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正文第八十六章

惊魂出窍的樊青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叫道：“洪前辈，洪前辈。”地上的洪金标没有反应。他伸手探探鼻息，最後沮丧地站起身来。

洪金标死了，程笑天亦感到意外，同时还有些怅然。他行道江湖，只是想会一会武林中的高手名宿，从未想过杀人，洪金标虽是三十年前江湖上人人切齿的大魔头，但也未想要他的命，只想废掉他武功，让他以後无法危害江湖。现在洪金标死了，死在自己手下，虽说是死有余辜，但他心里仍觉得不是滋味。

被最後那惊天动地的生死一搏惊呆了江如雪，恢复正常後，惊喜地跑上前，道：“想不到这魔头到死还这样暴戾，真是死有余辜。程大哥，你没事吧？”

程笑天轻轻一笑，道：“你看我象有事吗？”语气虽然轻松，脸色却有些苍白。

接著，程笑天对神情沮丧的樊青道：“樊寨主，礼物是不是可以收回了？”

樊青不愧为一方霸主，虽然惊得脸色发青，但声音仍很正常，道：“有阁下为张家出头，樊某只有认栽。”

程笑天道：“樊寨主愿意收回礼物最好。樊寨主，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

樊青道：“何事？”

程笑天道：“可知洪金标从何处得知在下有关情况？”

樊青道：“老夫虽请他帮忙，但对他的事情并不了解。”

程笑天点了点头，道：“好，你们走吧，希望以後不要再来打扰张家。”

樊青道：“有阁下在，老夫不会再来。”

程笑天道：“将洪金标的尸体带走。”

目送樊青等人离去後，江如虎发现程笑天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神情有些落寞，心道：“难道他是第一次杀人，心中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劝慰道：“程兄，洪老魔死有余辜，不必为此萦怀”

程笑天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江如虎感叹道：“他若能痛改前非，今天便不会丧命於此，落得如此下场。”

江如龙道：“这叫做天作孽，犹可免，自作孽，不可活。”

江如雪道：“洪金标苦练三十年，以为又可以在江湖上称霸了，没想到一出山，便将命送了。”

江如龙道：“幸好他刚出山便被程兄遇上，否则，江湖上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

程笑天无意谈论此事，道：“我们回江。”

众人转过身来，尚未起步，阮世芳已领著张天香和长江帮弟子迎面走来。

程笑天道：“阮兄，你们怎麽出来了？”

阮世芳笑道：“他们都走了，我们还不出来？”见程笑天脸色有异，又道：“程兄弟，你没事吧？”

程笑天摇头道：“没事。”

张天赐道：“今天幸好有程兄弟在，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阮世芳点头道：“我原来一直在想，樊青怎会如此大胆，敢明目张胆来抢亲？原来他请来了洪金标这个老魔头。”

江如雪道：“这下樊青应该死心了。”

程笑天道：“但愿如此。”

江如雪道：“你的意思樊青还会再来？”

程笑天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如雪道：“对了，樊青怎麽会认识洪金标这个老魔头？”

程笑天道：“我也想知道。”

张天香上前婷婷施礼，道：“程大哥，谢谢你。”

程笑天笑道：“小妹兀自多礼，保护小妹是大哥的义务和职责，谢什麽？”

阮世芳道：“程兄弟方才与洪金标大战一场，可能有些累了，我们走，回江再说。”

阮世芳这一说，众人这才发现程笑天神色确有些疲惫，纷纷打住，不再议论。

回到江院，众人又议论起方才之事。

江如雪道：“程大哥，你与洪金标动手时，开始是不是未用全力？说真的，当时我们好紧张，真怕你不是魔头对手。没想到後来你越战越勇，武功也似乎越来越高。如果一开始你便全力以赴，也许只要几招便可将老魔头打败。”

程笑天神情仍有些落寞，但脸色已恢复正常，笑了笑，道：“你以为洪金标那麽容易对付？他武功在酒肉和尚之上，是我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的对手。若是一开始便全力与他硬拼，说不定现在倒下的是我。”

