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秋猎

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月，政府免费发放的黄豆，宛如一场及时雨，给艰难求生的人们带来了希望。
这看似不起眼的一斤黄豆，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足够让一个人在接下来的两三天，甚至更久的时间里，不至于饿肚子，勉强维持身体的基本运转。
天气渐冷，李大明带着村里几个年轻小伙，准备进山打猎。
大家心里都明白，一旦冬天来临，山里动物要么迁徙，要么冬眠，打猎难度将大幅增加。
所以，趁着还没完全入冬，得赶紧多打些猎物。
秋天，本就是打猎的黄金季节。
此时，许多野生动物为储备能量过冬，在繁殖季前拼命觅食，进入肥胖期，活动愈发频繁，更容易被猎人发现。
而且，秋季动物迁徙，猎人能借此在迁徙路线上守株待兔，提高捕获几率。
只是，自从打猎队没了李大福，李大明他们的收获少了很多。
李大福仿佛天生带福，之前钱被骗，大家都以为他只能认命留在村里，没想到钱被追回，还经李辰溪帮忙进了厂，成了让人羡慕的卡车司机。
村里年轻小伙们眼馋不已，都想让父母找李辰溪，给自己谋个进厂机会，最好也能开上卡车。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父母们打消了。
他们清楚，别人主动给和自己伸手要完全不同，生怕因此惹李辰溪厌烦，所以即便渴望，也没人敢轻易去麻烦他。
李辰溪看到李大明他们扛着猎枪准备进山，他穿越过来还没进过山林打猎，顿时来了兴致，快步上前问：“大明，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他知道自己一人进山太危险，如今山林里大型野生动物多，跟着大家有照应，体验下打猎乐趣倒也不错。
“十六叔，当然行！”李大明满脸笑容地应道。
在村里，谁不想跟李辰溪搞好关系，要是能让他满意，说不定哪天也能进厂，彻底“翻身”。
不过，进山打猎规矩不少。
古代就规定不能捕杀怀孕和发情期的动物，围猎也不能赶尽杀绝，要留活口保护动物繁衍和生态平衡。
有些地方，猎人狩猎前还会举行安神、请神、开山、封山、谢神等庄重仪式，祈求神灵保佑打猎平安。
老支书得知李辰溪要进山，放心不下，特意赶来嘱咐李大明等人：“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十六叔，他要有意外，你们也别回来了。
”李大明等人拍着胸脯保证：“支书，您放心，肯定把十六叔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一行人朝着山林出发。
起初，他们在山外围活动，这里常见猎物是野鸡、野兔。
若想打野猪、狍子等大型动物，就得深入大山深处，可那里危险重重。
李大明见李辰溪没带武器，便想把村里猎枪递给他：“十六叔，您拿把猎枪，安全些。”“不用，我有家伙。”李辰溪笑着拒绝，反手掏出一把手枪。
在村里，他行事自在，大家信任他，即便拿出稀罕物件也不用担心被举报，这也是他喜欢待在李家庄的原因。
李大明他们看到手枪，羡慕不已。
当时，手枪是稀罕物，一般只有军官能佩戴，普通士兵大多用步枪。
进山打猎要大半天，甚至傍晚才回，大家都带上食物。
物资匮乏，带的都是红薯、玉米饼子、窝窝头这类简单干粮。
李辰溪背着背包，里面装什么大家虽好奇，却没人好意思问。“听大福说山里有老虎，是真的吗？”李辰溪边走边问。
李大明撇嘴笑道：“十六叔，别听那小子瞎说，他的话信一成够了。
就算有老虎，也不会在外围。
咱们去前面小水潭看看，说不定能碰上喝水的动物。”李大明进山次数多，对周边山林比较熟悉。
众人觉得这安排靠谱。
小水潭是附近唯一水源，外围动物喝水都得去那儿。
要是运气好碰上野鸡、野兔，就能满载而归，既不用冒险，又有收获。
只是水潭离村子远，不然早就被村里引回去了。
就在他们往水潭赶路时，山林深处传来“嘭！嘭！嘭！”几声沉闷声响。
“啥动静？像枪声又不太像。”李辰溪皱眉疑惑道。
李大明沉思片刻分析：“从声音间隔看，有点像老炮筒。”老炮筒是种枪，和步枪不同，需手动装填火药和铁砂，没铁砂就用钢珠代替，但钢珠珍贵，一般人用铁渣碎末凑合。
老猎人都知道，用老炮筒装填弹药时间长，开一枪至少三四十秒，开完一枪还得赶紧离开，很少有人连续开两枪，更别说连开三枪了。“十六叔，要不要去看看，可能有人遇到危险了。”李大明看向李辰溪询问。
“救人？为啥这么说？”李辰溪不解。
李大明解释：“没大麻烦，没人会连开三枪老炮筒，开完得赶紧换地方，不然容易被猎物盯上。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李辰溪意识到事情严重，人命关天，耽搁不得。
得到指示，众人立刻朝枪声方向飞奔，生怕去晚了人有危险。
一路上跑得气喘吁吁，谁也没停下。
这时，又一声枪响传来。
五六分钟后，他们赶到发出枪声的地方。
“十六叔，大明哥，那边好像有个人！”一个小伙眼尖，指着前方喊道。
