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正文第七十三章

程笑天道：“此处伤口位於气海穴和中极穴之间，在下实在不便。”

白衣少女听罢，坦然一笑，道：“你都替我换过衣服了，还有什麽不便的？”

“那──”程笑天胀红著脸道：“那毕竟有所区别。方才在下为姑娘敷药，已是十分紧张，现在不敢再冒险了。”

白衣少女道：“为何不敢？”

程笑天道：“姑娘是女子，我是男子。”

白衣少女道：“兄弟虽然是男子，但不是普通男子。方才兄弟面对赤身裸体的我，能小心擦拭上药，足以证明兄弟是个意志坚强的诚实君子，相信兄弟现在同样能够做到心如止水。何况我现在遍体鳞伤，这模样，莫说兄弟你，便是其他人见了也会心如止水。”

程笑天道：“这几处皮外伤对姑娘的迷人风采丝毫无损。”

白衣少女轻摇螓首，道：“兄弟，你不要宽慰了。”

程笑天道：“在下不是安慰，事实确是如此。何况这几处小伤都是在外人见不到的部位。”

白衣少女道：“伤好疤痕在，何况现在伤还未好。”

程笑天道：“这个姑娘大可放心。我义父研制的伤药功效很好，伤好後，很难看到疤痕。你看──”说著提起裤管，露出左腿，指著那道很难辨认的伤痕，道：“这是我十五岁那年练功不小心碰伤的，当时伤口很深，与你殷门穴附近的伤差不多，但现在看不出什麽疤痕了。姑娘身上的伤口将来即使有点疤痕，对姑娘来说，也是瑕不掩瑜。”

白衣少女道：“多谢兄弟宽慰。其实，我的命都是兄弟救的，兄弟即使有什麽失措的行为，我也不会见意。想再麻烦兄弟将下身的裙裤脱了，贴在身上实在不舒服。兄弟，你大可放手施为，相信我这伤残之躯对兄弟不会有丝毫影响。”

白衣少女的话说得很明白，程笑天无法再推脱。同时，白衣少女的话也激起了他的豪气，心道：“我程笑天堂堂男儿，难道这点自制力也没有？若这样，将来怎能与名震天下的高手名宿较量？古时的柳下惠能做到坐怀不乱，我程笑天难道不能做到视而不见？难得姑娘这麽信任，这正是考验意志的时候，我必须接受这次考验。”

将白衣少女下身擦拭干净，在伤口上洒上一层药粉，拉过上衣下摆，盖住诱人的英雄冢，程笑天才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长嘘一口气。此刻，他脸上已是汗水淋淋，身上也是热气腾腾，显然尽了最大的努力才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尽管胜利来之不易，但是终究胜利了，脸上不由露出愉快的微笑。

白衣少女睁开双眸，柔声道：“兄弟，谢谢你。”

程笑天笑道：“要说谢，我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的鼓励和信任，我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完成任务。好，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弄点吃的来。”说完，出了小茅屋。

从蛇山回来，酒肉和尚等人没有再外出，尽管众人心里惦念著程笑天，但为了避免出现新的意外，只有在客栈里呆著，等程笑天回来。

其间，有几个停驻鄂州的江湖朋友闻讯慕名前来拜会，结果被酒肉和尚不耐烦地打发走了。程笑天情况不明，他没有心思应酬，并告诉小二，凡是有人打听，一律回告自己未回客栈。

酒肉和尚虽然相信金剑门的人，不可能很快找到程笑天，但心里并不是很塌实，为了避免江氏兄妹看出心中不安，只有借酒来镇静。江氏兄妹确不放心，几次想出去打听情况，见酒肉和尚在房内悠闲地喝著酒，又不得不打消念头。

晚饭过後，程笑天仍未回来，酒肉和尚坐不住了，放下手中酒杯，起身在房中来回走动起来。“难道公子被金剑门的人找到了？”这个曾经出现过多次的问题又浮现在他脑海里，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自语道：“应该不可能，凭公子的武功，即使带上一个人，那些金剑门剑士也不可能追上。既然追不上，一时三刻也应该找不到。”

“难道公子又遇上了意外？……如果这样，便麻烦了，虽然当今武林很少有人能困住他，但是带著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很难说。依公子的个性，既然从金剑门手上将人救出，便不可能中途弃之不管……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心念至此，酒肉和尚转身准备外出。

