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战火

清晨的阳光劈开晨雾时，北苍的铁骑已经兵临青水关城墙之下，领头的苍珏一身玄甲正襟危坐于马上，乌黑的发丝用珠串编织着七股发辫，在晨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眉骨投下的阴影里，一双琥珀色瞳仁流转着异样的光芒，正虎视眈眈的凝望着城墙之上的萧瑜。

二十五岁的将军有着被风沙打磨过的轮廓，眼尾还留着少年特有的清俊，刚毅的脸上有着视死如归的坚决，晨光照映在他的脸上，能够清楚的注意到他眉骨处有道旧疤，在他俊美的脸上犹如一个特殊的符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不是他第一次与萧瑜打交道，之前在青水关的小打小闹中他曾与萧瑜交过手，对他的实力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萧瑜看着城下数百步外的骑兵陈列在晨雾中似乎蒸腾着寒气，按在腰间长剑上的手紧了紧。

今日这场战斗对他们来说只能胜不能败。

城内的将士与百姓都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即使两军兵力悬殊，他也不能败。

若青水关失手，北苍的铁骑便会一路南下，南楚的百姓就会处于水深火热中。

“将军，北苍有十万铁骑，我们的援军至少还有四五日才能到，我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吗？”副将站在萧瑜身侧，看着城下那乌泱泱的一大片，嘴唇抿成一条线，担忧的说道。

青水关能够作为抵御北苍的第一关，它的地理优势很显著，一座建在绝壁间的关隘如同巨兽的獠牙，易守难攻，即使北苍有着十万铁骑，短时间内也拿不下这座关卡。

“放心，他们穿不过青水关，作为守卫疆土的将士。就算是死也要守住城门。若是我们自己都没有信心，城内的百姓如何信我们？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让我听见军中有这样的流言，严惩不贷。”萧瑜一巴掌拍在副将的肩头，泛着寒意的目光锐利的盯着副将，毫不掩饰他的冷酷之意，这种淡漠而无情的木管，令人不寒而栗。

副将心中骇然，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在这带着冷意的清晨他的额间慢慢冒出了冷汗。

他颤抖着双唇，抱拳道：“是属下失言，还请将军责罚。”

在没有敌袭时，萧瑜对他们一直都是很平和的，与大家同吃同住，一同操练，时不时还会指导他们，安稳的日子过的太久，以至于让他忘记眼前这位是十五岁就上战场的少年将军，十八岁便被当今陛下封为威远将军，他的功绩都是他实打实从死人堆里厮杀出来的，而不是依靠着家族庇护出来的草包。

“仅此一次。”萧瑜收回视线，连余光都没留一个。

“萧瑜，何必苦苦支撑，本皇子的十万铁骑迟早会将青水关踏为平地，你若早日投降，没准本皇子还能留你一命。”苍珏嘹亮的声音穿透云霄落入萧瑜耳中，他的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好似青水关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放箭！”萧瑜没有理会苍珏的叫嚣，而是直接命令弓箭手放箭，他不屑于打嘴炮，有能力的人都是少说多干的，若苍珏真能那么容易就攻破青水关，他也不会依靠打嘴炮的方式来击溃萧瑜的防线。

南楚的弓箭手们拉满的长弓发出编钟般的共鸣，箭雨一茬接着一茬发射出去，北苍铁骑迅速用盾牌抵挡住箭雨的攻击。

苍珏眸光冷凝，眼底泛起一层层涌动的怒意，他举起手中的弯刀，一声令下，身后的铁骑与将士如潮水般冲向城门口。

一场激烈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源源不断的将士涌向城门，一架又一架的云梯咬住了青水关的城墙，城头传递着兵刃相接的争鸣，南楚将士的利快准狠的对准敌人，生生将四架云梯斩断，攀在半空中的北苍勇士惨叫着坠落，砸在地上掀起阵阵尘土，鲜血瞬间染红地面。

苍珏像是杀红了眼，指挥着一拨又一拨的勇士攀爬云梯，他取过备好的弯弓，将箭矢搭在弓上，三箭齐发，均命中城头的南楚将士。

哀嚎声，惨叫声，在这场战争中像是优美的乐章，苍珏越听越是异常兴奋，他手上的弓箭没有停歇，紧随着他的是身后勇士射出去的箭雨。

他的脸上染上了不知谁的血液，从他的额角沿着眼睫滑落，落在满是尘土的黄土地上，瞬间被翻滚的黄土掩盖。

看着被箭矢所伤的士兵越来越多，萧瑜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城墙上架起来的云梯也在逐渐增加，他抓起鼓槌猛击战鼓，鼓点穿透喊杀声、惨叫声直冲云霄，“火油罐准备！”

将士们立即滚出数十个裹着湿麻布的木桶，守军默契的分成三列：前排举盾，中排点火，后排投掷油桶。

第四波云梯钩住城墙时，燃烧的油桶如流星一般倾斜而下。

苍珏看着那在火海中翻滚着的将士，眼中的怒火愈演愈烈，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下令继续猛攻，身后策马而来一名将士，他低语在苍珏耳边说了些什么，苍珏握着弯弓的手青筋暴起，双目欲裂的盯着墙头的萧瑜，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在身侧将士的注目下，他终于攥紧了令旗，一声令下，全军撤回。

高照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马蹄踏过那被血色浸染的黄土，逐渐远去。

看着远去的北苍铁骑，萧瑜心中多了几分疑虑，依照苍珏的性情，绝不会这般容易退军，是在耍什么花样？

他摸不准苍珏的想法。

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欢呼，青龙旗帜在燃烧着的城楼上猎猎作响，好似也在为这这次的胜利而欢呼。

看着将士们喜悦的神色，苍珏将心中的疑虑收敛了起来，吩咐着人将伤员全部抬回去寻找军医治疗。

而他则独自一人立于墙头，望着北苍军队消失的方向，这一次是苍珏突然撤兵，要不然他们的损失会更加严重。

若是下一次苍珏铁了心要攻城，怕是会损伤更大。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北苍再一次兵临城下时做出全新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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