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疯子

尖利的指甲划破他楚江明的皮肉，殷红的瞬间泛出，犹如那红烛泣泪。

那双大手始终无动于衷，似是要将萧夫人柔软的腰肢勒断。

“楚江明，你想我死在这里吗？”

萧夫人没能撼动楚江明，突然平静下来，眼中有泪，但却神色平静，静谧的夜色中，她那毫无生机的话语让楚江明猛然松开了手。

萧夫人极快的脱离他的桎梏，看向楚江明时满是冷漠，“若不是萧猛，我会杀了你。”

“为什么！”楚江明突然拔高声音，那双锐利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单手掐上了萧夫人细嫩的脖颈，“秦婉，朕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头看朕一眼？”

萧夫人突然发笑，好像没有感受到脖子上的异常，她忽然抬眸，无喜无怒的看着盛怒的楚江明，在她眼中就像是在看一个无能的小丑，“陛下要听真话吗？”广袖下的手指掐入掌心。

轻纱上投出两道对峙的身影，一道盘龙怒目，一道孤竹凌霜。

褚惊梦明显感受到身后之人身体的僵硬，她将手搭上了萧野的手背上，轻轻笼着，像是在安抚他。

两人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现在萧野若是出现，怕是会触怒龙威。

所以不管梅亭中发生任何事，他们都不能轻举妄动，绝不能让楚江明拿捏到他的错处。

“秦婉，朕乃九五至尊，哪一点比不上萧猛？”他突然收紧手上的力道，“明明是朕先遇到你，若不是萧家，你本该是朕的妻，是这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朕那么爱你，你却伙同萧蔷算计朕，你凭什么恨朕？”

“爱？一个弑父杀兄，忘恩负义的无情之人也配谈爱？”萧夫人被迫仰起头，却露出更刺目的冷笑，“就算没有萧家，没有萧蔷，我也不会是陛下的妻，你我年少情谊，在你下令屠我满门时就烟消云散了。楚江明，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高位与权力，怎么就知满足呢？”

“满足？”楚江明忽然松手低笑，“秦婉，这天下皆为朕所有，你也一样。”

消停了一晚上的天空又飘飘洒洒的落下了不少雪粒，一些细小的梅枝终是不堪负重弯下了腰肢，在寒风的帮助下抖落压在它身上的重担后，又精神抖擞的傲然挺直了腰，在风雪中肆意舞动，似是在感谢它们的帮助。

风再次邀请亭中的轻纱跳舞，雪粒趁机而入，散落在两人的头上与肩上。

楚江明上前两步，动作轻柔的为她撩起耳边散落的青丝别于而后，不过一瞬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眼中的柔情就要倾斜到萧夫人的身上，“婉婉，朕既敢弑父杀兄，再多一个萧家朕也是不惧的。”

“疯子！”萧夫人一巴掌拍开楚江明的手，趁着他不注意时，拔下头上的金钗就要刺到楚江明的心口。

“你若刺下，过不了今晚，萧家都将因你而死。”

萧夫人硬生生停下，那枚金钗仅隔着一层衣衫就要刺破他的血肉。

手中的金钗因为愤怒而攥的很紧，外沿硌破她的掌心，“楚江明，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好啊，朕随时恭候，看看是婉婉先杀了朕，还是朕用萧家守护的山河，在朕的掌中一寸寸变成你的囚笼。”

踩踏在积雪上的脚步一步步靠近，楚江明看着秦婉满含恨意的眼眸，心情大好，轻轻为她拂去青丝上沾染的雪粒，“婉婉，朕很期待那时你的表情。”他的语调轻柔而细腻，却刺入人心，如同细细织成的利刃，锐利且致命。

楚江明踏出梅亭那一刻，褚惊梦感受到身后之人已经消失，她神色如常的跟上了楚江明的步伐。

“夫人，如此寒冷，怎得一个人坐在这里？”萧猛来到梅亭时，只见萧夫人魂不守舍的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手中的金钗早已掉落在地，她掌心中有一道不算深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

萧猛神色担忧捧起萧夫人的手，心疼的看着那带血的伤口，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轻轻的为她拭去周边的血迹，又害怕萧夫人嫌疼，凑在嘴边为她呼气，“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怎么还受伤了？”

热气落在泛着疼痛的伤口上，萧夫人终是回了神，她看着萧猛笨拙而轻柔的为她包扎伤口，眼睛酸涩，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萧猛吓得不轻，手忙脚乱的又要为萧夫人包扎，又要伸手去为她擦拭眼泪，“夫人，可是为夫弄疼你了？”好不容易用把伤口包扎好，萧猛心急如焚开口。

萧夫人看着蹲着萧猛，扑上前搂住了萧猛的脖子，哽咽道：“不小心风迷了眼睛。”

萧猛也不着急推开萧夫人，任由她将泪滴裹在自己的肩上，直到他双腿发麻，他才委婉开口：“夫人，我们回家吧。”

萧夫人大约也是哭够了，从萧猛的怀中退出来，望着外面愈演愈烈的大雪，起身向外走去，“夫君，我想瑜儿了。”

萧猛敲了敲有些发麻的双腿，紧忙跟上萧夫人，看着灯火通明的皇宫，搂着萧夫人的肩，往怀中带了带，“等天气好些，为夫带你去瞧瞧他。”

宫中歌舞升平，城中百姓阖家团圆，而他们的大儿子萧瑜还在边关驻守，这等苦寒的天气，也不知他有没有为自己添一件衣。

自从萧瑜从军后，他们一家人就鲜少团圆，特别在萧瑜当上将军后，团圆的日子屈指可数，想来想去，还是他们小时更热闹些。

虽然闹腾了些，但好歹孩子都承欢膝下。

“好。”萧夫人应声回答。

她未将今日之事告知萧猛，因为她知道，若是萧猛知晓，必定会去闹上一闹，但楚江明是君，萧猛为臣，她不能让萧猛冒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江明是个疯子，她不是。

萧家对她而言很重要。

有事事以她为先爱她护她的夫君，尊她敬她的儿子，还有那些依附萧家而活的奴仆，每一个都很重要。

萧家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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