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伸冤

　　忠烈一番打探，得知女先生姓姚，名唤箐玉，它不是京城本土人，是易州唤临县人，因父母被害，族人吞并家产，才上京告御状滞留此地。
　　城东百姓都说这女先生人好性格好，从不发脾气数落人，说她教学很有意思，不枯燥，祁泠霄当即拍板定下，让忠烈去请人。
　　忠烈请完人通知念桑梓。
　　“那她告御状成了吗？”念桑梓只关心这一点。
　　忠烈很希望女先生告成御状，但事与愿违，他遗憾道：“没有，她没能见到先皇，而且手上的证据被人骗走了。”
　　念桑梓“啊”了一声，眉头紧锁，“这么惨？她后来没有再伸冤了吗？”
　　“女先生那会年纪轻，涉世不深，容易轻信别人，后来女先生不知怎么就歇了升冤的心思，在城东开设学堂，教人识字。”
　　忠烈很佩服姚箐玉，她孤身一人，克服重重困难上京，为父母伸冤，不成功也不钻牛角尖，说放下就放下，“这一教就是十年，女先生没有嫁人，城东那一片的人都很尊敬她，不违背她的意思给她做煤。”
　　牛啊。
　　念桑梓伸出大拇指，发出真诚的感叹：“厉害，那她开设学堂，还愿意来王府教我吗？”
　　“觉得麻烦的话，我自己去也行。”
　　“女先生说可以，她上午来，下午回去授课。”忠烈翻出一沓纸，“不过女先生有事处理，要过两天才来，这是女先生准备的教案，让你先看看。”
　　念桑梓接过厚厚的一沓纸，嘴上嘀嘀咕咕：“不会是教科书吧？我认不了几个字……咦？图画？”
　　每张纸上都画着简单的图案，图案旁写着字，就算念桑梓不认识字，也能对着图案猜出字写的是什么。
　　“有点像给幼儿园小朋友看的图画书。”
　　念桑梓感觉很有意思，不由得期待与姚箐玉的见面了。
　　忠烈传完话就走了，闲来无事的念桑梓去城门口巡逻，前些天因为她那些不好的言论，导致个别几个小贩闹着要退摊位费，去租别人的摊位，念桑同意了他们退摊位费的要求，结果这几个人没找到合适的摊位又想回来。
　　她当然不同意。
　　她的地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城门两边的官道本来是其他人负责，不允许小贩摆摊，是她走了关系花了银两，才将官道经营权握在手中的。
　　她将官道分成摊位租售给各个小贩，一个月九十个铜板，如果一次性交三个月摊位费，只需要二百五十个铜板。
　　如需保护不被流氓地痞欺负，一个月再额外交三十个铜板。
　　念桑梓自认为价格开的非常良心，当初她混迹江湖时有人想求她出手，最少三百金起步。
　　但总有人心生不满，趁着她被骂的时候浑水摸鱼，把之前的保护费说成是她压榨商户的钱，说她一开始一个月只收六十个铜板，现在涨到九十个铜板，心太黑。
　　要求退摊位费的那几个小贩就是在背后造她谣的主力军，所以她绝不可能让他们回来。
　　“念姑娘，当初是我们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让我们回来吧。”穿着素朴脸上斑斑点点的妇人，苦苦哀求，“你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条件，我就指望每天卖点吃食挣钱，没钱我活不下去。”
　　想道德绑架她？
　　不好意思，她没道德。
　　念桑梓没什么表情，“你可以卖啊，京城这么大，有的是地方卖吃食。”
　　念桑梓退摊位费时异常痛快，妇人以为她很好说话，没想到她哭成这样，念桑梓都无动于衷，哭声一顿，又接着抹泪，“人多又不需要交摊位费的地方，已经有人在卖了，那些老摊主联手排挤我这个新来的摊主，我没办法，只能花钱租摊位，可是他们要的价格太贵了，我又租不起……”
　　“躲到在街边去卖，总有官兵来赶人，留不住客人，念姑娘，你行行好，让我回来吧，我真找不到地方卖吃食了。”
　　哦。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哩。
　　念桑梓笑了笑，声音微凉，“找不到地方卖吃食？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可以找到更好的地方吗？”
　　妇人脑子飞速运转，念桑梓大概是生气自己退了她的摊位转去租别人的，服个软就好了，“我鬼迷心窍，听信谣言，以为姑娘想涨摊位费，念姑娘，你别和我计较。”
　　念桑梓拿出账本，快速翻页，找到妇人交接摊位的记录，“你一共交了三个月摊位费，摆摊一个月零三天，按理说我该收你九十一个铜板，退你一百五十九个铜板，可你坚持说你只摆了一个月，要退一百六十六个铜板，你连七个铜板都和我计较，却让我不要跟你计较？哪来的道理？”
　　妇人语塞，说不出话，这会满心都是懊悔。
　　她要是知道还会回来，绝不会死皮赖脸地要那七个铜板。
　　打头阵的妇人吃了个软钉子，其他小贩也不敢再开口，他们算是明白，念桑梓是铁了心不让他们回来。
　　其它地方不是不能摆摊，不需要摊位费的地方也有，但要抢，要早早就来，不然没有位置，哪有固定的位置好，人家在你这里买过一回东西，下次还会再来买，而且没有官道边人多，也没有这边治安好。
　　一时间，后悔在每个人心头蔓延。
　　念桑梓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在官道转悠，例行审查，看有没有人仗势欺人。
　　“念姑娘，好几天没看见你，最近怎么样？这是我自己家种的红薯，你带一点走。”一位大婶热情地打招呼。
　　念桑梓看着一筐一筐的红薯，夸了一句，“王大婶，这条街道，就你家的红薯个头最大。”
　　王大婶爽朗一笑，一边给念桑梓装红薯，一边说：“那是，我天天浇水施肥。”
　　她往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那伙人你别搭理，他们在别的地方摆摊跟人起了争执，人家说要他们好看，他们怕出事才跑了回来，想让你庇佑他们。”
　　王大婶“呸”了一声，“真是不要脸，我们摆摊的人哪个不知道，你没有涨过价，也没有买菜不付钱，就他们在外面胡说，败坏你名声。”
　　念桑梓郑重其事，一副受教的模样，“我听大婶的话，不让他们回来。”
　　王大婶高兴，要不她说念桑梓对她脾气呢，这孩子听劝，不固执。
　　一高兴，王大婶又给念桑梓塞了两个芋头，“不是大婶小气，就给你两个芋头，剩下的芋头，大婶准备卖完红薯拿去给城外看诊的小大夫。”
　　念桑梓疑惑，“大夫？什么大夫？”
　　她怎么不知道城外有看诊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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