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何家

谢斩关正在房间里练字，就算不能练成个书法大家，至少别写出来让自家媳妇说他的子是稚儿手笔。

下人来通报说卢将军夫人曾氏来访。

谢斩关愣了一下，让下人去回话说夫人不在家，下人却说：“曾夫人说是来找将军，不是来找将军夫人的。”

谢斩关把笔放下，眉头微皱。

他和曾氏也没什么交往，曾氏为什么要找他？

脑子里灵光一闪，明白了，何氏和曾氏是个什么亲戚，何氏回到黑山城，曾氏不可能不去看她。

他和曾氏也只有这点“交情”了。

于是谢斩关对下人说：“大年初二，按照咱们黑山的习俗，成了家的姑娘和姑爷要回娘家去添香火，你去问问曾夫人可给娘家添香火了，怎么有这闲工夫跑我这里插手我的家事？”

听出自家将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下人只能退了出去。

在巷子口，下人将一把铜板放回曾夫人手里：“夫人话我带到了，但是事情做不到，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曾夫人没接铜板：“你家将军连见都不见我？”

下人说：“将军还问您有没有回娘家去添香火呢。”

曾氏愤而转身，可又立刻转回来对那个下人说：“当初你们将军府中何夫人说了算的时候，你小子没少捞我们的好处，如今想撇清关系也没那么容易。该报的消息一样不少的给我报过来，该在将军面前提起何夫人的时候你一句都别落下。”

下人赶紧点头：“小的明白。”

曾氏这才气呼呼地走了。

曾氏离开没多久，谢斩关骑着马从巷子里出来，拐去了何氏住的地方。

何氏居住的小院子里只有两间正房能住人，西厢房里堆放着各种杂物和柴火，大门是锁起来的，隔着矮墙能看到里面取暖的烟囱。

谢斩关去敲了敲门，立刻有人从隔壁院子里跑出来帮忙开门。

谢斩关转过头，看到了两个在京城见到过的嬷嬷站在隔壁院门口向他行礼。

忙着开门的那位嬷嬷是黑山将军府的，她一边开门一边唠叨：“这何夫也不是外人，更不是坏人，您说干嘛老锁着她呀？大过年的，也太可怜了。要我说就是王夫人太小题大做了，非要把京城的规矩拿到咱们这小地方来，怪折磨人的。您快进去劝劝吧，要不何夫人的眼睛就怕要哭瞎了。”

谢斩关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来问她：“你管何氏叫什么？”

那名嬷嬷不明就里：“叫何夫人呀。”

谢斩关立刻对那两名京城来的嬷嬷说：“你们带她去管家那里结了账，让她走人吧。”

那嬷嬷立刻就慌了，跪下来抱着谢斩关的大腿哭求道：“将军，您别让我走呀，我家里老爷们起不来床，还有两个儿子需要我这份薪水养活呢。”

谢斩关居高临下看着她：“别逼我动手，我这一脚下去，我管保你家两个大人全躺在床上起不来。”

嬷嬷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可是您得告诉我为什么呀。”

谢斩关问道：“当初我是否说过，咱们这府里只有一名夫人？”

嬷嬷特别地委屈：“我这不是，这不是叫顺口了吗？再者说您都来看何……何氏了，我管她叫什么还重要吗？她给您生了两个儿子呢，可比王夫人生得还多呢。”

谢斩关挥了一下手，不想再和她说什么，转身往院子里走，他身后，那个跪在地上的嬷嬷被拽走了。

何氏老早就在屋子里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可左等右等不见人进来，还听到外面隐隐有人喊着说话的声音，于是站起身来，微微推开窗户向外瞧，就看到谢斩关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何氏兴高采烈，转头对坐在屋子里的两个男人说：“我家将军来了！”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何氏的父亲，另一个是何氏的兄长。

看着何氏明艳的笑脸，何父白了她一眼：“你和将军自京城一别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你千里迢迢赶回黑山城，他却把你打发到这么个地方来住，你这会子该笑吗？”

何氏一听，立刻收回的笑脸，眼圈慢慢泛红，看起来像将要哭出来了一般，说：“女儿疏忽了。”

谢斩关推开门，进屋就看到了何氏这样的表情。

还没等谢斩关开口，何氏就已经抱着孩子娇娇柔柔地走过来，眼睛里面含着眼泪，水汪汪地盯着他：“将军，我们好久不见了。”

何父和何兄一起站起来，向谢斩关作揖。

谢斩关抬手示意他们坐下，从何氏手里接过孩子，让何氏也坐下。

可那孩子一离开何氏的怀里就哭，好像马上就要被卖了一样，凄惨得很。

何氏赶紧把孩子接过去，脸上流着泪可还是带着微笑，说：“来，给我吧。咱们这二少爷从小就这性子，总要在我身上才安生。”

何父恰到好处地开口：“你不能把孩子养的这么娇贵，要不你自己的身子也受不了，你总得为自己多想想。”

何氏用手背轻轻擦了一下眼泪：“我没事的，我受得住。这是我和将军的孩子，为了他我怎么样都可以的。”

谢斩关眉头蹙着，在墙边的长凳上坐下了。

何兄脸上的神色不大好看，她看着谢斩关问道：“将军，年前你就带着王氏到了黑山城。我想知道为什么能带王氏回来，为什么不能带我妹子回来？”

何氏赶紧拦住哥哥的话，她说：“哥，这事我不计较。王氏没来过咱们黑山城，来看看，认认门也是应该的。”

何兄哼了一声：“就是你太好说话了！”

何父的脸色也不太好，说：“过去的事不计较就不计较了。就说这回吧，婉娘在京城担惊受怕那么久，好不容易回到了黑山城，你们夫妻二人团聚了，你却把她放在这么个偏僻的小院子里不闻不问，门上还要派两个婆子守门，她大年二初都不能回娘家，这是丈夫应该有的行为吗？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那个王氏出门高门大户，也许是漂亮又体贴，还有本事出钱帮你买棉花，我们不是容不下她，可你也不能偏心到这种程度吧？对她就千好万好，我们家婉娘这里就要啥没啥，我们不求压人家一头，可你一碗水总要端平吧？”

谢斩关后背微微挺直，虎目圆睁，凌厉的气息让屋里的人深感不适，他问：“若是为了亲近，我可以喊你一声父亲；若是就是事论事，我就是喊你一声何叔也未尝不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何氏进将军府门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有正室夫人，我和何氏签的是纳妾文书。你是读书人，当初在文书上签字的时候是亲自动的笔，可别跟我说你是受人蒙蔽的。妻和妾，怎能端平？”

何父摸了摸胡子，没敢看谢斩关，目光转到一边去，说：“妾和妾不同。原本我们是平民人家，现在她哥哥也是有功名的，就算是妾，那也是贵妾。更何况她为你生了两个儿子呢。今天我们过来就是跟你商量件事，你给婉娘抬籍吧，她可做你的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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