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正文第二十一章无题

台中两人早已蓄势相待，陈管家话音一落，双方同时展开攻击。

马世雄身法轻灵，招式诡异，一望可知，曾在剑术上下过不少工夫。然而，风雷刀更非等闲，两人斗不到十招，马世雄便守多攻少，处於劣势了。江楚尧手中之刀，犹如入海苍龙，神出鬼没，刀刀直取对方要害，虽然刀未开刃，但若被击中，同样会皮开肉绽，逼得马世雄只有紧守门户，以免被对方所伤。有几次马世雄突出奇招想扳回劣势，怎奈对方反应比他快捷，不但轻易地化解了他的攻势，而且令他差点挂彩。

半支香已燃完大半，马世雄不但未扳回局势，反而越来越被动，眼看过关无望、败北在即，突然目中闪过一道异芒，手中长剑在身前舞起一道剑幕，同时抖出无数剑花直指江楚尧。

江楚尧身形一闪，一式“顺水推舟”直削对方右腕，谁知马世雄竟不撤招换式，手中长剑继续往前推进，眼看执剑之手将要报废。突然，马世雄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如流星般向江楚尧飞去，同时拳脚并起，随剑扑上。

两人近在咫尺，长剑一闪即到，江楚尧急忙收住身形，刀演“风雨不透”阻格那只疾若闪电向心坎大穴射来的长剑，剑被格开，但左边衣襟还是被剑尖划出了一道口子。好个江楚尧，似乎料到对方後边还有煞著，“风雨不透”刚使一半，身形顿变，“披荆斩棘”转刀直下，正好砍在马世雄飞来的右腿上。

随著“哎……”的一身惨叫传出，马世雄翻倒在地。

江楚尧收刀敛式，立住身形，道声：“承让。”退回座位。

台下顿时轰动起来，有人为江楚尧叫好，也有人为马世雄惋惜。但行家一看便知，方才江楚尧已手下留情，在刀与对方小腿相触那一瞬间，及时收住了刀势。但是，马世雄这一脚太凶猛了，尽管对方及时收住刀势，小腿还是撞上了刀刃。

吴掌门起身上前道：“姚公子，是否需要到後边休息？”

马世雄没有理会吴掌门，牙关一咬，单腿站立起来，脸上豆大的汗滴直往外冒，道：“姓江的，这一刀之赐，少爷我记下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三年後少爷会再来领教。”身形一纵，跃下擂台。台下人群中闪出一人，及时扶住似欲倒下的马世雄，走进人群，很快不见了。

黄天虎道：“兄弟，这马世雄似乎受伤不轻。”

程笑天点头道：“腿骨可能断了。幸好江楚尧手下留情，及时收住刀势，要不这条腿可能会被卸掉。”

黄天虎摇头道：“这小子实在太要强好胜了，既不是对手，何不早点认输？又不是夺妻之恨、杀父之仇，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若是早点认输，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程笑天点了点头，道：“可能以前张狂惯了，突然受挫脸上挂不住。”

黄天虎点了点头。

程笑天道：“大哥，方才马世雄这一招，你若遇上，如何破解？”

黄天虎道：“这招出人意外，我若遇上，除了用江楚尧方才的办法对付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兄弟，你认为用何种方法破解更好？”

程笑天道：“江楚尧这办法好是好，但很危险，对方的速度若再快一点，便可能有一剑穿心之危，即使能避开那一剑，下面这一脚也很难避开。如果小弟遇上会用‘移形换位’来化解，剑一离手，方向便已确定，不需再去注意，只要防备对方後面的煞著便是了。这样，不管对方後面的煞著有多厉害，都有暇应付，而你原来所发出的招式仍可以不变，对方若不想丢下一条手臂，便只有赶快撤招换式，这样後面的煞著便化解了。”

黄天虎笑道：“兄弟，你功夫好，可以及时‘移形换位’，身手稍差的人，用‘移形换位’恐怕得不偿失。”

黄天虎话音未落，台下又传出喝彩声，原来又有一人登上了擂台。

这是一个高大、壮实的年轻人，与之相对的是衡山派弟子“灵猿”朱少林。朱少林身材瘦小，比对方矮半个头，两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十分有趣，难怪台下嘘声四起、笑语不断。

陈管家又燃起半支香，插在香炉内。

随著那声“比试开始”传出，两人立刻斗在一处。壮实少年底盘功夫扎实，步伐沈稳，使的是正宗少林功夫，大开大合，刚劲威猛，每出一步，台面也为之震动，仿佛一拳便可将对方打下台去。然而，对手也非庸手，朱少林身法灵巧，反应敏捷，少年力道千钧的每一拳、每一掌，均能巧妙避过。

两人战了近二十个回合，半支香已燃过大半，少年连对方衣服也未沾上，自知取胜无望，猛攻一招，跳出圈外，道声：“俺打不过你。”跳下了擂台。

接著，陆续上去数人，但没有人能过三关。

时近中午，通过两关的尚只有三人，但最後均败在“神拳”王怡山手下。渐渐地，上台比武者没有先前踊跃了，虽然後续上台者身手一个比一个高，均能轻松闯过第一关，但无人能过第三关。

