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惩罚

“废物！”

昏暗的房间中，烛火闪烁，楚衡面目可憎，一脚踹在暗卫的心窝上。

身体与青砖碰撞时发出的声响惊散了铜炉中升腾的沉香，暗卫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唇角渗出的血珠滑落，滴在青砖上，一滴一滴，顺着缝隙蔓延，凝成血红的珊瑚枝。

“世子…咳…”暗卫踉跄着撑起上半身，埋头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世子责罚。”

楚衡眯着双眼，负于身后的手攥紧后又慢慢松开，他居高临下，用脚尖抬起暗卫的下颚，像是在看一件死物，阴森森道：“你当然要惩罚。”

脚尖移动位置碾上他颤抖的肩胛，玄色锦靴顺着实力角度泛起微光，他猛地俯下身去，苍白的手中抓住人发髻狠狠提起，“跟了几天才查出楚执与庆九有勾结，看来你的能力确实不行。”

暗卫被迫仰起头，猩红的双眼中泛起血丝，牙齿止不住的颤抖，直视入那阴鸷眼神中，他已经能预见自己的下场。

“既然不中用，活着有何意思？”

话语刚落，骨裂声混着血珠喷洒在黄花梨四扇屏风上，屏风轰然倒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暗卫弓起身体想要反抗，玄色锦靴落在了他沾满血污的手背上，只是稍微用力，他便瞬间蜷缩如虾，这是他刻在骨髓里的驯服。

熏香里突然爆出火星，灰烬如雪花般落在暗卫抽搐的脊背上，楚衡慢条斯理的踩碎他试图用力的腕骨，“做狗就该要有做狗的觉悟，别妄想反抗主人。”

暗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青砖上点缀着如果星光一样的红梅，仍用气声嘶呜：“求……

世子…”话语未落，便被踹中咽喉，整个人滑出几丈外，留下一串血痕。

铜炉里最后一缕青烟消失时，香灰洒了满地，就像是给将死之人扬的纸钱。

楚衡看着染上血点的锦靴，眸中的嫌弃不可掩饰，他三下五除二将锦靴除下，随手仍在已经冰凉的尸体旁，赤脚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房门。

寒风掠过青瓦落在他纷飞的衣袍上，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不曾有一丝亮光，突然咧嘴一笑，轻声呢喃，“楚执，我们走着瞧。”

褚惊梦掌心扣上房门，却停住了动作。

檐角悬挂的铜铃荡漾着清脆的呜咽声，她垂眸盯着地砖，门缝中传来了不属于她房间中香味。

“公子？”丑月见褚惊梦毫无动作，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抚上自己腰间的弯刀，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寅阳也侧身挡在褚惊梦的面前，一副警惕模样。

褚惊梦动了动手，示意两人隐藏。

丑月担忧的看向她，还想说些什么。

褚惊梦摇了摇头，让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丑月与寅阳无奈，只得听命行事。

褚惊梦还未来得及动作，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一个纤弱的身影扑进她的怀中，腕间的银铃随着她的跑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怀中蹭蹭，清丽的声音响起，“梦梦，我可想死你了。”

褚惊梦攻击的手陡然收住了动作，身体有些僵硬，微微扬起脖子往后趔了趔，她想使巧劲儿将人推开，但是未果。

她双手落在女子单薄的肩头，抿着唇将人与自己拉开距离，讪笑着，“你到了怎么不知会一声？”

被人推开，女子闪过一丝难过与失落，撇着嘴伤心的说道：“收到你的传信，我日夜兼程赶了过来，就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怎么一点也不解风情呀。”

褚惊梦摸了摸鼻尖，尴尬的笑了笑，附和着，“确实是好大的惊喜呢！”

这是惊喜吗？

明明就是惊吓。

若不是她收手快，眼前人已经是具冰凉的尸体了。

这样的惊喜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褚惊梦将人推进房中，转移话题，“繁缕，你去见过老师了吗？”

沈繁缕眼眸中的失意显而易见，闷声闷气道：“去了。”

从她的表情便可知，沈繁缕没见到谢将时。

“他在躲着我。”沈繁缕坚定的说道。

“老师他可能是真的没时间…”

“你不用为他解释。”沈繁缕突然很激动，随后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若无骨的趴在小几上，指尖拨动着茶杯盖，“我也不稀罕见到他。”

褚惊梦还想为谢将时多说几句，沈繁缕却打断了她，双眼放光，不过瞬间，就将之前的颓废遗忘了干净，坐直了身子，带着几分欣喜与激动，“你说有个病人需要我的帮助，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他。”

褚惊梦为其添上一盏茶，摇了摇头，她的情绪当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既然沈繁缕不愿意再谈与谢将时相关的事情，褚惊梦便也识相的闭了嘴。

她轻嘬了一小口热茶，摩挲着茶盏，勾唇一笑，“明日带你去见他。”

“你信上说的太过笼统，你再详细与我说说病人的情况。”沈繁缕推开褚惊梦为她备好的茶盏，拉过她的手，炙热而认真的眼神让褚惊梦都为之动容。

沈繁缕可以称得上好医者。

她对待病人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热忱。

她出生于医学世家，从小就是闻着药草味长大的，耳濡目染，在学医上她有着极高的天赋，家族年轻一辈中，她属于佼佼者。

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

褚惊梦宠溺的笑笑，将楚垣的真实情况一一告知。

冬日的黎明是一盏将熄未熄的灯，深蓝色天幕慢慢褪去，洁白的霜花四处攀爬，势要将每一处都浸染到底。

东方地平线泛起丝丝亮光，所有的棱角都变得柔和。

风从霜花间路过，细碎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寒气，光秃秃的枝桠上抖落了几粒碎雪，簌簌中掺杂着晨星坠地的响动。

云层裂开缝隙，淡金色的光芒乍然倾泻。

褚惊梦将沈繁缕塞进楚执散着暖气的马车中时，她还砸吧着嘴沉迷于睡梦之中。

她不放心的多看了几眼，叮嘱道：“她还小，性子冲动，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世子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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