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正文第一百二十一章

话题，道：“大哥，贵教有位青木道长，你可认识？”

“青木道长？”

韩傲天皱了皱眉，似乎想不起这个人。程笑天道：“他剑术很好，有个徒弟叫赵延年。”

柳雪道：“莫非是火曜坛原长老陈青木？”

韩傲天点头道：“可能是他。”

程笑天见两人不熟悉，不便再往下问。柳雪道：“光顾着说话，饭都凉了，吃饭吧。”

韩傲天经脉受损，内功全失，身子十分虚弱，凭柳雪一人不可能抵挡杨克武等人的追杀，北上已不可能，留在附近养伤，同样不安全。只有尽快离开大名府，逃出杨克武等人的追寻范围，才能静下心来认真商讨下一步的对策。程笑天建议韩傲天夫妇随自己一道前往沧州。

韩傲天夫妇思之再三，觉得暂时只有这样。虽然两人尚不清楚程笑天的武功，但信服程笑天的应变能力，与他在一起，遇事至少多个商讨的人。韩傲天身体虚弱，为了照顾他，同时也为了避免杨克武等人发现行踪，程笑天雇了一条船。乘船顺黄河而下，然后转运河，可直达沧州。

他估计杨克武等人不会想到韩傲天夫妇会乘船东行。刚开始韩傲天夫妇尚担心杨克武等人发现行踪，直到平安出了大名府境地，两人心里才渐渐踏实下来。几天没有劳累奔波，柳雪脸上有了光泽，渐渐恢复了往日风采，显得比先前年轻了许多，外表看去更像雍容典雅的年轻少妇，青春靓丽、高贵脱俗。韩傲天因程笑天每晚给他运功疗伤，也好了不少，看外表不再像身受重伤、内功全失之人，并且恢复了往日坦荡磊落、豪迈不羁的豪侠本色。这天，三人到了江陵，韩傲天夫妇为了表示心中的谢意，决定下午不再赶路，请程笑天好好喝次酒。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知道程笑天能喝酒，认为这是他唯一能够接受的感谢方式。程笑天果然没有推辞。其实，他心里也有此念，认识柳雪这位豪迈不让须眉的大姐，十分高兴，很想痛快喝次酒来庆祝，只因韩傲天身上有伤才未提出，现在他夫妇主动提出，自然不会推辞。其次，他想藉此机会驱除他们夫妇心中的余悸。程笑天原担心两人不能喝，韩傲天伤势未愈，柳雪是女人，出乎意外的是，这位豪爽不让须眉的大姐喝酒也不亚于须眉，竟能一杯不少地陪他喝。看着此豪爽的柳雪，程笑天不由想起同样豪爽的包大鹏，自然也想起他的婚期，道：“大姐，今天是六月哪一天？”

柳雪道：“十八。”

“六月十八？”

程笑天微微一惊，道：“这么说今天是大哥大喜的日子。”

柳雪迷惑道：“你大哥？”

程笑天道：“小弟的结义大哥，今天正是他成亲的日子。原说时间来得及的话，赶回去喝他的喜酒，现在便是身生双翼也来不及了。”

柳雪道：“你在这里为他祝福也是一样。”

程笑天道：“大姐说的是，在这里向他祝福也是一样。现在我不但有了大哥，而且有了大姐，今天又是大哥小登科的日子，应该好好喝个痛快。”

拿过一个碗，倒上酒，道：“大姐你用杯，小弟用碗，我们喝个痛快。对了，大哥，有大姐陪，你免了。”

韩傲天道：“怎么，看不起我这个大哥？”

程笑天笑道：“一对二，小弟可不行？要不这样，等大哥康复了，下次小弟单独陪你喝个痛快。”

柳雪道：“兄弟用碗，大姐怎么能用杯？”

程笑天道：“大姐，小弟用碗可是另有原因哦。”

柳雪道：“什么原因？”

程笑天道：“因为小弟还代表另一位弟弟敬你。”

柳雪道：“你是说你那位结义大哥？”

