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谈判

“可望，你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义父，朝廷若是光给您一个人爵位的话，那一旦剥夺您的兵权，恐怕您就危险了！”

“可若是朝廷愿意让您镇守一省之地，这样您既有了爵位，又有兵权，朝廷即便不愿意又能拿您如何？”

孙可望的话让张献忠陷入沉思。

一旁的汪兆龄跟刘文秀也沉默下来。

好一阵，张献忠才开口道，“这样的条件朝廷肯答应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孙可望回道，“如今李自成刚拿下陕西，朝廷在这个时候招降我们，必定是害怕我们与李自成兵合一处......如此这般，那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多要点好处？”

“不管朝廷是真希望我们投降还是假希望我们投降，总之这个时间点上，朝廷不会轻易跟我们动刀兵的......”

张献忠点点头，看起来很认同孙可望这样的想法。

“好。”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派你去跟孙传庭交涉！有任何事情都要来跟本王汇报，知道吗？”

孙可望拱手行礼。

“孩儿知道了！”

“请义父放心。”

没过多久，孙可望就出现在关押孙传庭一行的客房中。

相比起张献忠的粗鲁，孙可望就显得客气许多。他不仅亲自派人带来了许多吃食，甚至还带了一点酒水过来。

一进门，他便主动朝孙传庭拱手。

“孙大人，孙某受大王之命前来与您沟通招降之事！”

“此前多有得罪，还望您勿怪！不如我们坐着聊吧！这里的酒水和饭食管够，全都是湖北菜......”

孙传庭没想到孙可望这么热情，他把目光落到桌子上，发现果然端上来不少美味佳肴。热干面、清蒸武昌鱼、还有冒着热气的罗田吊锅，以及刚出锅的板栗烧鸡！

如此丰盛的饭食也让孙传庭有些饿了。

“孙大人，我已命人为您的亲兵安排好了饭食！您看.....此事绝密，就我们两人在房间里就够了吧！”

孙可望道。

孙传庭点点头。

“你们都去吃饭吧！”

“遵命。”

客房的门很快关上。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起来。

孙可望也没废话，直接把他之前所构想的条件全都说出来。孙传庭心中暗暗吃惊，可表面上却是风轻云淡。

“这个条件也不是不行，可你们想镇守何处？”

“山西。”

“不行。”

孙传庭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为何不行？若我们大西军能驻守山西，李自成的兵马敢北上吗？届时朝廷既省了心，也能将我部兵马妥善安置，岂不是两全其美？”

孙可望道。

孙传庭摇摇头，“还是不行！”

“你我可是行伍之人，自然清楚山西对于朝廷而言有多重要。孙将军，有些话我不必说得太清楚吧？”

孙传庭看向孙可望，孙可望却只是狡黠一笑。

两人其实都很明白。

驻守山西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可是朝廷的门户。

一旦落入大西军之手，那朝廷就相当于被一柄剑顶住了脖颈，随时都有被刺的危险！山西对于京师而言就是最后一道屏障！一旦丢失，那京师将无险可守。

“若是山西不行，那蜀地如何？”

“李自成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攻占陕西，若是由我大西军驻守蜀地，那么一旦李自成的兵马要北上，我大西军便可在后方袭扰......”

“李自成肯定不会坐视他的后方遭遇袭击，所以，只要有我们在，他绝不会轻易北上，如此的话，朝廷也就没了这道威胁......”

孙可望说完就观察着孙传庭的反应。

孙传庭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纠结与迟疑，沉思许久，他才开口道，“恐怕蜀地也不行！若是李自成率领全军北上放弃陕西，那你们会追击吗？”

“即便现在信誓旦旦，可到时候万一你们不听从朝廷的调令，那朝廷又能怎么办？”

孙传庭回道。

表面上这样说，可他心底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蜀地可是易守难攻的，万一把蜀地给了大西军，大西军完全有可能趁机坐大割据一方。如此一来，到时候想要剿灭大西军可就更麻烦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孙大人到底想怎么样？”

“若是您做不了主，不如您回去跟你们家皇帝好好商量一下再说！或者，干脆让你们家皇帝来跟我们大王谈吧！”

孙可望佯装生气，举起酒杯猛地灌下一口，然后“啪”地一下砸到桌面上。

孙传庭是什么人，自然不会被这样的动静吓到。

他略作迟疑，忽然压低声音靠近孙可望，“孙将军，你说的办法都不可行！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这样的条件根本是谈不了的。”

“即便我答应你们，即便皇上答应你们，朝臣们那里也是不可能允许的。”

“我还有一个主意，我觉得比你说的更好，不如你听听吧！”

孙可望朝门外瞧了一眼，他也害怕隔墙有耳，所以同样朝着孙传庭靠近一些。孙传庭在他耳边悄声道，“我来襄阳之前，皇上特地跟我提过你。他说，他不在乎张献忠怎么样，可他非常看重孙可望！”

“他认为你在处理内政之事上面非常厉害，大西军若不是有你经营，恐怕早就烂透了......所以，皇上给我交代过，若是你肯帮忙让张献忠降于朝廷，皇上愿给你公爵待遇，且可以赏赐你一府之地作为食邑......”

“除此之外，皇上还想重用你！他说大明朝现在缺一个能干的首辅，若是你愿意，他也可以让你......”

孙传庭一番话说出，孙可望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有惊喜，有诧异，还有一丝紧张与怀疑。

他坐在那里愣了好几秒，才从之前的状态中醒过神来，“孙大人，皇上是如何知道我的？孙某虽是大西军的四大将军之一，可还没自负到皇上都能认识孙某......”

“莫不是你故意诓骗我？想以此来离间我跟义父的父子之情？”

孙传庭似乎早知道孙可望不信。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副书信递到孙可望手上。

“这是皇上亲笔所写！将军看仔细了！”

“这上面的大印可是皇上亲自盖上去的，就算书信可以仿造，可谁敢在大印上做手脚？那可是灭九族的罪啊！”

孙可望的手忽然颤抖起来，接过书信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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