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等不来的援军

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王聿祯说：“我刚到黑山城时把将军府的那个管家轰出去了，八千和后来的管家都去调查过以前的账目，以前那管家拿走不少东西呢。”

谢斩关这才慢慢想起来：“哦，对，有这么回事。那个管家好像是何氏进门之后换上来的，他以前好像是跟何氏的嫂子家有过什么来往。何氏进府门的时候，她哥和嫂子还没有结婚呢，她哥娶媳妇儿的钱可能是从我这边拿的。后来她哥又开始读书，那些读书用的钱也是从我这边拿的。”

谢斩关吸了一口凉气：“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听村子里的人议论我家一个远房的堂大爷，没什么钱，还想供个读书人，那些笔墨纸砚还有书本和给先生的束脩什么的，买一整套下来几乎要赶上一个成年男人一年的口粮。那时候为了支持他家，就连我家每年都要给他家支援一贯钱呢，我娘那时候气得很。”

王聿祯冷笑一声：“那这可是你心肝宝贝的哥哥呢。让你担着骂名，她的哥哥拿着好处，可真是个大宝贝。”

谢斩关悻悻的，头都快低到裤腰上去了。

实际上王聿祯丝毫不介意何氏从谢斩关那儿拿走的那几个钱，对她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她每年皇后千秋宴时置办的头面可能要两倍于此。

不过钱花了，最起码要听到个响，所以何氏这辈子都别想在谢斩关的脑子里留下个美好的影子了。

许是为了转移话题，谢斩关突然提起掌柜说的那个姓黑又姓白的将军：“也许前一世就是他杀了我，就为了这些钱。”

王聿祯盯着谢斩关看了半响，才说：“为了钱吗？那我就想不通了。”

她本想问问，他前世飘在半空的那些年是不是亲眼看到过她和别的男人在床上颠倒凤鸾，可再一想，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他若是忘了才好呢。

谢斩关对王聿祯说：“给我讲讲呗。”

王聿祯道：“有你挡在前面担着罪名，钱却大部分进了他的腰包，这样划算的买卖，谁不想做？如果你没了，换一个计较的人上来做一把手，还能得到这样稳定的利益吗？”

谢斩关：“？”

王聿祯说：“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也是个过路财神，那些钱留不在他的手里。”

谢斩关脑子快焦了：“他还是个过路财神？黑山城这帮孙子身上都是有军功的，况且这些年山高皇帝远，一个一个养的满身的匪气，还都不想挪地方去当官，谁有能耐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上供？”

王聿祯反问道：“如果不是让他们上供，而是他们主动花钱去买官职呢？”

谢斩关更不明白了：“他们这些武将还想升职的话，必须有更大的军工，杀更多的敌人。还有什么地方能比留在黑山城更容易攒人头呢？”

王聿祯道：“比方说，除掉你，顶替你。”

谢斩关身上的杀气散溢出些许，脸上的凶煞暴露无遗。

空气骤然变冷，让王聿祯打了个突突，她赶紧说起另外的话题：“京城的政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谢斩关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明年的立冬前后。起因是大皇子诬陷三皇子养私兵，皇帝未经查实就把三皇子圈禁了，四皇子在大朝会上公开了人证物证，皇帝就关了大皇子放了三皇子，可又有人说大皇子本来就是受四皇子蒙蔽的。正一团乱的时候，谁也没防备，四皇子发动了兵变。咱们这头一乱起来，北川就发兵来攻了。冬天呀，缺衣少吃的，仗真不好打。后来朝廷好不容易要派援军了，可消息太乱，我都不敢确定率领援军的将领是谁。”

王聿祯追问：“为什么呢？朝廷给你们的文书中没有写吗？”

谢斩关点头道：“当时援军还没有到传旨的太监先来了，传的不是圣旨，而是三皇子的令旨，只说派了援军十万过来，没说是谁率领。三皇子这孩子吧，在军中一直没什么人脉，就仗着他娘跟皇帝是结发夫妻，皇帝起事的时候，他娘就陪在身边，虽说没有什么功劳，可是和我们这群老人儿的情分还是有的。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请几个将领来救援还是可能的。”

王聿祯感慨道：“要是这么说的话，皇后娘娘真是高义。十万人马，派到这边来救援边境，对他们母子争夺大统没有任何帮助，如果把十万人叫回京城去，何愁她儿子做不了皇上。”

谢斩关犹豫了好一阵才说：“似乎是呀。”

王聿祯感到奇怪：“如果前一世真是这样，为什么在京中时你不表明态度支持三皇子呢？你在犹疑什么？”

谢斩关说：“时间。三皇子写的令旨十分客气，其中也透露了他调集军队和粮草的一些细节。以我多年的带兵经验，如果真像他所说，那么有半个月时间，援军就已经能够来到前线和北川军队正面交锋了。可从我接到令旨到最后战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援军的影子都没见到，我派出去的探子一直跑到云城都没有发现援军前来的迹象。”

王聿祯问：“你怀疑他空口白牙？”

谢斩关反问：“可是为什么呢？夺嫡太累，大老远的拿我寻开心？”

王聿祯道：“可能不是三皇子骗你，而是他们行军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对行军打仗不甚了解，所以想不出可能会发生什么，这需要你自己想一想，别管多离奇，只要有万分之一发生的可能，那就当做一个备选项。你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备选项全都罗列出来，再从其他细枝末节当中去推敲，排除掉一部分不合理的，那剩下的就是真相了。”

谢斩关看了看天上的繁星，长长出了一口气，白腾腾的热气从嘴里冒了出来：“啊，感觉那真是好久远以前的事情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两口子就这样说着话，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回了客栈。

第二天，玉器行掌柜的酒醒之后，提了一大篮水果来客栈探望谢长官和王聿祯。

北川冬天的水果特别珍贵，大多是秋季的时候藏在地窖里的那些，卖象都不怎么好，难免有脱水现象，就这样，这个季节的水果还贵的离谱，和肉是同一个价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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