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一杯冰水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

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从不寂寞从不烦恼

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

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

在美食一条街上，排挡歌手并不是只有马薇薇和她丈夫，还有其他的歌手在这里混饭吃。三人在酒桌中间穿梭，一个女歌手正在唱《小草》。李云城驻足观看，心中因为女歌手的唱歌涌起一丝感慨，人活在这个世间谁都不容易，就像一棵小草，不容易也还得继续生活。更何况自己还借着别人的皮囊想在这人世间走一遭。

就像坐在这美食一条街上的食客，谁是谁？谁还是谁？他们都是这个人世间匆匆的过客，一切喜怒哀乐充满这个世间，经历过享受过，然后就像路边的小草慢慢枯萎，直到消失在泥土中。

李云城感慨良多，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二百多年前。然后，就想到了唱歌，人们之所喜欢听歌，因为歌声能麻痹自己，能够让自己在悲伤中找到快乐，也能够让自己多多少少觉得未来的岁月尽管不多，但还是有盼头。

就在李云城注视着唱《小草》女歌手的时候，宋佳佳扯了李云城的衣服一下，说道：“拖着音箱走，你看马老师都到哪儿去了？”

李云城在沉思中醒悟过来，音乐让人遐想。李云城赶快跟上去，此时，马薇薇已经成功找到了一桌点了一首歌。那桌是一对情侣，男的略显老气，女的漂亮年轻。男的大方而慷慨，女的娇嗲而妩媚。

女的点歌，说话声音都透着一股嗲声嗲气的显摆。女的说：“干爹，我想听这首《给未来的自己》”。

男的说：“好，干女儿你想听就点，不差钱”。

马薇薇朝李云城和宋佳佳莞尔一笑，那意思是看看，这就是情侣，成功率岗岗的。马薇薇开始调音响，拿着麦克风开始唱。

站在狂风的天台一望无际

这一座孤独的城市

在天空与高楼交界的尽头

谁追寻空旷的自由

阳光覆满这一刻宁静的我

隔绝了喧嚣和冷漠

川流不息的人游荡在街头

谁能听见谁的寂寞

找一个人惺惺相惜

找一颗心心心相印

李云城就跟着马薇薇哼唱，用心地学着。一曲唱罢，李云城感觉自己都想上去唱一首的冲动。就在这档口，看见文星拖着音箱，在隔壁那一桌成功揽上一首歌。

文星正在唱《北京、北京》。马薇薇带着宋佳佳和李云城从文星身边走过去，一连找了好几桌都失败了。走到如意大排档门口时，一桌人突然大喊起来：“唱歌的，过来”。

几个人的声音把马薇薇和宋佳佳李云城都吓了一大跳。生意送上门，自然是要去的。三个人走到那一桌，那一桌已经坐了八个人，还有两个空位置，显然上厕所或者干什么去了。八个人就拿着歌单点歌，每人都点了一首歌，这种成绩让马薇薇的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马薇薇说道：“各位帅哥，你们把酒喝好，我在这儿唱歌给你们助兴哈”。

马薇薇唱了《我的未来不是梦》、《男人哭吧不是罪》、《冲动的惩罚》、《大花轿》、《死了都要爱》。一连唱了五首歌，马薇薇说：“各位帅哥，我休息一下，然后再给你们唱后面的三首”。

“没事的，你不要累着”坐着的有人说。

“需要润一下喉吗？我请你喝水？”

马薇薇感谢地说道：“那就谢谢你！”

请马薇薇喝水的那位帅哥立即站起来，递给马薇薇一杯水。马薇薇端在手中，感觉那杯中的水有一股刺骨的寒冷，是一杯刚从冰柜里倒出来的冰水。马薇薇道歉地说道：“帅哥，我不能喝冰水，谢谢你的好意”。

马薇薇将冰水杯放在桌上，那位请喝水的男人说道：“怎么，瞧不起我？这点面子都不给？”

马薇薇解释道：“冰水对我们唱歌的来说很伤嗓子，我怕到时唱不出歌来惹各位帅哥不开心”。

“没事，只要是你唱的歌，不管好坏我们都开心”。

马薇薇还是不愿意喝，说：“我接着唱歌吧！”

“不行，你这是让我丢面子，让我在这么多兄弟面前有失脸面，你今天这杯水无论如何要喝下去，不然，我们这点歌费就不给了”。

马薇薇道：“看各位帅哥都长得这么帅，何苦为难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呢？”

李云城道站出来说道：“这样，我们都是男人，也不要为难女人了，这杯水我替她喝，怎么样？”

