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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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鸡城外的开阔地带上，明军已将大顺军给围困起来。
此时，大顺军前后均被夹击，南面是一片山壁，北面则是渭河。除非击溃阻击在身后的孙传庭部兵马，否则想要逃离便只能选择渡过渭河。
作为主将的李过并没有因为身处绝境而忧虑，反倒表现出了十足的自信模样。
“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够单独领兵作战！”
“若是此战能击败明军主力，那么不但叔父会很高兴，整个大顺朝的将领都会重新认识我李过......到时候我的储君之外必定是稳当的......”
中军位置，李过此时正在幻想。
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明军军阵，他没有丝毫畏惧，只是不断给下属们发号施令。
“告诉前军，先结阵！”
“如今明军兵力比我们多，若是强行进攻的话，我们恐怕会吃亏的！”
“让骑兵的弟兄们都在步卒方阵之后，只要瞅准机会，我会给他们下令的......”
此时的大顺军也结阵等待。
在李过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大顺军的士气一时间反倒还高涨起来。
可是，明军这边，朱慈烺已经将炮营摆在最前面的位置。
在他一声令下之后，炮营马上朝着大顺军的阵地上轰炸过去。
“开火！”
轰。
轰。
阵地上炮火连天。
许多大顺军士卒刚注意到脑袋上飞来的东西就被一股气浪直接掀翻。他们根本无处躲藏，许多人惊吓之余只敢趴在地上，可纵使这般，还是有不少炮弹落到他们身边。
突如其来的轰炸也让李过面色凝重。
大顺军其实并不缺乏火器，可大部分都是曾经的明军边军投降后带来的，要不就是在跟官军干仗时缴获的。
这些火器实在老旧，质量也不怎么样。
最主要的是，大顺军没有应用火器方面的人才，更没有多少大型的攻坚火炮。这使得在火器方面他们是远远落后明军的。
如今京营的火炮一出来，李过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明军能如此迅速就拔除掉他们的这些据点。
“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李过见自家阵地上有大批的士卒倒下，于是果断下令前军冲锋。
“杀！”
号声一响，大顺军的士卒们也迅速朝明军阵地上杀去。
然而，此时明军早就有所准备，他们将两排战车摆放着阵地之前，这使得一旦大顺军士卒想要冲锋，就必须从这些战车上面翻过来才可以。
事实果然如此。
当无数顺军士卒爬上战车的时候，京营的燧发枪士卒们早已经站成三排等在那里。
“开火。”
史老大接到命令后用旗语告诉众人。
士卒们迅速对准正在翻越战车的顺军士卒，一轮又一轮的射击由此开始。
砰。
砰。
一个接一个的顺军士卒不断倒下。
许多人甚至连战车都没有翻下来，就被燧发枪打出的铅弹命中倒在地上。
李过得知前线的战况后也派出顺军的火枪营士卒，可双方才刚刚一个照面，顺军这边的火枪营士卒就开始状况不断。
要不就是射击的速度太慢，填装过程中被明军击毙，要不就是填装之后开火的过程中出现炸膛的情况，要不就是火铳老旧根本就用不了！
在双方交手之后，顺军的火枪营不仅没能扭转战局，反倒被明军抓住机会开始压着往前推进。
“不许撤！”
“后退者斩！”
李过见到前方溃退亲自出来压阵。
然而，士卒们还是不断朝后面退缩。
李过见状也是气坏了！
他抽出腰间长刀猛地冲上去，对准一名溃退下来的士卒就是一刀挥砍过去。杀掉这名士卒之后，李过还冲着战场上的其他大顺军士卒喊话，“有谁再往后退的......就跟他的下场一样......”
“给我杀！”
鲜血溅到李过脸上，这才他此时看起来颇有些凶神恶煞。士卒们见到主将如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朝前面冲去。
可是，就在此时，明军的炮营又开始新一轮的轰炸。
轰。
轰。
炮弹不时在大顺军的阵地上爆炸开来，原本想要冲锋的大顺军士卒此时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敢回去要被督战队杀掉，可往前冲就会遭遇明军的方阵，这使得不少大顺军士卒选择朝北面位置溃逃而去。
刚开始只是少数人开始逃命，到后面越来越多的队伍都朝北侧冲去，这使得大顺军的军阵顿时乱成一片。
“不许跑！”
“快回来。”
李过在阵前疯狂喊话。
可惜，兵败如山倒！
被明军吓到的大顺军前军已经没了任何士气，大部分士卒都只想着尽快逃离，丝毫不顾自己的中军暴露出明军面前。
“将军，撤吧！”
“前军乱了！再不走的话恐怕我们就要被围了......”
