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往事

范氏说完这番话之后，王钦若还没搭话，范氏亲生的王玄之气愤开口：“我们到黑山城是因为皇上在这里，中启的正统在这里，又不仅仅是来投奔她！一个商贾之后，她猖狂什么？”

范氏赶紧拽了拽王玄之的袖子：“那可是你长姐，是你父亲嫡出的大姑娘，什么商贾之后。”

王玄之还没有开口辩驳，王安之便出了声：“母亲说的是。就算长姐的生母钱氏只是商贾人家出身的姑娘，可钱家并不是一般商贾，否则，以父亲的眼光，怎么能相中钱家的姑娘呢？我相信父亲会选择钱家姑娘，那钱家姑娘肯定有其过人之处，那教养出钱家姑娘的钱家定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商贾。”

王玄之瞪了他一眼。

王安之并没有理会弟弟是什么反应，而是接着对他说：“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是父亲的子女，传习的是王家的家风，就算是长姐继承了钱家一部分传承，她也仍旧是咱们王家的人，是王家之后，怎么能说是商贾之后呢？”

王玄之重重哼了一声：“就会拍马屁！”

王钦若看了看两个儿子，神色不明。

范氏赶紧起身：“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赶紧去看看你们的帐篷，别缺什么少什么的。尤其是安之，你媳妇都已经这个月份了，你得什么都紧着她，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当初我怀孕后，你们父亲恨不得所有心思都花在我身上，哪有那个闲心琢磨那些有的没的。有了子嗣你就得独当一面，给妻儿撑起一个家了。”

王安之的妻子嘴角微微抽了下，什么都没敢说。

王安之对着范氏作揖：“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偏激了。”

王玄之在一旁暗暗得意。

其他几位子女都在一旁默默看着这番暗藏的机锋，除了最年幼的小儿子，其他的全都各怀心思。

很快一帐篷的人全都散了出去。

范氏起身走到了王钦若身边，替王钦若脱下了厚实的皮毛大氅，一副慈母心肠地口吻道：“表哥呀，这两个孩子都已成家了，可还都是一团孩气，整日里斗嘴，这该怎么办呢？”

王钦若拍了拍范氏的肩膀：“不必担忧。人不轻狂枉少年，我当年不也是走了一段弯路之后才看清世事嘛。好在我当年有我父亲庇佑，而现如今我身体康健，也还能护着他们，他们还有时间成长，你不必忧心。”

范氏柔柔笑道：“我当然相信表哥能够庇佑咱们全家。我只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尽快长大，尽快为表哥分忧。”

王钦若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安之和妻子从父母的帐篷当中走出来之后，他的妻子十分的愤懑，扶着肚子压低声音，对王安之说：“身为嫡母，他却连一碗水端平的表面功夫都做不到，亏你父亲倚重她多年。虽说长姐在家做姑娘时的经历我并不知晓，可从母亲待你的点点滴滴也能猜到当年长姐是如何被她拿捏的。”

王安之向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于是说道：“那年冬天最冷的时候，长姐养了一只三四个月的小狗，不知怎的那只狗就上了房顶，长姐央了一圈，没人愿意帮她上去抓。眼看着小狗在房顶上冻的，连哀嚎的声音都弱了下去，长姐只能自己搬梯子上了去。只是房顶上都是琉璃瓦，本就光滑，再加上下雪，那上面光的就是个滑梯，长姐手脚并用才抓住了狗，下来的时候却顺着房顶一路滑了下来。”

妻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安之接着说：“那座房特别高，下面正对的还是一堆装饰庭院的怪石，我们都以为张姐这一摔要一命呜呼了，没想到长姐滑下来的过程中不仅没有挣扎减速，反而用手推了好几下，几次加速后她速度特别快地从房顶上飞了出去，越过了那堆怪石直接落在了草坪上，最终只是伤了腿。”

妻子有些后怕：“那你父亲后来就没有严查吗？就算长姐当时没有生母，可毕竟是王家的嫡长女，如此际遇，万一传出去，实在是有辱门风。”

王安之说：“父亲当然查了，结果是几个家生子调皮，欺负狗子而已，那几个孩子也不是奔着长姐去的，最后不过是将那几家奴才一起卖给了人牙子。”

妻子幽幽说：“若我腹中是个男孩，那就是父亲的长孙，范氏她真能容得下这个孩子长大吗？”

王安之长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争取一个能独立建府的机会，带着你，咱们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哪怕是外放也好。”

妻子无言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王玄之和他的妻子也在议论王聿祯。

妻子道：“听说你那长姐在京城经营着一家戏曲班子，照我看，他应该亲自登场才对。没进帐篷之前当着外人的面，你看她那个热络劲儿，我还真以为我们到家了。一旦避开外人，你再看她的嘴脸，咱们可都是欠着人家天大的人情呢。”

王玄之哼了一声：“你休要理她。她学了一身商贾家的传承，可不就是个商贾吗？看她扳着手指头跟父亲算账的样子，斤斤计较，就是个市井小民，哪有世家小姐的贵气？”

妻子推了他一把：“难道我们还真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吗？你父亲不知怎么想的。要我说当初就应该奔京城去，三皇子可是嫡出，为人英明，和你还有几分交情；皇上就算在黑山城又如何，他已经老了，伤病缠身，留在身边的几个孩子全都是庶出，而且都是稚儿。就算是那三个孩子是你长姐夫救出来的，可你们家都和你长姐不亲，大老远的来投奔她，靠她在小皇子面前美言，这不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王玄之瞪了妻子一眼：“你这么有道理，咱们动身之前你怎么不去和我父亲说？现在跟我念叨有个什么用？马后炮而已。”

妻子也瞪了他一眼：“你好好想想，我当初跟你说过没有？我在你父亲面前可说得上话吗？我跟你说的意思不就是让你去跟你父亲说吗？可你倒好，我跟你说的，你是一个字都不听。到了你父亲面前乖的像个鹌鹑一样，你父亲说往东，你连西边看都不看一眼。就算是这样，比拍马屁你却还是比上你二哥。”

王玄之：“滚！看不上我你就滚回你的娘家去！”

另外一边，王聿祯睡前对谢斩关说：“皇上有意要重用我父亲，可是现在就让他肩负重责，难免他会翘起尾巴，今后我们不好压制他。我想着我二弟的年岁也大了，先从我二弟用起。我记得云城现在缺一名五品同知，你明天要是去见皇上，可向上举荐。”

谢斩关嗯了一声：“我现在更犯愁的是皇上让我为皇子们选少师。可那些学问好的老头子们我都认不全，怎么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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