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母亲姓钱

玩闹过后八千从怀里拿出一只纸鹤，吹了一口气然后抛上了高空，那纸鹤竟然扇扇翅膀活了，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去。

城门外有一处集市，贩卖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包括天青在内的所有人都在集市里面走来走去，其他人都心无旁骛地在集市里逛，只有银红总是往天上看。

时间越久她的脸色越紧绷。

一直到天上有一只纸鹤飞过，在她们头顶高处自燃，化为小小的一小撮灰烬随风飘散开去，银红的脸色才转忧为喜。

常随也看到了天上那小小一团明黄色火焰，脸上带着喜色：“将军和夫人暂且安全了。”

常随话音落下之后，他松开了刀柄，改成背着两只手的悠闲动作，跟在三千身后在集市里逛了起来。

三千还有些遗憾，小声对常随说：“我刚才看了，在集市东边有一处小小的兵营，若是将军和夫人在城里面遇到危难，咱们就朝着兵营去，我就不信动静闹不大。”

长随拍了拍三千的肩膀没有接话。

他们这群人现在别的不说，搞事的本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城里谢斩关领着王聿祯、八千和谢者华在小巷子里面转过几个弯，来到一处看似民宅的大门口。

这座民宅占地面积挺大，初步估计是个三进的院子，可门上连个牌匾都没挂，怎么看都觉得是空宅，至少是人丁不旺的宅院。

谢斩关来到民宅门口，敲门的声音有独特的节奏，没过多久，门里响起脚步声，有人来应声，问他们找谁。

谢斩关在门外说：“我找几时归。”

脚步声停顿了一瞬又立刻接续而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拉开了门，警惕地看着谢斩关：“我们这里没有几时归，我们家主子是钱老爷。”

王聿祯听到钱这个姓，向少年瞥了一眼。

谢斩关感慨了一声：“朱淡说他的主子叫几时归。”

少年听到朱淡的名字，犹豫了一瞬，让开了路。

这三进的院子十分普通，就真的像是一处小财主偶尔小住的别院，压根和江湖上名声赫赫的蝶变扯不上关系。

给他们开门的少年让他们去偏厅等候，少年正要离开，谢斩关朝他招了招手，少年疑惑地走了过来。

谢斩关从腰侧的储物袋里把他砍下来的那双蝶变的手拿了出来，道：“我们要见你们主子。”

少年脸色大变，伸手要抢那双手，可手腕被一旁的谢者华牢牢抓住，一寸都不得进。

少年的脸色很不好，看样子就要动手，王聿祯当即出声，声线冷硬，自带威压：“手是我们从玉山里面捡回来的。如果你的主子也是你这个态度，我们这就告辞，出了这扇门我们就把手扔到大街上去喂野狗，让全城的人都看看，传说中的蝶变高手也不过就是这么个下场！”

少年蓄力的手臂缓缓松弛，然后愤恨地瞪视着王聿祯，咬着后槽牙后退了两步，一溜烟到后院去了。

谢斩关和王聿祯他们四人进入偏厅，自己找了座位，各自坐下，等了半晌也没有丫鬟或者小厮来给送一盏茶。

王聿祯很平静地指着墙上挂着的字画给儿子讲：“这是乙某在贫困潦倒时伪制甲某的画作，从画面当中幼儿的表情、树叶朝向以及远山的层次感上能看得出和原作之间的差异。”

谢者华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

王聿祯说得认真，谢斩关咳了两声，暗示她有人来了，可她还是专注于讲解画作。

这时从屋外走进一人，背着手面色不虞，沉声道：“这位夫人好眼力，一副赝品竟然能被夫人娓娓道来，钱某该赞一声夫人家学渊源。”

八千的眼睛在这位钱老爷和夫人之间来回瞟，他不明白，一向精明的夫人怎么能在人家的屋子里对一幅赝品指手画脚，实在太失礼了。

王聿祯行了一个万福，道：“这幅画可说不得是赝品。北川历史上最杰出的画家有四人，甲某和乙某都是其中之一，世人说他二人在画道上的成就不分伯仲。可在我看来，乙某在风景画上的造诣可是超过甲某的，乙某的景栩栩如生，不像是画家用笔描摹出来的，更像是技艺精湛的工匠打造而成的。”

她说着转头指向那幅画：“看这树叶的阴影，看这远山间的层次，不论远看还是近看，都令人有种如置身画间的美感。乙某当初共仿制过四副画，靠仿制所得改变了自身处境之后，再没有仿制过任何一幅画，期间又经历战乱，四幅画流落民间，有两副不知所踪，其一就是这幅《踏秋》，还有一副《赏春》。若论珍贵程度和价值高低，实在是北川从古至今所有画作之最，其中任意一幅的价值就可以买下半个二盐池城了，妾身一直梦想收藏一副。今日竟然在前老板这里看到一幅，实在令人欣喜。”

钱老板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但表情看上去仍旧阴鸷，他坐到主座，和谢斩关隔着一张茶几，问道：“这位壮士，在下可否看看那双蝶变的手？”

谢斩关从储物袋当中拿出那张手放在茶几上。

钱老板戴着手套，轻轻翻动了一下两只手，道：“敢问壮士是在何处……得到这双手的？”

谢展观达到在玉山中，从怪物身上斩下。

钱老板充满警惕的看这谢斩关：“何为怪物？”

谢斩关开始讲述他在玉山内所见，王聿祯却转过了身，继续看那幅画，看样子真的是对这幅画喜爱的紧。

谢者华悄悄凑在王聿祯耳边说道：我曾在鄂城钱家老祖的房间当中见到过一幅叫做《赏春》的画，从运笔和阴影的画法来看，和这幅《踏秋》像是同一人所作。

王聿祯点头：“对。”

谢者华：“这位老板也姓钱。”

王聿祯嘴角的笑意味深长：“对。另外……乙某的母亲姓钱。”

谢斩关刚描述完在玉山的经历，钱老板却冷冷地哼了一声：“恐怕这位壮士是在玉山内杀了我蝶变的人，今日又打着我方朱淡的名号想要来讨什么好处吧？这手如此新鲜，可不像是经过长途跋涉才来到此处，像是昨日刚砍下来的。”

谢斩关正要说什么，王聿祯却出声打断了他：“恐怕钱老板是在逃避什么吧？玉山里有什么东西值得见惯了生死的钱老板如此畏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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