刚走到门边，“！”的一声，门开了，江如雪闯了进来，嚷道：“大和尚，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程大哥到现在还没回来。”见酒肉和尚手中没有酒杯，惊异道：“怎麽，你也放不下心？唉，你说程大哥会去哪儿？这麽久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什麽危险？是不是被金剑门那帮无赖找到了？……”

酒肉和尚见江如雪一进门便连珠炮似的问过不停，心中暗笑，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待江如雪说完，才悠悠道：“大姑娘，你说金剑门的人能找到公子吗？”

江如雪道：“程大哥武功那麽好，金剑门那些酒囊饭袋应该追不上。”

酒肉和尚道：“既然追不上，一时三刻又怎能找到？”

江如雪道：“那很难说，金剑门人多势众，如果程大哥的行踪被其他人发现，他们便不难找到。”

酒肉和尚道：“这一点既然你想到了，难道你聪明绝顶的程大哥会想不到？”

江如雪道：“要是没遇上意外，他应该早回来了，即使给那白衣姑娘疗伤、敷药，也用不了这麽久？”

“大和尚，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江如龙道。

江氏兄弟是紧随江如雪进来的，很显然，他们兄妹对程笑天此刻尚未回来很不放心。

酒肉和尚沈思一会，摇头道：“不行。如果我们刚出去，公子便回来了，怎麽办？公子见不到我们，会以为我们被金剑门的人抓去了。”

江如雪道：“这很容易，给小二打个招呼便是了，要不我们留一个人在此。”

酒肉和尚道：“如果我们出去遇上麻烦，一时三刻回不来，公子岂不又要到处找我们？现在麻烦够多了，出去万一再遇上麻烦，怎麽办？我们最好是留在这里，等公子回来。人找人，累死人，你找我，我找你，最後时间耽误了，人没找到。”

江如龙道：“说来也对。”

江如雪道：“对个屁，你们分明是胆小怕事。程大哥这时候还没回来，你们根本不担心，特别是你大和尚，还说是程大哥的侍卫？其实，你心里恨不得金剑门的人找到程大哥，这样，以後便没人比你强，没人可以管你了。你们不去，我去。说不定程大哥正在与金剑门那群无赖拼杀。”话未说完，人已冲出房间。

“小妹，快回来。”江如虎想拦没拦住，急唤道。

酒肉和尚道：“江大少，快去将她追回来。”

“是。”江如虎应声追了出去。

江如龙道：“大和尚，程兄这时候还未回来，会不会真的遇上了什麽麻烦？”

酒肉和尚道：“按理说应该不会。这几天，鄂州附近除了金剑门、江夏车行和长江帮的人，未见到其他扎手人物，公子与长江帮有交情，长江帮的人不可能找他麻烦，金剑门可能在找公子，但一时三刻应该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他们今天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可能对公子构成威胁，而对公子恨之入骨的武世仁，现在又重伤在身──”

不待酒肉和尚说完，江如龙道：“武世仁虽然重伤在身，但江夏车行藏龙卧虎。”

酒肉和尚道：“你担心江夏车行的人找公子麻烦？”

江如龙道：“昨天武世仁与江浩天栽在你和程兄手下，颜面尽失，依江夏车行的势力与往常的行事作风，决不会善罢甘休。”

酒肉和尚点了点头。

江如龙接著道：“他们是地头蛇，耳目众多，消息灵通，程兄带著重伤的白衣姑娘找地方疗伤，难免不会被他们的人发现。如果他们知道程兄的藏身处，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酒肉和尚道：“你说的有理。”略作沈思，又道：“这样，我去车行一趟，反正要查武世仁的底细，如果他们对公子有什麽不轨图谋，在车行应该可以找到答案。你留在这里等公子，免得他回来见不到我们担心。如果公子回来了，你告诉他，我会很快返回。”

江夏车行後院十分寂静，灯火也比往日稀落，不但听不到话语声，即使平时在後院走动的仆妇、丫鬟也不见了踪影。

晚饭过後不久，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後院居中那个灯光明亮的小院里。

“小白，你来後院干什麽？”白衣人刚推开房门，进入房间，房内便传出不悦的斥责声。听声音，是武世仁的妻子柳蓉蓉。

小白嘻笑道：“我来看看义母。”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柳蓉蓉正色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院子不许男人进来？”

小白根本不在乎对方不悦，脸带邪笑道：“知道，不过那是过去的事。现在老不死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整个车行由我掌管，这个规矩要改一改了。”

柳蓉蓉闻言一惊，见对方有持无恐，不怀好意，更加紧张，道：“你，你想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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