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正文第五十一章无题

程笑天亦是一惊，没想到老头会在说话间突然出手。这一掌来得突兀，十分威猛，须臾便到胸前。但他没有慌乱，行动更没有迟缓，身形微闪，双手鬼魅般迎了上去。

随著“！──”的一声闷响在厅中传出，罡风四射，两人分了开来。

老头圆瞪著双目惊疑地望著程笑天，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真的一掌打跑了我师弟？”

程笑天笑了笑，道：“你师弟武功如何，你比我清楚。”

老头道：“好，我们再拼一掌。”话音未落，又挥掌攻了上来。

这次不再是不宣而战，程笑天有了准备，老头双掌甫出，便挥掌迎了上去。

又是“！”的一声闷响，随即两人分了开来。程笑天依旧玉树临风地站在原地，老头却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老头按著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後，道：“好，我跟你对了两掌，没有倒下，我是师兄了。”话未说完，人已飘出大厅。

厅内众人从他的声音和身法已看出，方才这掌已然受伤，而且伤得不轻。

王子平道：“帮主要不要──”

杨开泰摇头道：“算了，他已受伤，通知下面不要阻拦，让他离去。”

王子平领命出了大厅。

江如雪道：“杨帮主，这老头是什麽人？疯疯癫癫，说起话来象小孩、没有逻辑。”

杨开泰摇头道：“他说是岭南瘟神的师兄，但老夫以前未听说岭南瘟神还有同门师兄。”

江如雪道：“是假冒的？”

杨开泰道：“假冒倒不一定。岭南瘟神名声虽响，但在江湖上并不是顶尖高手，这老头身手不在岭南瘟神之下，没有必要冒称岭南瘟神的同门。”

江如雪道：“那几十年来，为何一直没人知道？难道还是第一次在江湖上走动？”

杨开泰道：“也许以前在江湖上走动过，只是未做出轰动江湖的事，江湖上才没有人知道。”

江如雪道：“他这次来找程大哥大概是想与岭南瘟神比个高下？”

杨开泰道：“应该是这样。看情形，他们两人这师兄之争非止一日了。”

江如雪道：“程大哥，他们两人究竟谁武功高？”

程笑天道：“两人在三、五百招之内很难分出胜负。”

江如雪道：“这麽说，两人武功差不多。”

程笑天道：“岭南瘟神可能稍高一点。”

江如雪道：“那他是岭南瘟神的师弟？”

程笑天点头道：“就武功而言应该是这样。”

江如雪道：“那他怎麽还来找你？”

程笑天道：“也许是不服气岭南瘟神做师兄。岭南瘟神与我斗了三百个回合不分胜负，他若在三百个回合内打败我，证明武功比岭南瘟神高，自然便是师兄了。”

江如雪道：“那他是岭南瘟神唆使来的。”

程笑天道：“不清楚。不过，这人头脑简单，没有多少心机，要他上当并不难。”

江如雪道：“岭南瘟神真是瘟神，自己斗不过，便唆使同门来，简直是借刀杀人。幸好程大哥你手下留情，否则他不死也要变成残废。”

程笑天笑道：“我也尽力了。”

杨开泰道：“一打一闹便到中午了。走，该用餐了，我们边吃边聊。”

吴胜男道：“帮主，侄女想就此告辞。”

杨开泰道：“你现在便走，那怎麽行？到了杨伯伯这里，饭都不吃一餐，将来杨伯伯怎麽向吴掌门交代？万一传出去，他人会说我杨开泰穷得一顿饭都招待不了。”

吴胜男道：“侄女今天冒昧前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不好意思再打扰了。”

杨开泰道：“只要你不认为杨伯伯穷得一顿饭都招待不起便行了。”

杨开泰如此一说，吴胜男不便再言离去。

待众人入席就座後，杨开泰举杯道：“杨某今天很高兴能请到诸位来君山做客，特别是方才有幸目睹程公子和吴侄女的神技，而程公子与吴侄女又打出了交情，由冤家变成了朋友，应该好好庆贺一番。来，干杯。”

干完杯，众人纷纷举杯回敬。酒过数巡，客套完毕，杨开泰又提起了衡州比武招亲之事。

杨开泰道：“程公子，吴家这件事你准备如何处置？”

程笑天道：“晚辈尚未考虑。”

杨开泰道：“此事已传遍江湖，现在江湖上已经知道你是吴家的东床快婿，如不尽快作出决定，将来恐怕很麻烦。”

程笑天道：“晚辈会去衡州当面说清楚。”

杨开泰道：“准备什麽时候去？”

程笑天道：“眼下还不能成行。晚辈受朋友之托，要去河北办点事，衡州之行要等晚辈从河北返回才能实现。”

杨开泰点了点头。

程笑天又道：“晚辈有句话想请杨帮主和胜男姑娘转告吴老爷与陈管家，如果没有别的用意，晚辈是吴家女婿这句话请收回，以免耽误吴姑娘青春，我对江湖生活厌倦前，不会考虑成家之事。”

杨开泰道：“程公子，话已说出，怎能收回？何况是当众说出。”

杨开泰说的是事实，程笑天尴尬地笑了笑，道：“希望在我去衡州前不要再提及此事。”