程笑天道：“正是。同时小弟也是遥祝大哥幸福，所以这碗酒包含很重的意义。”

柳雪浅笑道：“既然此，到时可别怪大姐欺负你。”

程笑天亦笑道：“大姐即使欺负，有姐夫在，小弟也不敢责怪。”

柳雪没想到程笑天竟也调皮，开心一笑，道：“看样子，你姐夫若不在，便敢在大姐面前放肆了？”

程笑天道：“那更不敢。万一大姐添油加醋地告黑状，到时大哥找小弟麻烦，岂不完了？”

韩傲天见姐弟俩此开心，也很开心，道：“你大姐此喜欢你，怎会说你的坏话？再说姐夫是外人，又怎敢找你麻烦？”

程笑天笑了笑，不再言语。柳雪道：“对了，兄弟，你那位结义大哥叫什么名字？”

程笑天道：“叫包大鹏，为人十分豪爽，虽然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但身手很好，以后大哥与大姐也许能见到。对了，他与韩大哥一样，也是使刀。”

接着笑道：“小弟与使刀的似乎很有缘。”

韩傲天道：“遗憾的是我内力全失，要不，以后倒要见识一下你这位义兄的刀法。”

“现在不说这些，喝酒。”

柳雪怕丈夫伤感，转移话题，接着道：“大姐认识兄弟这么久了，还未正式敬过酒，现在大姐敬你一杯。”

程笑天明白柳雪的意思，端起酒碗，道声：“谢大姐。”

一干而尽。柳雪将杯碗倒上酒，道：“兄弟，你定亲没有？”

程笑天闻言，神情顿时变得有些落寞。柳雪奇道：“她没答应？”

程笑天见柳雪误会，道：“小弟已定亲。”

柳雪以为程笑天害羞，笑道：“男子汉，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的事。”

程笑天解释道：“小弟原不想这么早定亲？”

柳雪道：“是父母替你定的？”

程笑天道：“是师傅。”

柳雪道：“师傅替你定的？那我这位未来的弟妹一定不简单，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姑娘？”

程笑天道：“她是衡州人，是两个月前衡州比武招亲的那位。”

柳雪道：“衡州擂台比武最后兄弟取得第一？”

敢情听说了擂台比武之事，只是不清楚结果。程笑天道：“小弟原本不想上台……”

只有将有关情况简单介绍一番。柳雪听后，笑道：“兄弟，这也许是姻缘。只要是姻缘，你想回避也回避不了。”

程笑天尴尬地笑了笑，道：“大姐，喝酒，小弟敬大姐一杯，姐夫你作陪。”

显然不愿继续谈论定亲之事。韩傲天举杯笑道：“好。这杯酒算是兄弟的定亲酒。”

杯中酒落肚后，柳雪见程笑天脸色仍未开朗，笑道：“兄弟，你不想这么早定亲，是不是担心将来遇上更喜欢的姑娘，到时不便求亲？”

程笑天道：“小弟尚未想过此事。”

柳雪笑道：“其实也没关系，只要她真的喜欢你，你是否定婚她不会在乎。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怪事。”

程笑天突然笑道：“大姐，韩大哥若再找一个，你不吃醋？”

柳雪没想倒程笑天将矛头转到自己身上，笑骂道：“你这家伙竟调笑大姐。”

程笑天道：“小弟怎敢？大姐不愿意才是真？”

柳雪道：“他要找我有什么办法？”

程笑天道：“大姐知道姐夫只喜欢你，所以这么说。”

