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规矩

谢老夫人赶紧跑过去要捂谢者一的嘴，可谢者一不是她儿子，也不是她带大的，这孩子可不像是她的儿子那样忌惮她的威慑，一把推开小老太太，嚷嚷着什么“无规矩不成方圆”、“女人当家墙倒屋塌”之类的话。

王聿祯回过头，凌厉地看向谢者一，说：“把他扔出去。”

谢者一还要再骂两句，就有两名壮汉走进祠堂，一人架起他一边膀子，还随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抹布。

谢者一只能干瞪眼地踢腾，却毫无还手之力。

谢展开和谢老夫人赶紧去拽那两个汉子，他们不知道这两位是王聿祯之前安排在田庄上的人，还以为是谢斩关留在家里的护卫。

常家兄弟腿脚利落，一眨眼功夫已经架着谢者一走出了这小小的院落，直接给扔出了院门。

谢老夫人年纪大，谢展开瘸了一条腿，两个人都没追上兄弟俩，只能一直追在后面跑。

谢展开一边跑一边叫骂：“你们两个恶仆，居然敢欺负主子！我使唤不动你们是吧？你们等着，等我弟回来，我让他打死你们！”

可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管嘴上骂了什么，当他们跨出院门去扶谢者一，常家兄弟在他们身后关上了小院的门，还把门栓给插上了。

谢者一躺在地上，本打算放赖让两个恶仆来好好把他扶起来，可谁知大门就在他的面前紧紧地关上了。

谢者一十分气愤，一把推开祖母，又一把推开父亲，扑到大门上又拍又打。

他可是谢家的嫡长孙，是这家里正经的主子，一个外嫁而来的女人，居然敢指挥着两个仆人，把他从祠堂里扔出来，谢者一这一刻觉得这个世界都有了裂痕，

王聿祯才不管谢者一的世界是不是要裂了，她专心地在供桌摆上食物，插上香烛，在铜盆中烧了纸钱，又带着两个孩子和身后的众人磕了三个头。

等王聿祯这边流程走完，谢者一还在门口又叫又嚷。

谢斩关回到民巷之后听说王聿祯去了祠堂，他门都没进去，拎着马鞭哼着小曲就往将军府祠堂走。

刚走到祠堂院门口，就看到谢者一对着门板又踢又打，谢展开和谢老夫人想要拉他，却被他一边一个都推倒了。

谢斩关正要呵斥，就见祠堂的院门被拉开了，常家兄弟门神似的，凶神恶煞地站在门里。

谢斩关一想，这倒霉孩子肯定惹了王聿祯生气，不行，不能让这火烧到王聿祯身上去！

刚才还又吼又叫的谢者一竟然被吓愣了两息，在他鼓足勇气正要指着里面的王聿祯大骂的时候，突然背后一道火辣辣的巨痛。

伴随而来的是谢斩关的怒骂声：“你个王八羔子，敢打你爹，还打你婆！看我不抽死你！”

谢老夫人就像是个会飞的鼯鼠一样直接弹起来扑到谢斩关身上，两条腿往谢斩关膝盖上一挂：“打坏了！打坏了！”

谢展开则是张开双臂护在儿子面前，他瞪着眼睛狠狠盯着谢斩关。

谢斩关不得不先停手把亲娘撕下来。

谢者一身上穿着皮袄，就算是被谢斩关抽了一鞭子，背上也没什么伤痕，只是疼得厉害，此时只能倒抽着凉气扭着背原地转圈。

谢老夫人拦在谢斩关面前，说：“听我给你解释啊，这孩子可真不是有意冲着我和你大哥动手的，他是着急了，是被王氏和那两个恶仆给欺负了。”

谢斩关抬眼看向院门里面的王聿祯。

王聿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好像门里和门外是两个世界那样静。

谢斩关心里那股恨不得杀人的邪火渐渐的平息了下去。

谢老夫人还想说什么，谢斩关低头直接问他娘：“着急了就能打自己的祖母和父亲吗？我着急了能不能揍我哥？”

谢老夫人一愣又骂道：“你是聋了吗？我说他没有呀！”

谢斩关指着自己的眼睛：“你觉得我是瞎了吗？”

谢展开这时候插嘴说：“就算他打了又咋样？我和娘谁都不当回事，你这个当叔叔的管什么闲事？他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

谢斩关说：“那就分家吧，别让那个小子进我的家门，在我家里就得守我的规矩。”

谢展开叫道：“你的规矩是什么？你的规矩就是能让仆人把主子扔出来吗？”

谢斩关又看了一眼王聿祯，然后反问谢展开：“你的好大儿又干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居然能让人从祠堂里扔出来？”

谢者一这时候缓过了疼劲儿，向谢斩关质问：“你收儿子就收儿子，怎么能把他收作谢家的长孙？我才是谢家的长孙呢！”

谢斩关一听，眼睛微微眯了些：“他比你年长，怎么，还要让他做你的弟弟吗？”

谢者一：“比我年长就不该收他！我听祖母说过，是个被北川人杀死了的丘八。你作为一军之将，他为你卖命，你得了他的好处，赏他个儿子的头衔，你能得个心理安慰，还能让别人夸你一句忠义。我呢，你考虑过我吗？我没得过他的一点好，却凭白让他压了我一头。谢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谢家，凭什么好处都是你占，委屈都是我们受？”

谢老夫人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大孙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展开也有些慌了，赶紧拉了一把儿子的袖子，然后对谢斩关说：“这孩子说话重了，说话重了，你当叔叔的可千万不要跟他计较。你要理解一下他，他心里确实有委屈，京城那段时真是怪吓人的。”

谢老夫人指着谢者一的鼻子骂道：“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吗？你从小到大，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从你叔的俸禄里面出的？那些钱可都是你叔的血汗钱呀！”

谢者一正要开口和他的祖母吵架，王聿祯在门内说了一句：“我已经请了祖父回家吃年夜饭。究竟今夜这顿饭吃得上还是吃不上？还是让他老人家就站在这里听你们吵架？”

谢展开赶紧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吃饭要紧，先让爹回家吃饭。”

谢者一还想说王聿祯一个妇道人家别掺和爷们儿的事，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就见一个身影突然从门里跳出来，直接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谢者一重重地屁股着地，“碰”得一声响。

紧接着谢者华骑到了谢者一的身上，照着他的脸啪啪两个大耳光。

谢斩关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谢展开和谢老夫人还有一群下人七手八脚去拉架。

谢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责骂谢者华，谁知道谢者华先哭开了。

他两眼含泪，伤心难过又委屈地看着谢老夫人：“祖母呀，我者盛哥哥死的惨呀！他是我爹的亲卫，跟着我爹一起去打仗的，要不是他，死的就是我爹了！祖母呀，将军府里现在还有我爹好几个亲卫呢，祖母如果不能给者盛哥哥一个公平，寒了那些亲卫的心，以后他们怎么可能拼了命保护我爹呢？”

说着，他给常随打了一个眼色。

常随立刻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哦……哦！公平，一定要公平！”

谢斩关：“？”

这是个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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