“你是谁呀？怎么她做什么事你都要出来插一杠？滚一边去！”

没想到这帮人居然会是这样，李云城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但还是强忍住了，也许他们喝多了酒，跟喝多酒的人耍横没意思。李云城忍住了。

“你喝不喝？不喝你就走人，点歌费我们是不给的”。

好歹也有几十块钱，马薇薇实在舍不得，无奈中马薇薇只好端着冰水慢慢喝下去。虽然这种事情很少遇到，但马薇薇还是忍不住眼中的泪花打转，也只得忍住强颜欢笑。以为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刚放下杯子，另一个男的又倒满冰水，还在杯中多放了冰块，对马薇薇说道：“你给了我兄弟的面子，我感谢你，这杯水算我请你的”。

“这？”马薇薇没想到他们来这一招，恳求道：“各位帅哥，我好像并没有得罪你们吧？我在这条街也是混碗饭吃而已，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你这女人，我们好心好意请你喝水，是我们瞧得起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好像我们欺侮你一样，为什么欺侮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对不起”马薇薇说道：“我给你唱一首歌，不收钱，怎么样？”

“唱一首歌可以呀，唱十首都可以，但这杯水无论如何你要喝掉”。那男的一脸的坏笑，满桌的男人都坏笑起来。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到桌边坐下来，在座的男人都喊道：“大哥回来了。”

那男人说道：“你们又在欺侮女孩子？”

“没，我们都是好人，大哥，看她唱歌辛苦，我们好心好意请她喝水，她就是不给面子，你说我们怎么是坏人呢？”

“哦！这样呀？”那男的转过头来望着马薇薇说道：“这不是我昨天才认下的妹子吗？这世界太小了，今天我们又遇上了”。

马薇薇这才看清楚，那男的就是昨天索吻的城管队长老余。心中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马薇薇说道：“余哥，原来是你的朋友，我在这儿谢谢你朋友的好意，这杯冰水我不能喝，对嗓子不好”。

老余道：“不就一杯水吗？你就给我兄弟一个面子。”

“这？”

“这点面子都不给，我这帮兄弟生气了我就不管了”老余威胁道。

马薇薇犹豫了一会，只好再次的端起杯子将哪满杯冰水痛苦地喝了下去。老余看着马薇薇喝完水，这才说道：“真是我的好妹子，你给我面子，我怎么也得点个几首歌报答你”。

老余点了《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这首男高音唱的歌。马薇薇润润喉咙，拿着麦克风开始演唱。奇怪的是连续试唱了三次，喉咙都发不出声音来，这下让马薇薇恐惧起来，马薇薇恐惧的不是拿不到钱，而是自己一副好嗓子就这样毁了。泪水差点就从眼中流出来，马薇薇嘶哑着嗓子说道：“余哥，我这嗓子有点问题，我让我这位朋友为你们演唱？”。

马薇薇就让李云城拿着麦克风唱歌，李云城从来没有唱过，此时临危受命，只好硬着头皮上，谁知道老余说道：“这怎么行呢？我们点歌是想听你唱的，听他唱歌还不如我们自己唱，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在座的八九个人都点头说道：“就是，就是，谁稀罕男人唱歌？我们才不听”。

李云城顿时陷入尴尬境地，拿着麦克风望着马薇薇不知道怎么办？马薇薇知道这个老余城管大队长今天是故意找茬来了，昨天那一个吻如果不是李云城出现，老余就不会生气，可是现在知道这点又太晚了，李云城也是一片好心。谁知道这老余没安好心呢？

马薇薇嘶哑着说道：“也好，我就唱，声音不好听多担待一点”。马薇薇嘶哑着声音开始唱，但音调怎么也高不上去，只得低声唱着：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我可爱的故乡

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

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

这哪里是马薇薇在唱歌，这就是马薇薇在低声的哭泣，在面对这人世的酸甜苦辣在诉说。尽管声音不好听，但音调还是很准，还是唱出了女人在受到打击时的痛苦。这原本一首好听的歌在马薇薇的嘴里唱出了另一种味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谁高尚，也没有谁比谁的命高贵，有的只是那一帮仗着自己权势在手欺善怕恶的坏人大行其道。李云城感到全所未有愤懑感，他真想上去将这帮恶人打倒在地，但是，他们还要在这里混饭吃，还要继续赚钱给自己的亲人看病养家糊口，自己一时的冲动也许就让马薇薇失去了这么一个赚钱的途径。

李云城只有忍，尽管心中早已是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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