三人一边说笑，一边喝酒，直到太阳西下，才回房休息。这顿酒使三人感情更加融洽。但是，第二天韩傲天夫妇却不愿再与程笑天同行，认为现在已远离大名府，暂时不用担心杨克武等人找来，可以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了。程笑天知道两人担心与自己在一起会成包袱，虽然很希望两人与自己同行，这些天的相处，与两人已建立很深的感情，但又不便强求，两人的理由很充分，他们将要考虑的不仅是自身的事，更是摩尼教的事，外人不便参与，只有依依告别。最后，双方约定日后在摩尼教总坛所在地——洛阳见面。只身一人，程笑天没有再乘船，乘船虽然轻松，但行动不自由，何况运河不像黄河，水势平缓，船速极慢，一天只能行驶数十浬。虽然距沧州不远了，但他仍希望早日到达，尽快完成南宫云鹏的遗愿，然后心无牵挂地游历江湖。非止一天，程笑天到了沧州，进城打听才知道，双槐堡不在城内，离城有三十里，在城北运河旁。已是中午，他只有用过餐再前往。叫过酒菜后，程笑天掏出南宫云鹏临终时留下的玉佩，心道：幸好有这个，否则这趟可能白跑。郭家人不认识自己，果空口无凭，肯定不会相信。自接过玉佩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仔细观看。玉佩质地很好，作工精细，上面的翔龙栩栩生，似乎正在吐云吐雾，绝非寻常玉器店出售的那种。“这位公子，打扰了。”

程笑天正在欣赏手中玉佩，身旁有人道。程笑天侧目一看，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俏丽姑娘站在一旁盯着自己。他进酒楼时见过这位翠衣姑娘，当时正与同桌那位年岁稍大的淡黄衫女子交谈，因平常很少见到女子出入酒楼，清秀脱俗、靓丽绝尘的女子更少，故此留心看了一眼。从衣饰看，翠衣姑娘似乎是淡黄衫女子的侍女。程笑天道：“这位姑娘，有何见教？”

女子道：“公子手中的玉佩好漂亮，能否让小女子看看？”

程笑天笑了笑，道：“当然可以。”

伸手将玉佩交给翠衣姑娘。翠衣姑娘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道：“公子，这玉佩是你的吗？”

程笑天道：“不是。”

“不是？”

翠衣姑娘似乎有些诧异，疑惑看着程笑天。程笑天道：“是一位朋友的遗物。”

“遗物？”

翠衣姑娘又是一惊，追问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程笑天见小姑娘神色紧张又问得认真仔细，不由笑了笑，道：“姑娘，你问这些干什么？”

翠衣姑娘道：“没什么，因为这块玉佩很好看，顺便问问。”

程笑天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不是一般的玉佩。”

翠衣姑娘道：“我朋友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哦？”

这回轮到程笑天惊异了，道：“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翠衣姑娘道：“你先告诉我。”

程笑天笑了笑，道：“这块玉佩原来的主人叫南宫云鹏。”

“南宫云鹏？”

翠衣姑娘更加惊异，声音也比先前大了不少。翠衣姑娘声音刚落，与她同桌的淡黄衫女子匆匆走了过来，神色显得十分紧张，道：“给我看看。”

伸手将玉佩夺了过去。淡黄衫女子粗看了一下玉佩两面，神色更加紧张，道：“他真叫南宫云鹏？”

惊惶地盯着程笑天。程笑天心中疑云顿起，道：“姑娘莫非是——”

淡黄衫女子打断了程笑天的话，道：“他是哪里人？”

程笑天道：“苏州磨剑山江。”

“啊！”

淡黄衫女子惊呼一声，接着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翠衣姑娘急忙扶住，道：“姑娘，你——”

淡黄衫女子软倒在怀中，没有反应。翠衣姑娘大急，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姑娘，惊惶道：“姑娘，你醒醒。”

程笑天急忙起身，协助翠衣姑娘扶住淡黄衫女子，伸手探了探鼻息与脉象，发现只是惊厥，没有大的危险，安慰道：“不要急，只是晕过去，让她躺下休息一会便会恢复。”

翠衣姑娘道：“我们没有住店。”

程笑天闻言连忙叫过小二，从小二口中证实酒楼有客房后，要了一间客房，然后协助翠衣姑娘将淡黄衫女子扶进客房。翠衣姑娘将淡黄衫女子放在床上躺好后，仍不放心，忐忑地望着程笑天，道：“公子，姑娘没事吧？”

程笑天道：“可能是突然受惊，造成气血一时失衡引起晕厥，休息一会便会醒来。对了，你家姑娘是不是姓郭？”