江氏兄弟没有露面，不知是自忖没有把握闯过第三关，还是想多了解一些坐台者的底细再上台。

程笑天和黄天虎站在人群外围，一边观看台上比武，一边评论交战双方的武功招式。

这半天黄天虎受益非浅，同时心底产生了上台一试的欲望，只是考虑自己年过三十，不具备上台条件，才未付之行动。从宁远到衡州，这一路他除了养伤，每天要与程笑天切磋一番，经程笑天十来天的指点，自认为武功有了不少长进。

程笑天似已看出黄天虎的心思，道：“大哥，你看王怡山、江楚尧、张镇南他们身手如何？”

黄天虎道：“这三人身手都很好，特别是王怡山，身手在侯非之上。”

程笑天隐晦道：“这麽说，值得一试？”

黄天虎道：“兄弟，你若上台，这东床快婿非你莫属。”

程笑天道：“大哥，你怎麽又取笑小弟？”

黄天虎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的事，怎麽说大哥取笑你？”

程笑天道：“小弟现在还不想成家，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大哥都未成亲，小弟又怎敢越先？”

黄天虎道：“这麽说，你不想上台去试试？”

程笑天摇了摇头，道：“小弟认为大哥倒是应该上去试试。”

黄天虎道：“我？那怎麽行？大哥年过三十，上台资格都没有了。”

程笑天笑道：“你只是上台试试身手，又不是去招亲，年岁大点有什麽关系？江楚尧、张镇南的身手不比侯非差多少，而王怡山的身手更在侯非之上，这三人都是值得一试的好手，难道你不想去试试？”

黄天虎若有所思道：“大哥若是再年轻两岁，倒是想上去试试。”

程笑天道：“既然想上去试试，还犹豫什麽？你担心年过三十，不够资格？这个大可不必。年岁未写在脸上，你说今年二十九也没人不相信。只要你不做东床，真实年岁不会有人知道，别人也不会在乎。何况过了武试这三关，後面还有一场文试，只要文试不过关，吴家决不会去查你的生辰八字，完全不必担心。”

黄天虎眼睛一转，嘴角一咧，哈哈笑道：“兄弟说得有理，即使过了三关，後面还有一场文试，不用担心吴家找麻烦。试试近几天我的功夫是否有所长进，今天确是好机会。”

程笑天见黄天虎准备上台，道：“大哥，你千万记住，招式不可太老，出招必攻对方必救之处，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黄天虎点头道：“愚兄记住了。”

黄天虎分开人群，往擂台靠近。台下那些观看比武的百姓，经他那粗壮的大手一拨，纷纷往两旁闪去。来到台下，正好又有一个过了两关的年轻人败下台来，黄天虎大叫一声：“我黄天虎来试试。”纵身一跳，上了擂台。

陈管家道：“请黄壮士过来登记。”

黄天虎道：“我的名字不用写，你将我兄弟的名字写上好了。”

“你兄弟？”陈管家讶道。

黄天虎道：“我是代表我兄弟上台比试，如果侥幸过关，我兄弟自会上来登记，如果败了，我兄弟会上台来讨教。”

黄天虎声音洪亮，尽管台下乱哄哄的，但他的话仍有不少人听到了，台上的人更不用说。台下登时轰动起来，代人登台比武求亲，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程笑天更是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位平时看来憨直的大哥，竟会在这时候跟自己玩心眼，想上台比武，又怕惹上麻烦，脱不了身，便将自己扯上，真叫人苦笑不得。

陈管家道：“黄壮士，请原谅，这是比武招亲，你兄弟若有诚意，请他自己上来。代人比武，恕不接待。”

黄天虎道：“管家大老爷，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们宣布的规定上，并没有不许代人比武这一条。”

陈管家道：“这是惯例，无须声明。”

黄天虎仍不甘心，笑了笑，道：“陈管家莫非认为我兄弟配不上你家小娘子？若是这样，那便大错特错了。我兄弟的文才武功虽不敢说举世无双，但要找出第二个，恐怕也很困难。武功盖世、文胜李杜这两句话用在我兄弟身上绝不为过，他称得上当世第一少年英雄。九嶷山‘逍遥宫’那个玉面飞狐侯非，管家应该知道，他在江湖上也算好手，可是在我兄弟手下没走完一招，便趴下了。”

陈管家道：“你兄弟可是姓程？”

黄天虎道：“正是，他姓程，叫程笑天。管家既然听说了他的事，对他的武功也应该了解。”

程笑天一招废了玉面飞狐之事，几天前便传到衡州，陈管家等人已经听闻，只是尚有所怀疑。玉面飞狐的身手他们清楚，在江湖上虽不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但能一招将他打败的人尚未听说，不相信一个刚出道的少年便有如此身手。现在黄天虎竟说一招打败侯非的是他兄弟，令台上众人不得不为之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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