“我们先渡河再说吧！说不定渡河之后能把大军再度集结起来......”
手下的亲兵赶到李过身边来劝告。
李过思索之后无奈叹息一声只能下达撤退命令。
“撤！”
“本将亲自断后，让前面的弟兄们不要急！”
关键时刻，李过亲自领着中军驻守在这里。
毕竟是他的本部兵马，有他的指挥，倒是没有形成溃逃之势，而是井然有序开始朝渭河边上撤去。
后军得到命令之后，也迅速朝着河边转移。
孙传庭发现大顺军撤走之后，也终于开始朝对方压上去。之前他可是没有大举进攻的，但此时，他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给我咬上去！不要让他们的兵马顺利渡河！”
孙传庭直接下令。
朱慈烺的精兵方阵也继续贴着李过的中军推进而去。
明军此时依然保持着较为稳定的阵型，可大顺军那边就完全不一样了。在李过领着中军一路赶到河边后，马上就有亲兵前来请求李过渡河。
李过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于是，在思索之后果断选择带着部分中军先一步渡河过去。
主将这一走，马上就让许多在岸边等待的士卒着急起来。
许多人害怕被主将扔下，可一时间又找不到渡河的船只，干脆脱下自己的铠甲，同时扔掉武器，然后一溜儿烟朝着对岸游了过去。
一时间，渭河南岸全都是玩命儿逃亡的大顺军士卒。
明军趁此机会发起袭击，炮营跟火枪营同时上阵，渡河的许多士卒才游到一半就被大炮轰击，或者被追赶而来的燧发枪士卒吓得掉入河中踩踏至死。
看到这一幕的李过心中绝望不已，可等到他才刚登上渭河北岸，此前埋伏在北岸的白文选就率领大军冲杀出来。
“杀！”
漫天喊杀声惊呆了快抵达北岸的大顺军士卒。
许多人满脸惊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前后都有追兵，大顺军士卒似乎已经走到绝路！
“弟兄们，跟我一起杀过去！”
李过发现被包围之后知道这一次恐怕死定了！
在这种绝境之下，他也爆发出了自己的勇气，亲自举起长刀带队朝着明军的士卒冲了上去。
有他在前面，其他顺利渡河的大顺军士卒也只能照做。
双方很快厮杀在一起。
相比起大顺军零散的阵型，明军的军阵无疑是相当占优势的。
李过一行人才冲上去，明军就马上结阵应对，双方一阵碰撞之后，李过这边的人马死了不少，可明军却没有遭遇到太大伤害。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李过心如死灰。
看着越来越多的明军到来，此时的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李过没想到今天这一仗会打成这样，在他的印象中，明军虽然厉害，可从来都没有到这个地步。
双方以前交手过那么多次，李过自认为官军的战斗力不过如此，他这一次可是带着老营精锐来的，怎么可能打不过官军？
就算打不过，也至少能够全身而退！
可现在却让他难以接受！
“将军！”
一名亲兵的喊声惊醒了李过。
对方一路将战马牵到他的身边。
“将军，您快逃吧！”
“弟兄们留下来帮你挡住这些明军！”
听到亲兵的话，李过想走，可一时间却挪不动脚步。
他知道，他这一走，就算活下来，恐怕以后在军中也没有多少威信可言。如此大的败仗，已经足够让他的政治生涯终结。
尤其是扔下自己的弟兄逃命，这可是大顺军内部最为鄙夷的事情。
可他也清楚，若是此时不走，那就再也走不掉了！
“将军，快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亲兵继续催促。
李过咬了咬牙，猛地翻身上马，在另一队亲卫的护卫下，李过朝着战场外的地方开始逃命而去。
主将一走，大顺军原本就薄弱的战斗意志也在此时彻底瓦解。
很快，明军将大顺军残部死死围住。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在朱慈烺的命令下，现场的明军士卒纷纷喊话。
没过多久，残余的大顺军士卒纷纷放弃抵抗，扔掉武器坐在地上投降。
而此时，渭河之上已经漂满了被淹死或炸死的尸体，原本就有些浑浊的河水更是因此染上了一片鲜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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