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黄玉笔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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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斩关围着八千走了两圈，表情很严肃也很痛心疾首，好像抓到了儿子偷家。
八千默默叹了一口气：“将军，您老人家算算我的岁数。七八年前，我也就是十二三，那时候你让我出军营吗？还不是整天关起来学本事？我倒是想往出跑呢，你非说外面有吃小孩的，专门派人盯着我们。”
三千连连点头：“对。我作证！我半夜去伙房偷吃都被将军亲自抓到过。”
谢斩关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垂下眼眸，什么话都不说了。
王聿祯问八千：“那在你之前，是谁负责替将军跑腿？”
八千看了谢斩关一眼：“是四百。”
王聿祯追问：“这孩子现在人呢？”
谢斩关道：“死了。”
王聿祯：“怎么死的？”
谢斩关：“战时他负责战场上传令，被箭射了。”
王聿祯：“他本来是传令给谁？”
谢斩关想了好久：“太久了，记不清了。这得让我想想。”
王聿祯换了个问题：“有没那有因为他战死导致战事不利？”
谢斩关摇头：“基本没有。他是传令后返回来的路上被杀的，该传的话已经传过去了。”
王聿祯：“他死后你有没有查过他的遗物？”
谢斩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看过他的箱子，都是些穿旧了的换洗衣裳，还有几封给他喜欢的姑娘写的信。那姑娘不肯收那几封信，我就连衣服带信全埋他坟里了。”
王聿祯又问一遍：“没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谢斩关摇头：“一点都没有，只有几块碎银子。”
王聿祯想了一阵，什么话都没有说。
谢斩关心口堵着，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那小子也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真没想到养了半天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这话王聿祯没说，却被谢斩关说了出来，她安慰道：“这没什么，那孩子你捡他的时候他都多大了？就算是本性纯良，也能跟家中长辈学坏。说不定因为有你，他还比他家里人更善性些呢。”
王聿祯又指了指八千和三千：“这两个是从半大就被你带回去养了，还有个六千，哪个不是好的？”
谢斩关看了看三千，又看了看八千。
两个小伙子一起露出憨实的笑容。
谢斩关怎么隐约觉得这笑这么眼熟呢？
谢者华对玉器不感兴趣，听闻德城里有表演歌舞的乐坊，非要去看。
谢斩关冷着一张脸：“你当那是什么好地方？一大帮女人好好的衣裳，不好好的穿，不是露大腿就是露肚皮，你看什么看？”
王聿祯：“？”
谢者华发出疑问：“父亲大人看过？”
谢斩关赶紧摇头，脖子都比平时灵活了很多：“我怎么能去看那个？”
王聿祯回头对常随说：“你带上两个小的去看看吧，不过得约束着他们，香的臭的都得看看，不过得学会什么叫脏。”
常随道：“明白了。”
说完，他招呼常往和谢者华跟他走。
谢斩关有些急：“唉，怎么就这么让他们去了呢？”
王聿祯抓住谢斩关的胳膊：“你没看过舞姬，也没耽误你纳妾呀。”
谢斩关：“……”
王聿祯拉着他往卖玉的街上走：“这世上本就不是非黑即白，让他们提前知道什么叫灰色，以后见了也就知道怎么应对。咱们说句不中听的，若是你多经见一些女人，你怎么能看不出何氏那种卖乖的手段？哪至于好好的一个镇守一方的将军府快她折腾成地主老财的狗窝了。”
谢斩关：“……”
这话听着总觉得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可不管对不对，他都不敢反驳呀。
德城不大，店铺集中的街道也就两横两竖共四条，加起来也不超过四里路，王聿祯和谢斩关就在前面一家店，一家店的逛过去，天青和三千跟在后面付账拿东西。
其实玉器这个东西看多了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看来看去雕刻的都是壶、鱼、水果，工艺都很精湛，可是创意欠缺。
就在王聿祯看腻了，想要回去的时候，发现了一家店里全都是黄玉，除了摆件首饰之外，还有好些文具，尤其是那些笔杆，有圆柱的，有三棱柱的，有雕刻成竹杆的，还有在笔杆末端雕了小动物的。
这些笔杆的工艺赶不上摆件，可若算上它们的实用性，又实在可爱的很。
店铺里的伙计都在其他柜台旁招待客人，可能是这样的笔杆太过廉价，这边没有客人，也就没有招待的伙计。
谢斩关声音很低，在王聿祯耳边问了一句：“喜欢吗？买上几只？我觉得那只刻了瓢虫的很不错。”
王聿祯说：“这笔管看上去有些新意，可以在我的铺子里当做搭头送出去。”
夫妻俩的声音都压得很低，说的也都是中启话。
谁知从另外一节柜台旁走过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
他用很别扭的中启话问他们：“贵客要多少呀？多购可以优惠。”
谢斩关和王聿祯同时抬头看他。
中年男子笑着向谢斩关和王聿祯作揖道：“我是这家店的掌柜，曾经在中启做过两年买卖。”
王聿祯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的？刚才你离我们那么远，你也听得到吗？”
掌柜脸色有些歉意，答道：“如果有所冒犯，还请这位老爷和夫人原谅。我自小耳力过人，有时能分辨对方是不愿意自己的话被旁人听到，我就装作没听到；有时分辨不出，就会闹出些尴尬，实在抱歉的很。”
王聿祯本只是对笔杆感兴趣，现在却对这位掌柜十分感兴趣，问道：“中启和北川是敌对国，之前姜家还在全国发了几个中启匪寇的通缉令，掌柜的竟然不避讳吗？”
掌柜摸着胡子嘿嘿一笑：“咱们这里是李家的地盘，姜家的通缉令不那么好使，贴了也就贴了，没几个人放在心上。更何况都已经是撤掉的通缉令了，谁还费心思记那个！”
掌柜的说完这些话又压低声音，向谢斩关他们探过身来，轻声问：“我见两位贵客的随从没少提东西，你们买了玉器是打算怎么带回中启呢？”
王聿祯和谢斩关对视一眼，然后回答道：“直接带过去呀。不过是在入关的时候要缴纳些过路费罢了。”
掌柜的若有所思的长长哦了一声。
王聿祯问他：“是否有难言的隐情。”
掌柜的没有回答，反而问王聿祯：“夫人也是生意人吧？这笔管如果购进的多，我还可以更优惠些。只是入关一事还需夫人费心。这样吧，今晚我在酒楼设宴款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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