杨开泰似乎想说什麽，被吴胜男用目光止住了。

吴胜男道：“既然如此，我不便再说什麽，你的话我会如实转告。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公子，吴姑娘是个死心眼，认准了的事很难改变，公子须有心里准备。”

相互认识、了解後，吴胜男对程笑天的态度和口气变得友善了。不过，她对黄天虎似乎更有好感，说话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注意黄天虎，使得豁达、率直的黄天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敢正眼相对。

程笑天道：“多谢胜男姑娘提醒。”

接著，杨开泰问起程笑天的其他情况，当知道程笑天的武功竟是一个并不怎麽高明的师傅传授时，对程笑天更加欣赏，同时对昨夜之事也有了新的认识。既然鬼手神偷可以教出武功如此高绝的弟子，昨晚的武林王爷便不一定是归隐的高手名宿或他们的弟子，也不一定是名门世家之人。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席间气氛活跃，众人相谈甚欢，惟有黄天虎不甚自在，很少主动开口。相反，程笑天十分洒脱，即使美若天仙的吴胜男不时向他投来友好、欣赏的目光，也能坦然处之。偶尔两人目光相对，甚至微笑点头，令吴胜男不得不红著脸赶忙避开来。

饭後，众人又聊了一会，程笑天等人告辞时，已是半下午，吴胜男也准备离去，但杨开泰将她留下了，说有东西托她带给吴掌门。

程笑天等人走後，留在客栈的江如龙有些後悔，心道：“我怎麽不跟去，尽管昨晚说话较多，但只要今天少开口，他们应该不会发现。”但是，程笑天等人已离去，自己身体不适之话也说出，不可能再去，只有在客栈耐心等候。

午饭过後，江如龙心里开始不安稳了。他不是担心程笑天等人的安全，而是不知道他们此行会有何精彩的场面。到半下午，程笑天等人仍未回来，他有些坐立不安了，除在客房内来回走动外，不时走出客房观看。

程笑天等人的声音一飘进客栈，江如龙急忙从客房跑了出来，见到程笑天等人，迫不及待道：“怎麽样，杨开泰没有什麽阴谋吧？他约你们去到底是什麽事？有没有看出破绽？没有提到昨天晚上的事吧？”

江如虎道：“二弟，进房再问好不好？”

江如龙哑然一笑，道：“是的，大哥。不过，你们去了这麽久没回来，有些担心。”

程笑天笑道：“担心我们回不来？”

江如龙笑了笑。

进入客房，江如雪道：“二哥，今天你也知道在家等人的滋味不好受了吧？告诉你，今天我们是真正大开眼界。”

江如龙道：“什麽大开眼界？”

江如雪道：“见到程大哥又一次大显神威。而且还有铜臂铁拳与断魂剑？”

江如龙惊道：“怎麽，又打了起来？铜臂铁拳与断魂剑也来了？”

江如雪兴奋道：“不错，而且打得非常激烈。”

江如龙道：“昨晚之事让他们看出破绽了？”

江如雪道：“不是。”

江如龙道：“难道杨开泰没安好心？”

江如雪道：“也不是。”

江如龙道：“那怎麽打了起来？”

江如雪见二哥急切想知道一切，十分得意，徐徐道：“程大哥，不是与长江帮的人打。”

江如龙道：“那是与谁？”

江如雪故作神秘道：“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江如龙奇道：“君山还有武功可以与程兄匹敌的女子？”

江如雪笑了笑，道：“是这麽回事……”这才将君山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介绍一番。

江如雪刚说完，江如龙迫不及待道：“这麽说吴胜男武功在杨开泰之上？”

程笑天龙道：“吴姑娘剑术上造诣很高，是不可多得的女中高手，但与杨帮主比，要稍逊一筹。”

江如龙道：“那为何三个回合才打败她？”

程笑天龙笑道：“我若是一个一个回合将她打败，岂不露了昨天晚上的底？”

江如雪道：“原来开始你没有全力以赴？”

程笑天龙道：“也不能这麽说，她主动挑衅，身手肯定不一般，我怎敢轻敌？开始我只是没有主动进攻而已。她的底细我不清楚，不知身手究竟如何，万一没有想象中那麽高，全力以赴主动进攻，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江如雪道：“你不主动进攻，万一她武功比你高，那不完了？”

程笑天龙道：“我与她没有深仇大恨，即使她武功比我高，也不会一招要我性命。何况我在全力防守，即使她想伤害我，也不一定能如愿。”

江如龙道：“程兄，你两掌便伤了岭南瘟神的师弟，杨开泰没有怀疑？”

程笑天龙道：“老者武功不及岭南瘟神，岭南瘟神尚不能奈何我，我胜了，他怎会怀疑？”

江如龙点了点头，道：“他们一点也没提昨晚之事？”

程笑天龙闻言感慨道：“说到昨晚之事，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杨帮主。”

黄天虎道：“兄弟，这事你不必再耿耿於怀，虽然这事不够光明，但是你已答应杨帮主日後长江帮若有危难极力帮忙，只要以後帮几次忙便行了，日後他即使知道，也不会见意。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江湖上声名较好，昨天也不会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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