学呢？我要给我的孩子挣钱汇学费，你们有什么尽管问。几个记者跑了上来，这些东西哪来的，如何处理的等等一大堆问题。打电话给当事人核实，韩总一一答复，和李云说的一样。折腾了半天，公安很生气，谴责有人报假案。局长你发了很大的火儿，把这批人全部叫了过来，训了一顿，把他们调散了。人家老李还是什么都没说。我看一切就这样算了吧，老李爱待多久待多久。旧闸已经报废了，不久就拆除了，那块地也不归咱们水公司管了，让老李搞些副业吧，拆迁给他补几个钱。老李的孩子都毕业了，等工作稳定了，老李自己就走了，孩子能让自己的爸爸这样一辈子，老李都59了，该退了，他的养老保险也给他办一办吧。

“大鼻子”操劳了半生，都给他的三个儿子各安了一个家。“大鼻子”的老伴走的早，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三个儿子商议，让老父亲在他们家轮流住上一个月。“大鼻子”还能动的时候，也不是白吃饭，天天帮他们下地干活。“大鼻子”病了的时候，三个儿子都不管，怕被传染，把他安置在了村口的一间破房子里，一天送三次饭。“大鼻子”想上厕所，挣扎着爬起来，来到便盆旁，方便后，爬到床上去。由于孩子的照顾不周，“大鼻子”的病很快加重了，卧床不起，连上厕所都成问题，他连挣扎也不挣扎了，直接就方便了，儿媳妇嫌脏也不给他弄。都说养儿为防老，儿子这样的不孝，村民自然都来谴责，村干部也来协调。三个儿子去帮着老父亲，洗身子，三个儿媳妇打牌也不愿意去。刚开始还做做饭，送送饭，渐渐的越来越少。“大鼻子”饥一顿、饱一顿。为了抗议孩子的不孝，他把屎尿往嘴里放，抹一脸一身。三个儿子也不再照顾，村干部协调也不行，儿子说父亲疯了，精神失常，什么都往嘴里塞，脸上抹……村干部给“大鼻子”做思想工作，希望他安心养病，他们会帮助协调，如果不行，通过法律途径。一次儿子过来送饭，找不到老父亲，在厕所发现了已经咽了气，脸上嘴里都是粪。整理老父亲的遗物的时候，在床头发现了十万块钱。父亲虽然很伤心，很悲痛，养了三个白眼狼。他在考验三个孩子，只要有一个人能够照顾他，不遗弃他，帮他擦身子，他便把钱留给那个孩子。事后，三个孩子很风光的给老父亲办了一遭，纸马、纸车、纸轿、纸元宝，样样都有，怕老父亲一路上闷的慌，又扎了两个活灵活现的丫鬟。请了戏班子，敲敲打打，热闹了七天七夜，像是结婚似的。想必这死者是要去升天成仙的。不知内情的人说这三个孩子很孝顺，如果自己百年之后，有这样的三个孩子养老送终，也没有白养儿一遭。知道内情的在那里唾弃，只是他们不明白，“大鼻子”有那么多钱，他为什么不和儿子打官司，有钱请个保姆照顾也行。他也许是希望能够给孩子们一个机会的，也许若干年之后，孩子们会良心发现呢。

B市民间丧礼的热闹程度，马上赶上了婚礼。李孟只是感到奇怪，A市民间，有人死了，经常能够听到哭声，音乐也都是哀乐。B市民间却是吹吹打打，很是热闹，还放一些喜庆的音乐。B市的民间艺人，到处演出，有自己的演出队，婚丧嫁娶，只要一个电话，马上赶到。第一次来B市，你会感到很奇怪，你不知道是在办喜事，还是在办丧事，总是这一帮子人吹吹打打的。一个人面前放一个架子鼓，在那里疯狂的敲打着，旁边有人在主持，还讲一些荤段子，台下不时传出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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