江如雪道：“怎麽会？”

程笑天道：“这魔头不但内力深厚，而且练了毒功，我只要稍有不敌，便可能被他的毒功所伤。”

江如雪道：“既然如此，刚开始你更应该全力以赴，这样才不会被他的毒功所伤。”

程笑天道：“你怎知开始我没有全力以赴？”

江如雪道：“如果你用了全力，怎会被他震退那麽远？”

“哦，你是说这个。”程笑天笑了笑，道：“刚开始我不是没有全力以赴，只是没有全力进攻而已。我不清楚他的底细，如果一开始便全力以赴与他硬拼，万一功力不如他，便会被他毒掌所伤。刚开始我主要是全力护住经脉，然後再试探他功力。这样，我即使不是他对手，也还有逃命的机会。第一次对掌後，我发现他功力比想象的高，便借力反弹了回来。”

江如雪道：“原来如此。”

程笑天道：“通过二次对掌，我对他的功力才基本了解。凭我目前的功力，与他硬拼，最後可能是两败俱伤，要取胜，只有先与他游斗，消耗他一部分内力。通常，练毒功的人对身法和招式不怎麽注重，我便利用这方面的优势与他游斗。我年轻，身法比他灵异，招式变化比他快捷，先天条件比他好，斗一、两百招内力损耗不大。而他不同，为了弥补身法和招式上的不足，只有凭内力拼斗，这样，游斗时间越久，内力消耗越大，因此他第三掌我避开了。本想等他的功力消耗两三成再与他硬拼，谁知他发觉了我的用意，又提出硬拼，想凭内力取胜。”

江如雪道：“洪金标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的功力比他还高。”

程笑天道：“其实，我胜得有些取巧。游斗时，我凭著身法和招式比他快，有时只用了四五成功力，当然有时也用了八九成，甚至十成，使他把握不定，对我的一招一式都得全力应付，内力消耗比我大，在这种情况下再对掌，自然不如我了。说实在，最後那一击，我也尽了全力，将他震飞後，有点力竭了，当时即使是三流人物也可以将我击倒，幸好樊青他们未看出来。”

江如龙笑道：“樊青等人被你的神威惊破了胆，当时即使看出来，也没这个胆量敢与你动手。”

江如雪道：“程大哥，不管怎样，你若是内力不如他，再取巧也不可能胜他，是不是？”

程笑天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如龙道：“这便是古人所言，两强相遇，智著胜。在江湖上仅有蛮力和武功绝对不行。”

江如虎道：“程兄，听洪金标的口气，似乎刚出山，怎会知道你叫至尊王子？他并非从鄂州来，这消息从何处得来？”

江如龙道：“对了，洪金标临死时也提到这个问题，听口气似乎有人告诉他了。”

程笑天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洪金标刚出山，又是从大洪山方向来，而我这个至尊王子的名号打出来还没几天，他不可能这麽快知道。”

江如雪道：“会不会是樊青告诉他的？”

程笑天道：“听樊青的口气，对我的情况，他知道的还没洪金标多。”

江如雪道：“那会是谁？”

程笑天道：“可能是我的仇家，想借洪金标之手除掉我。”

江如龙道：“洪金标没见过你，在你报出名号前，怎会知道你便是至尊王子程笑天？”

程笑天道：“我们离开鄂州後，暗中一直有人跟踪监视。”

江如龙道：“程兄的意思是洪金标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张天赐道：“我想起来了，在程兄弟与樊青答话时，有人到过洪金标乘坐的轿子前，但很快又离开了。因不是往我们这边来，没有留意。”

江如龙道：“这个人大概是一路跟踪监视我们的人。”

程笑天点了点头，道：“在今天之前，可能还有人与洪金标说过我的事。”

江如虎道：“程兄说的对，樊青等人似乎也知道你的事，洪金标若是临时听闻，樊青等人便不可能知道。”

江如龙道：“那洪金标这次南来，不纯粹是为樊青帮忙。”

程笑天点了点头。

江如雪道：“谁会请洪金标来对付你？”

程笑天笑道：“肯定是想要我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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