翠衣姑娘点了点头。程笑天道：“是双槐堡的郭二姑娘？”

“正是。”

翠衣姑娘点头回答后，惊异地看着程笑天。程笑天道：“没想到在这里相遇。”

同时心中亦道：没想到郭二姑娘对未曾见面的南宫兄此情深义重，真是天意弄人，我给她带来的竟是噩耗，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翠衣姑娘道：“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家姑娘姓郭？”

程笑天道：“只有南宫兄最亲近的人听到他不幸的消息才会惊厥，这里是沧州，离双槐堡不远，最关心南宫兄的人自然应该是郭二姑娘。”

翠衣姑娘点了点头，道：“公子，南宫公子真的不在了？”

似乎仍有些不信。程笑天点头道：“我这次来沧州，便是受南宫兄临终之托。”

翠衣姑娘道：“他将一切告诉了你？”

程笑天点了点头。翠衣姑娘接着又道：“磨剑山江怎么没来人？”

程笑天道：“南宫兄死在回磨剑山江途中，磨剑山江的人尚未得到消息。”

翠衣姑娘道：“你先来这里？”

程笑天道：“再过一个月便是你家姑娘出阁的日子，南宫兄瞩我先来这里。”

翠衣姑娘道：“南宫公子是怎么死的？”

程笑天道：“先中了五毒教的毒，后与两个西夏高手动手，中了对方一掌，最后伤毒并发。”

翠衣姑娘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程笑天道：“两个月前。”

翠衣姑娘点了点头，叹道：“他临终还记得我家姑娘，没枉姑娘对他日夜思念。”

程笑天默默点头，心道：“幸好南宫兄生前没有来双槐堡退婚，否则，不知痴心的郭二姑娘何承受这个打击。”

翠衣姑娘黯然道：“可我家姑娘现在怎么办？”

程笑天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伤心难过，等会郭二姑娘醒来，你好好劝劝，身体要紧，我想南宫兄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她此。”

翠衣姑娘点了点头，感慨道：“姑娘真是命苦。”

程笑天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有微微点头。翠衣姑娘道：“公子，这事外边的人是否知道？”

程笑天道：“你是说南宫兄不幸的消息？”

翠衣姑娘点了点头。程笑天道：“目前知道的人不多。”

翠衣姑娘道：“这便好。”

程笑天一听，有些奇怪，消息未传开会有什么好？道：“姑娘的意思是——”

翠衣姑娘道：“果他们知道了，姑娘会更不幸。”

程笑天听后更加迷惑，心道：“南宫云鹏死亡之事江湖上迟早会知道，果张胜祖现在已到达磨剑山江，消息也许传了开来。消息传开来，她家姑娘为什么会更不幸？”

然而翠衣姑娘没有解释，看了看床上的郭二姑娘，道：“公子，姑娘怎么还没醒来？”

程笑天上前探了探郭二姑娘的脉息，道：“脉息很弱。”

接着皱眉道：“你家姑娘不会武功？”

翠衣姑娘点头道：“虽然双槐堡大多数人会武，但姑娘不会。”

程笑天虽已从脉象上感觉出来，但得到证实仍觉得诧异，点点头，道：“你扶你家姑娘坐好，我帮她疏导一下气血，这样也许恢复快些。”

翠衣姑娘闻言，轻轻将全身绵软的郭二姑娘扶起来坐好。程笑天上床在郭二姑娘背后坐下，道声：“你扶好。”

伸出双手抵住对方后背，开始导气行功进行调理。不一会，脸色苍白、精神委靡的郭二姑娘全身颤抖了一下，接着嘤咛一声。程笑天知道郭二姑娘已苏醒，停止运功，走下床来。郭二姑娘睁开眼来，看了看周围，道：“这是哪？”

翠衣姑娘道：“酒楼的客房。”

郭二姑娘发现房中还有程笑天后，道：“这位公子还在？”

翠衣姑娘道：“方才姑娘晕过去，幸好有这位公子在，要不，小晴真不知怎么办。”

郭二姑娘道：“多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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