众人望去，见一个中年汉子躺在地上，胸口起伏，还活着，地上有滩血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野生动物的。
“还看什么？赶紧救人！”李辰溪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李大明他们如梦初醒，端起猎枪上好膛，警惕四周。
李辰溪也掏出手枪，靠近中年汉子，轻声问：“同志，你怎么样，没事吧？”众人迅速围拢，将两人护在中间，以防野生动物袭击。
中年汉子缓缓睁眼，气息微弱地提醒：“有……有野猪群，小心……”众人心里一紧，提高警惕，猜测野猪群可能被枪声吓跑，但没走远，随时可能折返。
李大明看向李辰溪问：“十六叔，咱们是现在离开，还是……把野猪群收拾了？”他知道，要是打下野猪群可就发财了，当时野猪肉一块钱一斤，一头野猪少说一两百斤，一群野猪能赚上千块。
想到这，除李辰溪外，其他人都心动了，一千块对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
李辰溪本想提议离开，安全第一，可眼角余光瞥见野猪群正围拢过来，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干一场。
为节省子弹，大家强忍着没贸然开枪，想等野猪靠近些，这样能提高命中率，还能省下宝贵子弹，毕竟一颗子弹六分钱，能买一斤蔬菜呢。
眼见野猪群越来越近，李辰溪果断下令：“开枪！”李大明他们虽想再等野猪靠近点，可李辰溪下了命令，只能听从。
李辰溪率先开枪，子弹命中一只大野猪头部，可这野猪皮糙肉厚，只是晃了晃，反而被激怒，发疯似的冲过来。
手枪对大型野猪威力有限，一般野猪皮超1厘米厚，体型大的能达两厘米，皮上还有颗粒状突起和褶皱，异常坚韧，古代常被制成铠甲。
而且野猪喜欢泥浴，雄兽还会在树桩、岩石上摩擦身体两侧，皮肤磨成坚硬保护层。
李辰溪见状，连忙补了几枪，野猪才倒下。
“集中火力打最大的那头，它是领头的！”李辰溪一边喊，一边瞄准长獠牙的大公猪。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打野猪群也一样，打死领头的，其他野猪就没了主心骨。
李辰溪的话众人很信服，迅速调整枪口对准最大的野猪。
这头野猪体型不算特别夸张，要是五六百斤以上的，李辰溪可不敢招惹，被那样的野猪撞一下，非死即伤。
领头的大公猪瞪着血红眼睛，“嗷嗷”叫着冲过来。
“大山，你去侧面，打它眼睛！”李大明大声指挥。
李大山应了一声，跑到侧面，瞄准野猪眼睛连开三枪，四百斤左右的大公猪摇晃几下，倒在距离众人七八米远的地方。
没了领头猪，其他野猪乱了阵脚，四散逃窜。
李大明他们一边追一边开枪。
差不多一小时后，野猪群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行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李辰溪喊道。
这时，大家才发现子弹打光，想继续猎杀也没办法了。
众人往回走，收拢打死的野猪。
回到救中年汉子的地方，近二十头野猪堆在一起，场面壮观。
还有两只狍子，打猎时跑来看热闹，被顺手收拾了。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大家眼里这些都是能填饱肚子的肉。
中年汉子休息后气色好了些，坐起身感激道：“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今天就危险了。”他主要是被野猪撞了，刚开始感觉五脏六腑移位，现在休息一阵，能勉强行动了。
李辰溪摆摆手问：“大叔，您是哪个村的？怎么一个人进山，多危险啊。”中年汉子叹气说：“我是大恒村的，家里穷，孩子好久没吃肉了，我想进山打点猎物改善伙食，没想到差点丢了命。
刚进山就碰上野猪群，我爬上树，树还被撞断，被野猪撞飞，只好开枪吓退它们，自己动弹不得，以为要命丧于此，幸好你们来了。”
“您还能走路吗？”李辰溪关切地问。
“能，没问题，好多了。”中年汉子说着站起来活动身体。
李辰溪看着野猪说：“大叔，您挑一头扛回去吧，就当我们的心意。”这次收获多，大家都没意见，而且要不是大叔引来野猪群，也未必有这么大收获。
中年汉子连忙摆手苦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你们救了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大叔，别推辞了，要不是您，我们也碰不上这群野猪，您就挑一只带回去给家人改善生活吧。”李辰溪诚恳地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盛情难却，中年汉子最后挑了头不到一百斤的最小野猪，扛在肩上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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