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神医季玉

　　“冬天到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身上大毛病带小毛病全犯了，可看病要花钱，不舍得去看，还好有个小大夫在城外支了一个草棚，免费看诊。”
　　王大婶满脸感谢，“我按照他开的药方抓了几副药吃，精神好多了。”
　　王大婶的描述里，小大夫是个非常温和的人，不管谁去看病，身上有没有病，都会耐心把脉，如果遇到故意找麻烦的人，也会耐心劝说。
　　念桑梓来了兴致，溜达去城外，想见识见识这位小大夫。
　　一个不大的草棚下，眼睛蒙着绸缎的白衣男子，轻声细语对面前的病人解说药方里的草药该如何煮。
　　诶？
　　这不是她准备挖的人才吗？
　　果然会医术！
　　她真是慧眼识英雄！
　　念桑梓走到草棚边，白衣男子脸微微侧了侧，很快转回去，继续和病人说话：“我说的那几味药你记住了吗？热水煎服，必须趁热喝下，冷了药效就会打折，切记切记。”
　　病人衣衫整洁却破烂，大大小小十几个补丁，他局促不安地问道：“大夫，我能问一下，抓这些药，一共要花多少钱吗？”
　　“需要抓十副药，大约五百个铜板。”白衣男子温声说道。
　　病人声音弱了几分，喃喃像蚊鸣，让人听不真切，“有没有便宜一点的药，我……我……”
　　“五百文贵了？”白衣男子声音如淳淳流水，清雅动听，“抱歉，这已经是我能开出最便宜的药方了。”
　　病人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您不需要道歉，是我的问题，您已经很照顾我了。”
　　他苦笑一声，“算了，我这是老毛病，忍一忍就过去了，不买药了，真是麻烦大夫替我看病，耽误您时间了。”
　　白衣男子叹息一声，温润的脸庞闪过一丝不忍，修长的手指勾出腰间的钱袋，从里面摸出一块碎银子，“你拿去用吧。”
　　病人看着碎银子，愣在原地，泪水在他眼眶打转，“使不得使不得，我怎么能拿您的钱？”
　　“医者父母心，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白衣男子嗓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握住病人的手，将碎银子放在他手心，“我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就收下吧。”
　　病人泣不成声，想跪下道谢，白衣男子没让他跪，病人擦着眼泪，反反复复道谢，白衣男子宽慰他好一会，才肯离开。
　　待他走后，白衣男子微微侧头，对着念桑梓的方向说，“他走了，你过来坐，先和我说说，你是哪里不舒服？”
　　这是把她当做病人了？
　　念桑梓眼珠一转，坐下他面前，伸出手腕，语调紧张，“大夫，我腹中胀痛，不知是因为什么，大夫你帮我看看。”
　　白衣男子仔细诊断，沉思许久才下了判断，“你没有什么问题，腹中胀痛兴许是吃多了，撑的。”
　　念桑梓瞅了瞅自己略微圆润的肚子，陷入沉默。
　　最近吃的是有点多。
　　她干咳两声，试图掩饰尴尬，“原来是这样，多谢大夫。”
　　“不用谢，喝点山楂水就好。”白衣男子大约是见多了没什么毛病的人来看诊，笑了一声，很是宽和。
　　念桑梓点头，后发觉他看不见，才出声说好，说完又好奇白衣男子叫什么，“大夫，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姓季，你可以唤我季大夫。”白衣男子好脾气地回答，俊秀的脸上满是耐心。
　　念桑梓没得到全名，也不丧气，“季大夫，你会一直在城外给人看病吗？”
　　白衣男子摇头否认，说他是游医，不会固定在某一个地方，时间到了，会去下一个地方。
　　念桑梓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心肠好医术好的人，就应该替她挣钱啊。
　　等等，这人该不会视金钱为粪土吧？
　　她小心翼翼试探，“季大夫没想过扎根在什么地方吗？比如京城，十分繁华，以大夫的本事，可以进任何一家医馆。”
　　“京城繁华，却不是我留恋之地。”白衣男子声音不轻不重，“况且我双目失明，病人很多情况无法亲眼看到，也不能提笔开药方，只能口述让人记下，多少有冒险的成分，没有医馆敢要我。”
　　念桑梓激动，“有，你相信我，我可以……我可以找人帮你写推荐信。”
　　“姑娘为何如此相信我，万一我的医术并不好呢？”白衣男子疑惑。
　　念桑梓斩钉截铁，“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一名神医。”
　　白衣男子一顿，随后莞尔一笑，“姑娘抬举在下了。”
　　“没抬举，真心的。”念桑梓就差对天起誓绝不骗人，“你要留下吗？”
　　白衣男子没回答，反问她叫什么名字，念桑梓爽快地告诉了他，“我说了我的名字，你来我往，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衣男子浅声说：“季玉，我叫季玉，我会考虑姑娘的提议，天色不早了，姑娘早点回家吧。”
　　念桑梓怀疑他是在敷衍她，不过她出来的时间太长，的确该回去了，“那我明天来找你。”
　　“好。”
　　往城里走的路上，念桑梓总感觉身后有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有人跟踪她，可每次回头，后面都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谁啊，反应这么快，不去做杀手可惜了。”念桑梓喃喃自语。
　　正念叨着，一股凛冽的刀风袭面而来，念桑梓连连后退，抬起手，一只暗箭从她衣袖中射出，“铛”的一声打在刀上。
　　念桑梓眯起双眼，“谁，出来，不要装神做鬼。”
　　“是我。”
　　举着大刀穿着一身武夫衣服，面容硬朗，神情狂妄不羁的男人从暗处走来。
　　他看着念桑梓，露出一口白牙。
　　念桑梓一怔，“斯文？你没事偷袭我干什么？”
　　此人虽然名叫斯文，可人一点也不斯文，就爱穿着粗布麻衣耍大刀。
　　“这不是想看看我如今和你的差距有没有缩短一些吗？”斯文憨厚地挠挠头。
　　想看她和他之间的差距，也不能偷袭她啊，万一她错手伤了他呢？
　　念桑梓无奈，“那缩短了吗？”
　　斯文摇头，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没有，你又厉害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刀，如实诉说，“你的暗箭在我的刀上，打了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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